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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局势的混乱,愈发的让慕容叶宇身处在一种沦为弃子的恐慌当中。
如若赤燕的兵将已经压境,那么他慕容叶宇岂不是要被天曜的皇室牢牢控制。
不行,不行……这般想来绝对不行!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得赶紧回一趟赤燕行宫,他现在手上最好的筹码无异于就是慕容叶凌!
相信只要他父皇最疼宠的女儿还在这里,赤燕的大军断然不会如此莽撞!他昨日的修书,相信最迟不过明日,明日就会到父皇的手中!而他不过就是再多等等罢了,再多等等……
盏茶的时分都还不到,校场上的情形,俨然已脱离了最初的控制。
宫夙夜领着夜鹰众人一边将云王的手里的人进行围剿,一边想办法护着君卿。
但好在君卿之前的晕眩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回神之后,也动作迅速地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呵呵,眼下都这种情形了,西凉国师当真定力不错,还能坐得住。”凌墨尘爽朗的声音,在墨无痕的耳边响起。
墨无痕眸光淡淡,却是轻笑一声,“凌大将军说笑了,之所以我西凉如此镇定,不过就是向来不喜欢对人直接动手。”
“哦,如此?”凌墨尘眯着眼睛反问一声,正如所料一般,没再得到墨无痕的答案。
今次,天曜皇朝的文武争霸,到了这第三日都没能分出个真正的胜负。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缘由,被那些宵小之徒所打岔。
不过,宫夙夜……既然昨日,你敢说出以天下为棋,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从很早,似乎都已经开始……
轩辕恒俊挺的身影,迅速地出现在了摄政王府。
然而,今日这里的一切都安静得几乎有些诡异。
轩辕恒黑色的锦靴缓缓踏地,他深邃的眸中,倏地迸发出危险地眸光,“该死!子樱竟然已经不在这里!”
天曜帝京,西城门
独孤咏一袭黑袍,默然的负手立在那里,他眼神冷漠地看着底下的百姓在他所培养出的一批傀儡大军中,拼力挣扎,那般宛如蝼蚁的求生姿态,却是让他仍觉不够嗜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对这些无辜百姓下这般狠手,呸!你们难道不怕遭报应么!”女子的声音,乍然响起在独孤咏的耳侧。
独孤咏显然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报应?”
“去,把她扔下去,让这位娇滴滴的公主也给我尝尝什么叫做报应!”
“你!”轩辕子樱咬唇,恼怒地一瞪。
一番挣扎下来,独孤咏的手下,显然不会因为她轩辕子樱的话,而突然收手。
独孤咏冷眸,看也不看底下众人挣扎求生的情境,他浑身冷漠的招了招手,示意他的手下把扔在墙角的那几人,一同扔下去。
君老爷子懵懵懂懂之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他迷迷糊糊清醒过来之时,他的瞳眸猛地瞪大,恍如受到了极度的惊恐一般,不断大叫着想要挣脱离去,“啊——啊——不要啊!这些丧尸!丧尸!鬼!鬼呀——”
因了君老爷子的大声喊叫,被一个傀儡压倒在身的轩辕子樱不由得转过头多看了他几眼,一时间竟觉得那老头儿有些熟悉。
君胤和羽七二人,此刻似乎则是早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哪怕是被扔给了傀儡,任由他们在身上撕咬,都已毫无反应。
独孤咏勾了勾唇,看到那几人的惨状,心下总算是满意了几分。
然而孰料,他心底的愉悦,还来不及压下去,半空中墨色的锦衣,宛如墨莲一般妖娆绽放!
转瞬间那抹黑影,便已卷走了轩辕子樱!
“轩、辕、恒!”独孤咏眸色寒凉的缓缓吐口。
而负身站在另一处高地的轩辕恒,却是一把揽过了轩辕子樱的腰,眸光不善地盯着独孤咏,“呵!原来是你——独孤咏!”
“你这番隐藏身份的功夫,就连本太子竟也未曾想到漠北皇室还有残党余辜。”
独孤咏双手紧紧一握,那面上绷紧的神色,无一不是在宣示着二人之间那已迅速燃起的战火。
而待得宫夙夜一行人制住了那不停叫嚣的北辰云翳,再朝这边匆匆赶来之时,也已被一路所看到的画面声声震撼了。
“独孤咏手下的傀儡,难道是不死之身?他们居然不惧刀剑,不畏铁戟,这般打下去除了只有我们的人有损伤以外,那些傀儡根本就丝毫不为所动。”
君卿的话,让宫夙夜抿唇,陷入了沉思,而就在下一刻,当他狭长的凤眸无意间扫到不远处被闹得几乎让傀儡都恨不得抓狂的场景之时,他微眯了眯眸。
“独孤咏的动作倒是快,他竟然已经把定老国公和永安候都抓过来了,就连轩辕子樱……也不例外。”宫夙夜口气寒凉,眼下的这副场景,已是让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并没有那么好应付。
而当君卿眸光一厉,迅速向老国公身边掠去之时,他也已迅速地朝着君胤所在的方向,迅速靠拢。
天曜帝京西城门的傀儡大军,因了宫夙夜与轩辕恒等人的加入,一时之间倒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僵局,独孤咏才更是眸光一狠,想要赶紧逼迫宫夙夜说出灼日赤莲的下落。
“宫夙夜,轩辕恒尔等宵小之辈!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之人,只为灭我傀儡大军,几乎屠尽我漠北皇室,偏偏法华那臭老头儿更是把我皇族的灼日赤莲所偷走!”
