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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楼前排了长队,袖烟本来想叫她的,结果那小厮出来,袖烟怕被他发现,就躲了起来。
彤儿排队买糕点,她之后隔了几个人,小厮也排队了。
袖烟就在远处看着,等他们买完糕点要走时,她抱着一堆东西走过去,东西太多,她让彤儿帮忙抱一下。
彤儿自然高兴帮忙了,她和袖烟经常在一起聊天嗑瓜子,关系好着呢。
只是还没抱好,那边过来一小少年把小厮一撞,小厮推了彤儿一把,那些东西就都摔地上去了。
袖烟叉腰怒骂小厮不长眼,让他负责捡好。
她把糕点从小厮手里抢了过来,和彤儿手里的调换了下,等小厮收拾好,确定没摔坏后,才把换过后的糕点给了他。
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毕竟糕点包装都一样,不打开是发现不了问题的。
袖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因为妤淑很小心阮氏腹中胎儿,让大夫每三天给她请一次脉,万一那小厮和九芝斋的伙计联手算计太太,她都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她怎么跟姑娘交待?
之后她就跟彤儿一起回府,半道上,彤儿要买簪花,让她拎糕点,当时正好有人骑马奔过,路人纷纷避让,她就顺势把糕点丢了出去,被人一脚给踩了。
彤儿心疼坏了,袖烟则道,“是我不小心摔了,我跟太太解释,她不会怪我们的。”
就算真怪,姑娘也会护她。
两人就一起回了侯府,阮氏忙着招呼客人,赵妈妈数落了她们两下,叮嘱下次小心,也就没说什么了,倒是妤淑噘嘴抱怨没糕点吃了,袖烟给了她一串糖葫芦,她又高兴了。
再后来,她在屋子里绣荷包,大少奶奶出事的消息就传来了。
大夫检查出是糕点里被人下了药,袖烟吓的魂不守舍,急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她真的无意害谢涵冰腹中胎儿,她不确定那糕点有没有问题,她更不知道糕点是给谢涵冰吃的。
现在谢涵冰腹中胎儿快保不住了,四太太肯定会查,她一定会查到她头上来的!
袖烟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妤淑脸色刷白。
如果今天不是袖烟机灵,来了一招偷龙转凤,现在保不住胎儿的就是她娘了。
四太太联合满江楼算计她娘,要害她娘小产,还要她娘找舅舅帮宋媛保胎,不答应帮忙就是见死不救?!
娘亲不为所动,她又借老夫人名义让她请来姜老太医。
一块巨石堵在心口,妤淑没差点憋死过去。
袖烟一脸惶恐,妤淑望着她道,“这一次,你立了大功,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周全,你去梳妆台拿一千两,那是给你的赏钱。”
妤淑的承诺,让袖烟不安的心安静下来,她抹着急出来的眼泪,道,“奴婢不要赏钱。”
妤淑看着她,就知道她是真急糊涂了,便道,“当真不要?”
“……要。”
一千两啊,能买好多糕点了。
袖烟破涕为笑。
妤淑也被她感染了,心情也明快了几分。
娘亲福泽深厚,从没害过人,她绝不会有事的,长房一再作茧自缚,还不知道收敛,这一次竟敢对她娘下手,她绝不会轻易算了。
小半个时辰后,季烟就回来了,黛眉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少奶奶的孩子保住了吗?”
季烟摇头,同情道,“没能保住,姜老太医说糕点里的药性子霸道,大少奶奶伤了身子,至少要调养三五年才能再怀孩子了,真是惨……那糕点是从九芝斋买回来的,怎么会被人下药呢?”
季烟什么都不知道,巴拉巴拉同情谢涵冰,然后道,“要不是姑娘请回来姜老太爷帮大少奶奶开方子,她这辈子估计都怀不上孩子了。”
妤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别人要害她娘,她还帮别人,她可真是天下独一份的好人了。
这边,妤淑郁闷的心里抓狂,那边有敲窗户声传来。
这声音,季烟听呆了,黛眉知道妤淑信任她,就道,“别一惊一乍的,有事我回头跟你说。”
妤淑走到窗户旁,把窗户推开,就看到了追影,妤淑问道,“有事?”
