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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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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良辰哥哥?”裴念雪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叶良辰,眼波婉转,双眸含情。

    叶良辰和长顺闻声款款走了出来。连日来寄人篱下的生活并未将叶良辰的风度磨灭下去,但见他长身玉立,身后是万花筒一般色彩斑斓的阳光。裴念雪看的眼睛都直了。

    龙傲天本以为叶良辰和长顺双双逃走了,此时看见他们,真是满眼的意外之喜,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有你们三个在,我龙傲天还有什么可怕的。念雪啊,还是你对哥哥好,知道我走投无路便来相助。拿你们做人质,还怕小皇帝难为我不成!”龙傲天生性傲娇,向来粗枝大叶,很少动真感情的,可此刻他那虎目一般的双眸里却有几点不易察觉的泪光一闪而过。

    裴念雪生来易怒暴躁,只见她拔剑指向龙傲天的脖颈,厉声道:“龙傲天,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是来替爹娘报仇的!”

    龙傲天淡淡笑着,仿佛并不介意裴念雪拿剑如此指着他。而旁边的那几个小喽啰却忍受不了主子被裴念雪这么对待,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上下打量着裴念雪转圈,准备找到裴念雪的软肋随时出手。

    “念雪……”面对曾经朝夕相处的妹妹,龙傲天再铁石心肠也还是有些动容,“哥哥……我是迫不得已才……”

    虽然龙傲天一脸真诚,裴念雪却品出了些穷途末路之后的假慈悲。她毫不动容,抬手向龙傲天的脖颈刺去。

    眼看龙傲天就要血溅眼前,长顺上前一把扯住裴念雪的衣袖,道:“姑娘切莫动怒,龙傲天的身世谜一般复杂,还是等皇上查明一切之后再做决断吧!”无论如何,还是先弄清楚龙傲天是不是大皇子再说。

    裴念雪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将手中的宝剑丢回鞘里,忿忿道:“龙傲天,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数十倍的讨回来!”

    龙傲天收了脸上的五彩神色,冷冰冰道:“杀我的机会刚才已经给过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说话间便出手打向叶良辰。

    叶良辰和长顺在龙家山寨一直十分收敛,并未显山露水,因此龙傲天根本就不知道二人会功夫,而且还是个中翘楚。

    龙傲天体形魁梧,一招大山压顶使的炉火纯青。叶良辰身轻如燕,迅速后退几步躲开龙傲天大山一般的身体,飞身跃起踢在龙傲天肩膀上。长顺趁着龙傲天对付叶良辰,顺手捡起地上一根胳膊粗的长绳,拉着一头来回绕着龙傲天的虎背熊腰缠了几圈,待龙傲天察觉出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旁边的小喽啰见主子被绑,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被叶良辰和长顺几拳打晕了过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阶下之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龙傲天还想着保存实力投奔大东家而去,等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却不料才几个回合就被绑了起来。

    因为身份限制,长顺一直都没能如愿好好观察观察龙傲天,此刻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上下左右360无死角打量这位自称“大皇子”的人了。眼前的人生的虎背熊腰,豹眼虎目,与已故的先帝夫妇并无半点相像。长顺挠着后脑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且说前几日,众人都商议着埋伏在鲁郡周边,在吴胥下了讨伐龙傲天的檄文之后,顺应哗然民变,一路吆喝攻入鲁郡城内。唯有裴念雪存了些私心,她趁众人不留神偷偷溜了出来。因着自小就在鲁郡长大,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当夜便混进了龙家山寨。在柴房猫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打晕守卫,救出了叶良辰和长顺。

    “多谢龙姑娘出手相救!”叶良辰乃谦谦公子,温文尔雅拱手道谢。

    裴念雪神色有些不自然,迟疑片刻道:“我……我不再是什么龙姑娘,我姓裴……都是这龙傲天使的坏!”提及痛楚,裴念雪垂着头呜咽起来。

    佳人在侧垂泪,公子软语相劝,自是无暇顾及旁人。

    忽然,长顺感觉到身后冷风阵阵,凭借习武多年的经验足以判断,必是有功夫高深之人在身后偷袭。可是,偷袭之人的掌风如此凌冽,还手肯定是来不及了。长顺上半身迅速向前倾去,双脚吸盘一般稳稳吸住地面,作出一个半倒不倒的招式。

    身后的人见第一次偷袭不成,迅速收回了双掌,右脚一勾,向长顺双腿踢来。长顺迅速立直身子,双足蜻蜓点水一般离了地,远远躲开了。趁此机会,长顺上下打量着蒙面人,但见他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虽然已是中年人,功夫招式却十分的凌冽迅速。