“快说,灼日赤莲的下落,到底在哪儿!说了我独孤咏定饶他们不死!”
“你以为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还会听你的么?灼日赤莲那东西拿来作何本太子不知道,呵!当然本太子就算是知道它的下落,就凭你这种众生皆蝼蚁的人,我轩辕恒无论如何也不会给!”
独孤咏眸光一狠,手上的动作愈发用力。
宫夙夜幽深的凤眸微敛,却是生生咽下突然袭来的一股股血腥之气。
轩辕恒眸光敏锐,自是察觉到了宫夙夜这般突发的状态,他暗道了一声不妙,之后的出击也愈发的果断迅速。
“哈哈哈,你们收手吧!老老实实告诉我灼日赤莲在哪儿,或许我独孤咏还会一时好心,留你们一命。宫夙夜,你放心吧,只要你体内的蛊毒一发,你也再牵制不了我多久。当然……哈哈!除非你想要经脉尽断!”
方才从傀儡手中救下君老爷子的君卿,听闻独孤咏的话,动作一顿,眸色倏地一寒。
而正当她准备朝宫夙夜那处而去的时候,她立时眼前一晕,那种突然袭来的不安的感觉,几欲将她整个人尽数淹没。
天曜帝京,东城门
这里突然而至的南疆与宴王的大军,迅速地将整条街巷都变得混乱无比。
当然,此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南疆的塔里木将军与尊敬的王上,已被轩辕恒的暗卫,在他们各种对抗之下,生生失了耐心,狠手削去了头颅,而如今,却只剩下塔里格一人,狼狈逃窜。
彼时,校场上混乱的局势,根本让人把控不住,就连北辰宴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匆匆逃走。
不过,当北辰宴那得意的笑容,看在狼狈的塔里格眼里,却是那般阴暗。
他抓住了时机,悄悄地朝着他的背后靠拢,“噗”地轻微一声响,鲜红的血液尽数流出。
而北辰宴直到死,或许,都不曾瞑目,他他他……他筹谋多年的宏图大业……
“噗——”最后的血色,似是要染红天边的日光。
当塔里格沉着面色,将尸体处理之后,这才堪堪揭下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
果然,当初让塔里格易容成他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眨眼间,那抹仙风道骨的身影,便已飘身而至。
“阿弥陀佛,南疆王,别来无恙!”
真正的强者,他的战意,从来不会有过多的显露,塔里格……不!南疆王,在这一点上素来都看得明白。
而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古往今来,谁人都懂。
北辰宴方才已被他杀死,若如今他要是被法华……
倏地,他抬眸,迅速地运起手上动作,而法华却是双手合十,喃喃地念了一声,那化如光影的手肘,顷刻间,便已劈向了南疆王的后脑勺。
“阿弥陀佛,贫僧暂时还不能杀你。”
法华说完这句话,便将南疆王交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方禅的手中。
方禅轻点了点头,低叹口气之后,也只得目送他家师叔祖的疾行。
轩辕恒等人与独孤咏的打斗声势太过惊人,每每就在他们将要制住他的时候,独孤咏的身前,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傀儡飞掠过来,将他们缠住。
而法华疾行而来的这一路,所看到的场景,却是让他唏嘘不已,他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总算是赶在了宫夙夜快要支持不住之前,来到了轩辕恒的身边,暂且替下了宫夙夜的位置。
“哈哈!法华,你倒是来得正好!我独孤咏如今也正好让你看看你们这些出家人,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场景,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你偷了我漠北皇室的灼日赤莲,跑得倒是个无踪无影!现在这个时候你我二人交手,倒还真不妨碍我这一箭双雕的计策!”
“阿弥陀佛!”法华双手合十,那深邃的眸光,似是并不赞同独孤咏嘴里的说辞。
独孤咏眸光冷厉的瞅着远处那僧人,说道:“想要败我,你还不请出手?”
法华说道:“昔日的佛家弟子妄动嗔念已是不该,岂能先行出手?”
独孤咏手下动作一顿,沉默片刻后嗤笑道:“若我先出手,你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法华屏退了轩辕恒,形单影只的立于独孤咏的身前,竖起了右掌,面露微笑不语。
独孤咏怎会不知这僧人起手势便是佛宗护教明王庄严法像,仅仅只是此刻他便已能清晰地感觉到清旷的道路上,骤然出现了一股极纯正的佛门气息,澄静淡然令人生出不争之感。
然而,既然是战斗哪里又有不争的道理?