追影点头,把他在谢涵冰屋子里听到的事告诉妤淑,糕点里的药本来是害阮氏的,妤淑早就知道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四太太和谢三太太吵了起来。
谢涵冰现在三五年不能再怀身孕,若是调养的不好,需要的时间更久,谢三太太要求长房在这之前不得有庶子,等她女儿怀了生了嫡子后才能有庶子庶女。
这一点,四太太不赞同,五年时间太久了,一两年时间她等等就算了,可那是五年,她只能承诺庶子不会抢了嫡子的爵位和家产,但五年都抱不了孙儿,就算她答应,老夫人也不会答应。
谢三太太就说那糕点的药是她派人下的,害不了阮氏,却让她女儿遭了罪,这是她应该补偿她女儿的! 四太太气头上,冷笑道,“药是我派人下的,可谢三太太别忘了,是你告诉我满江楼的伙计和你家管事的是同乡,是旧相识,你以为只是点了一句,就能摆脱怂恿之罪?满江楼一个小伙计和我有关系吗
?!”
两人在屋子里吵起来,追影听得一清二楚。
害阮氏,不仅四太太有份,谢三太太更有份。
阮氏在吃的东西上十分小心谨慎,四太太没有下手的机会,但她几乎每天都会从满江楼买糕点吃,四太太买通满江楼的伙计下药,谁也不会怀疑糕点有问题。
对妤淑来说,初文渊和四老爷争爵位只是兄弟之间的事,可在谢三太太眼里,阮氏抢的是她女儿的侯夫人位置,阮氏腹中胎儿抢的是她外孙的爵位。
要争爵位就堂堂正正的争,要是大老爷有那本事,老太爷为了侯府好,会不把爵位给他继承吗,要她谢三太太和大太太联手做这样断人子嗣这样心狠手辣的事?!
重活一世,阮氏和初文渊这些至亲就是妤淑的逆鳞。
妤淑眸底闪着冷芒,追影见了都心惊。
小小永乐侯府,勾心斗角还真是不少。
只是一个侯府爵位而已,老王爷当年连皇位都不要啊……
她们造的孽,还要她来买单,帮她请王老太医来调理身子,这口窝囊气,要是不想办法出了,她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阮氏几乎站不住,妤淑和茯苓扶着她,道,“娘,父亲重手足之情,长房和四房接二连三的算计我们二房,父亲虽然失望,却也狠不下心肠,这事你不要替长房瞒着。”
要是父亲知道,长房一边谦让爵位,一边害他子嗣,她就不信他还只是失望这么简单。
你拿他们当手足,人家只拿你当阻路石。
父亲一颗心就算是汪洋大海,只怕也会凝结成冰。
阮氏惨笑一声,“这事,我绝不替长房瞒着!”
非但不瞒着,阮氏还让丫鬟叫初文渊回来,她怕自己,初文渊不会信。
等阮氏回沁兰居后,一杯茶才喝了一半,初文渊就回来了。
阮氏把谢涵冰孩子是怎么没的经过告知他,初文渊脸比阮氏知道这消息时还要苍白,他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这,这不可能!”
长房为了伯府爵位要断他子嗣,叫他如何相信?!
妤淑看着初文渊,道,“父亲,我会让你看到我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说完,妤淑就起身了。
只是她刚走到珠帘处,门突然被推开,袖烟滚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妤淑见了,连忙将她扶起来,道,“你怎么跑来了?”
袖烟抱着妤淑,哭的不能停,“奴婢,奴婢差点就见不到姑娘了……”
初文渊刚知道谢涵冰孩子没了,阮氏能保住孩子,是因为袖烟的缘故,她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袖烟抹掉眼泪,可是嗓音还在打颤,“方才姑娘走后,奴婢待在屋子,来了一丫鬟姑娘叫我去秋水院,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可是刚到花园,就冲出来一厮,捂着我鼻子就往假山里拖,他要闷死奴婢,幸
好……”
到这里,袖烟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望着妤淑,追影救她的事,她能不能?
