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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红颜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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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世传闻录》里说人有三魂七魄,魂曰天魂、地魂、命魂;魄曰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以及英。魂为阳,魄为阴,阴阳皆在,汇于人身,才能令人有思想魄力及强健。

    沧海一粟,天地悠悠,楚若的一魂一魄不知被锁于何处,再生时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修远只得将她安葬在南山的院里,又种了些杜若花才收拾行囊,打算按生死簿上杜若的第八世轮回地找寻她。

    望着院里的八个坟墓,相柳不禁感叹:知道的认识这是一个人的坟,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八个人。

    相柳逐一在坟前点了香,问“修罗大人,你守着守着院里就多了八个坟啊,你的洪荒之力,大战天人的勇气是不是没在了呀?”

    隐约中相柳感觉修罗大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快要崩塌了,急需拯救!

    瞧着相柳一脸认真,修远睨视他一眼,淡淡问“要不咱俩现在试试?”

    怎敢呢?相柳的傲气通常没撑过三秒就会被修远踩在地上摩擦,他却也不尴尬化回原身就趴在修远背上,九个小脑袋又是按摩又是垂肩的讨好着。

    几万年来,相柳就认定了人间的一句真理:能屈能伸才是王道!

    所以他很是崇拜四灵兽之玄武——乌龟……

    幽都,黑白无常立于冥君左右,问“那修远如今没了烛照的元魂,身体比平日虚弱,功法不如平日,为何天人不趁机灭了他?”

    “即便是没了烛照,天人联合六道高深者战他一时半会,那也是伤敌一个自损八万,届时两败俱伤,让厉鬼恶魔得了空子不得三界大乱?!”

    再者道之所以为道,是让众生有路可走,妖魔鬼怪可渡,而不是随意断其退路。

    轮回处的鬼差跑得跌跌撞撞嫌慢,就破格在幽都使用功法瞬移到冥君面前,未等冥君开口责怪,就慌张汇报一奇怪的事:楚若没按生死簿上规定的轮回,且人不知去了何处。

    冥君惊得在忘川河边踱步,问“六道都查过了确定没她轮回?”

    “查得清清楚楚啊,冥君,六道中所有轮回出世的一一都能对上生死簿,唯独找不了她。”

    那到底是轮回了还是逃掉了?可从古至今没人能从轮回道中逃脱……

    冥君只得速速去子规界禀报道一,让道一想个法子。然道一在观卦台前冥思许久,只说“无可寻处,劫数已来。”

    修远临走时走去长柳镇的那个水库查看一番,想找找杜若被锁魂的线索。可早过了两三百年了,那水库已经干涸被黄土填满,还种上了庄稼。

    锁魂的功法在《异世传闻录》里记载着,其最早始于开天地后的一个部落,此部落以猎捕六道众生的孤魂为主,名唤猎魂族,长期生活在边塞野外,来无影去无踪,要寻他们堪比修道成仙还难。

    可坊间有传闻,猎魂一族喜水,常驻地溪边河畔。因此若传闻是真,那么只要沿着塞外的水路走,大抵是能找到他们的。

    修远领着相柳一路走过山川草木,江河湖泊,没找到猎魂族,也没感知到杜若的第八世轮回。

    这夜星月辽阔,微风轻轻,澈蓝的湖水倒映着尖尖月牙。修远坐在岸上,看相柳化回蛇身,在湖里撒欢打滚,一下带着水花游至那头,一下推着波浪跃到这头。

    看来那繇山沼泽确实臭,不然相柳为何这样喜爱这个小小的湖泊?修远不禁失笑,这条万年老蛇真像个小孩,快乐极简,幸福极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星月之下,修远隐约中听到上游一个女声细细唱着,琵琶之音低低转转,婉婉悠悠。唱声清细,乐音悠扬,此情此景尽显凄凉。

    修远叫相柳上岸,沿着湖水往上走了一段路,便见水畔灯红人挤,水中几艘装饰得优雅又不失华丽的船上有人在饮酒对诗,有人美人在怀不胜酒力,十几个身姿轻盈曼妙的女子在翩然起舞,两畔是口哨声起哄声赞赏声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热闹非凡。

    忽而修远又听到那阵琵琶音和唱声,“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唱声越来越近,虽低扬婉转,但在这热闹嘈杂的人群中还是有人听到了,并大喊“鬼船来了,快跑!”

    便见上游缓缓飘来一艘扎着白花,拉着白灵,点着白烛的船。刹那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动作却很熟练,一个个飞快上岸。连那醉酒的男人都似饮了醒酒汤,跑得比舞女还快。

    修远随手抓住一个中年男人,问“这船怎么回事?”

    男人挣脱不得,就匆匆解释了两句“传闻这女人被抛弃了,就投江自尽,成鬼了专在月圆人多的时候出现唱歌。”

    “明知月圆人多它会来,怎么反而还聚集呢?”

    “它不害人啊,但毕竟是鬼,大家都怕又爱玩,只能等它来的时候给它让路就行。”

    修远放了男人,转身看向河里。只见那河中已无人影,那艘灵船无人掌舵却能缓缓划行,船里的女声仍旧唱着,比那韬河水还清冷瘆人。

    幽都这么无能,孤魂野鬼都不管了?修远想着,就带着相柳飞上那艘船。岸上的人见那船连人突然消失不见,就惊呼着一溜烟跑了,霎时间人潮挤挤的两岸连根头发丝都见不着。

    修远上了船,见女鬼犹抱琵琶半遮面,仍在低低续弹吟唱,本以为是个面容丑恶,煞气怨重的女鬼,会突然凑到人跟前就做了个心里准备。未料这女鬼除了脸色惨白,眼睑稍稍有些青紫外,同常人无二。

    连人带船沉至下游的湖泊底,那女鬼才放下琵琶飘着起身,似在带路。修远就跟在它身后,走了几步就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沉在泥沙中。

    修远打开棺材见是它的本身,便问“你是让我带你上去?”

    女鬼点点头,又摇摇头,跪在修远面前哭道“冤啊,求大人还我公道啊!”

    “下幽都将原由禀告冥君,他自然会有安排还你公道,你为何还游荡人间?”

    “我是地魂,被人锁在这里,只能在这条水域出没,命魂早已去轮回了。”

    锁魂?修远心中诧异,冷冷问“那你便是厉鬼了?!”

    女鬼又使劲跪着磕头,害怕修远把它灰飞烟灭,便说“失魂厉鬼那是找不着自己的轮回身世才成的,奴家知晓自己的却无法前去融入重生之躯,只得是孤魂野鬼了大人!”

    这么说杜若那一魂一魄被人锁着,就是为了让她找不着轮回身世,化为厉鬼?!

    修远陡然捏紧袖口,周身的那股戾气比女鬼的还重,吓得女鬼不敢起身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