独孤咏沉下了眸光,左手扶着膝头,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微弹便有一片微黄符纸缓缓飘出,周围的门窗早已紧闭,街道两旁没有丝毫微风,然而不知为何,那片符纸仿佛可以凭空借风,竟是像秋风中的落叶般,飘飘摇摇穿过整座大殿,向法华那处飘去。
而在那片符纸飘进法华身前两尺时,法华竖于身前的右掌食指骤然一屈,随着这个动作,他以身相拟的护教明王法像趋向圆满,身周气息骤然浑厚数倍。
“哼!你这定是要破了我漠北王室的傀儡!不过,我可容不得你!”独孤咏的声音一出,在这道雄浑的佛宗气息前,那片飘摇的微黄符纸,却突然显得那般孱弱不堪,就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然而二者甫一相遇,那道符纸瞬间凶猛地燃烧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暴涨成巨大的火团,把法华的身体笼罩其间!
面对着如此猛烈的符火法华却是神情不变,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竖于胸间的右掌中指再屈,以身相拟的护教明王法像多了一道静柔之意,似乎就连周围的天地气息受这道静意所感温柔落下在他身体外形成一道极厚的屏障。
火焰笼罩住法华的身体,灼烧着那道极厚的天地元气屏障,发出一种怪异的僻啪响声,似乎是干柴被烧裂,又像是水壶被煮干,然而飘摇火焰间,可以清晰地看到法华眉眼宁静,那道无形屏障稳定依旧,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漠北王室控制傀儡的符火,依托符意不可持久。
当符纸上的符意消散于空中,笼罩在观海僧身周的火焰自然也随之渐渐熄灭,那层无形屏障反射着最后的残火,流光溢彩,似极了美丽的玻璃罩。
便在这时法华于罩内睁开双眼,望向对面周身狼狈不堪的独孤咏,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
“噗——”猝不及防地,独孤咏的嘴里喷出了大量的鲜血,连带着他的傀儡此刻的行动力也大大减退。
“法华,你果然够狠!”独孤咏不甘地说着。
法华双手合十,却是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待得他不曾回眸的转过身,独孤咏的身子便已如败落的枯叶一般,在匆忙流逝掉大量血液之后,他的容颜,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去,还不待他多做挣扎,浑身就如同遭遇了烈火焚烧般的极致痛苦,让他嘶哑着喉咙,却是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直到,他的那几乎只余残皮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天曜帝京的西城门,这才渐渐趋于之前的平静。
法华眸光一闭,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看来的确是到了该给二位施主解除寒毒和封印的时候了……”
天曜京郊,华岩寺
待得君卿再次清醒过来之时,却是发现这里正是前晚,她所呆的地方,她潋滟的眸光微微一眯,难道……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正欲起身,突然却听到“哐当”一声水盆反倒的声音,接着而来的便是素问那目露担忧中所带的惊喜的声音,“小姐?!”
“小姐,你醒了?这么快就醒了?”
听到素问的话,倒是让君卿微微蹙起了眉,“这么快?”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什么时候来的?宫夙夜人呢?老爷子他们呢?”君卿的话,一个接一个不停,素问眸色变幻,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应付。
“小姐,”须臾之后,素问低叹一声,终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小姐你忘了,之前校场上,云王兵变,都是多亏了王爷和夜鹰的人跟在身侧才能护着你我。”
“而老爷他们留在了府里,自是没有咱们那么幸运。倒是胤少爷,昨日他出去之后,就没再回过府里。再见到他的时候,就已是在西城门遇上独孤咏的那个时候。”
“也就在那时,王爷他……突然毒发……但所幸之后法华大师赶过来了……”
“你说什么?!”君卿此刻顾不得自己身体的虚弱,焦急地拉着素问的手腕儿,“宫夙夜,他毒发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毒发?”
“火火呢?火火在哪儿?还有亦白呢?不对不对,宫夙夜他人在哪儿!你告诉我,宫夙夜他人……”
“小姐!”素问急了,她一时之间选择坦诚地说出来倒是没有想到素来行事冷静的小姐,会是这个样子,这……
“阿弥陀佛!”索性,正当素问被君卿质问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方禅领着身后的静悟,缓缓地走进来了。
君卿见了来人,倒是虚弱的抬了抬眼,“大师,宫夙夜,他……”
“施主不必担心,你如今身体虚弱,还是先把碗里的汤药喝了,再做别的打算。”方禅看了身后的静悟一眼,静悟了然,捧着手里的汤碗,三两步上前。
“不,在没有见到宫夙夜之前,我不喝。”君卿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偏过了头,那副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方禅见状,不得不低叹一声,“施主,王爷的确无甚大碍,他的身边有灵狐在侧,出不了什么事情,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