“幸好什么?”初文渊追问道。 妤淑望着初文渊道,“幸好秦王世子的暗卫出手相助,我怕长房和四房会对娘亲下手,请秦王世子借了一暗卫帮我看着沁兰居,可惜,我千防万防,我也防不住四婶婶和满江楼的伙计联手在糕点里头下
毒!”
怕追影不信,妤淑走到窗户处,喊道,“追影。”
话音一落,追影就出现在了窗外,“世子……初四姑娘有何吩咐?”
妤淑笑道,“没事,只是让我爹爹娘亲见见你。”
初文渊眉头拧紧,道,“二姑奶奶摔倒,是有人砸到她膝盖,侯府一直以为她是错觉……”
追影笑着,坦白承认道,“是我砸的,胆敢推攘世子妃,没当场要了她的命是我不想暴露自己给世子妃添麻烦。”
说完,追影望着袖烟道,“你捡的那颗金豆子是我的。”
你个丫鬟,金豆子是不是该还我?
已经穷的快要喝西北风了。
妤淑挨着妤淑站着,阮氏给赵妈妈使眼色,她就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金花生,递给追影。
追影看了妤淑一眼,妤淑笑道,“这是你该得的。”
没有那粒金豆子,哪有袖烟怕破财特地告假去逛街,就不会凑巧发现长房的算计,他和袖烟都功不可没,是妤淑的恩人。
别区区一袋金豆子了,就是一箱子,妤淑也给的心甘情愿。
初文渊脑袋转的快,听妤淑说金豆子,他就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府里能用金子的,只有主子。
而且侯府大门前,那么多丫鬟厮来来往往,哪里就那么巧合有一颗金豆子给碧珠捡。
接了荷包,追影谢赏,纵身一跃就出了内屋。
他走后,屋子里的氛围就有些不对劲了。
阮氏盯着妤淑,初文渊也望着她,不怪他们震惊,秦王世子该是多信任妤淑才把暗卫借给她使唤?
妤淑强忍着才没有脸红,只道,“父亲,大伯父这会儿恨死袖烟了,她会想方设法要袖烟的命的。”
阮氏道,“娘绝不会允许长房动袖烟一根毫毛。”
袖烟在一旁,紧紧的抓着妤淑的袖子,眼眶微红。
妤淑拍着她手道,“一会儿你收拾包袱去静园住一段时日。”
袖烟是真吓着了,虽然不想离开妤淑,但她还想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一直跟着姑娘。
在沁兰居待了一会儿,花园婆子就来告诉阮氏,有厮溺水而亡。
短短几天,已经接连在花园溺水两个人了,一时间,伯府人心惶惶。
妤淑回了梧桐居,追影跟了过去,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妤淑声吩咐了几句,褚风点点头,道,“属下一定办好。”
追影走后,东院四太太派人去满江楼找那伙计,打算灭口。
可是等人到的时候,一队官兵将满江楼团团围住。
有人报案满江楼的糕点里有藏红花,有人吃了小产了。
那些买糕点的人当时就吓住了,纷纷退到一旁看热闹。
官兵进满江楼搜查,他们是带了大夫去的,一番查探,果然发现糕点有问题,满江楼上下通通带回去审问,满江楼贴了封条。
官兵搜查,找到了一荷包银子。
小厮看到满江楼被查封,不敢耽搁,赶紧回府禀告四太太。
四太太脸冷如霜,额头青筋暴起。
这一回算计,阮氏一点事没有,她的嫡孙却折了进去,甚至要好多年都不会有嫡孙了!
妤淑却要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一句欺人太甚,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起,下毒算计人的明明是她,最后反倒怪起别人手段狠辣起来了。
冯妈妈有些担心,“太太,现在该怎么办?”
四太太冷笑一声,以为查封满江楼就能拿她怎么样?
那未免太瞧她了!
“那厮呢?”
“太太放心,已经开不了口了。”
四太太眸光阴狠如毒蛇,那是不灭妤淑誓不罢休的狠辣。
梧桐居内,妤淑背脊一阵阵发寒。
再衙门把满江楼伙计通通带去衙门问案,一堆人听审。 官老爷直接从那荷包审问起,那伙计起初冤枉,钱是他攒的,一通板子上身,皮开肉绽后他就乖乖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