    长顺和蒙面人相互对视,二人的目光里都多了些诧异,一副“怎么是你?”的模样。

    “我是来救龙傲天的!”蒙面人理直气壮道,言外之意大概是只要你们愿意放了龙傲天,咱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儿。龙傲天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大东家派人来救他了,大东家对他绝壁是真爱啊。

    长顺冷眼道:“还记得我们一起为她而战的日子吗?转眼之间,她已不在人世,而你也另有了新主!既然你另有新主,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面!”说着,挥掌朝蒙面人的面门直接打了过去。

    两人又纠缠着打了起来。

    且说叶梅和卓凌破了鲁郡城楼,一路浩浩荡荡到了龙家山寨,却见长顺和蒙面人打的热火朝天,而裴念雪扯着叶良辰的衣袖你侬我侬。

    叶梅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走过去用胳膊肘撞撞叶良辰,翻着白眼儿道:“喂,某人,大敌当前,你倒有情怀哈,开始把妹了!”

    叶良辰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妹妹瞧不起,红着脸颊梗着脖子道:“哪有?我们这是在相互探讨蒙面人的武功招式,一起寻找他的破绽……”

    裴念雪却是一副娇羞模样,颔首来回扭动着小蛮腰儿。

    叶梅满脸黑线,嘟囔着:“哥啊,你可长点心吧!破绽找到了吗?”

    叶良辰很是尴尬,双手一摊,撅着嘴摇摇头。

    蒙面人闻声回头,瞧见叶梅卓凌一行,神态有些不自然,迟疑片刻抽身破窗而去。

    龙傲天见救星破窗离去,眸子里的一丝期望之火渐渐熄灭了。

    长顺好多年没有这般棋逢对手,跟高手大汗淋漓的较量一番了。刚才偶遇故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功夫相当不忍休,正打的带劲儿呢,对手却抽身溜走了。长顺甚是不舍,跑到窗户边儿上喃喃自语:“这人生来就是这样,人家玩的正开心呢,他却抽身溜了!”言语之外是淡淡的依依不舍。

    卓凌最担心的便是叶良辰和长顺的安全,此刻他们二人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回了肚里。见长顺这般不舍那蒙面人,卓凌诧异道:“长顺,这蒙面人是你的故人?”

    长顺这才回过神来,跪倒在地:“恭迎皇上大驾,老奴叩见皇上!”刚刚溜走的那人虽然也算是故人,到底难敌常年相伴的卓凌感情深厚。长顺见日思夜想的皇上来了,赶紧匍匐在地,热泪盈眶,最最敬爱的皇上终于来救他了。

    “嗯?”卓凌本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可自从遇见叶梅之后,她的三观被活脱脱重塑了一遍。在当前的卓凌眼里,若是有真感情,铁血汉子也可以柔情似水,妩媚娇娘亦可以傲骨铮铮。只见卓凌歪着脑袋,坏笑道,“嗯?刚才溜走的人是你的故人?我瞧着你的眸子里倒是多了几许真情。”

    长顺一个没有根的奴才哪堪主子如此调笑,红着老脸连连摇头道:“皇上误会了,老奴并不认得那个蒙面人。”蒙面人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实面目,所以才匆匆溜走,作为曾经同病相怜的故人,长顺有心帮扶了他一把。

    众人见长顺脸颊绯红,神色娇羞,不由得掩着嘴巴小声笑了起来。

    卓凌只道长顺有了在意的人,碍于身份却又不敢示于人前,便不再开玩笑,回头正色盯着龙傲天道:“你真的是当朝大皇子?”

    龙傲天自幼流落江湖,知道他身份的人早就死光了,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龙傲天的唇齿之间是犹豫,更是寒冷。年少时流落在外,乞讨街头的情景再现眼前,面对大周朝权利最大的人,他好想违心斩钉截铁的说一句——“是,我就是当朝大皇子!”嘴唇蠕动几次,他却只能实话实说。

    “自己都不知道,还举旗以大皇子的名义造反,你还要不要脸了?”对这位“大皇子”眼前的遭遇,叶梅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绝尘大师有一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在叶梅看来,龙傲天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大东家一定知道的!你们可以带我去苏州城,跟他问个明白!”垂死之鱼闭眼之前总是要蹦跶两下的,龙傲天忽然精神振奋,眸子里燃烧着希望之火。若是这些人带他去见大东家,大东家一定会想办法解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