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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烟凑上来要瞄一眼,妤淑扭头瞪了她一眼,连忙把那封信收好。
袖烟心里忽然就有点空落落的,要说姑娘不信她,可偏偏就连杨世子来书房她也都能在,可要说姑娘信她,却连封信都不肯让她瞧一眼。
她又不是那种嘴碎的丫鬟。
待她还要说,外面就有丫鬟道,“姑娘,二姑奶奶从户部尚书府回来,说是靖远侯府答应了太太的条件。”
靖远侯夫人居然会答应?
她记得陶婷这个时候就已经怀有身孕,娘亲提出的条件是新妇进门半年内不能怀孕,难道说靖远侯夫人打算把陶婷腹中胎儿打掉?
那也未免太残忍了吧。
阮氏提出这样的条件,也只是想为难为难初文敏,好让她知道侯府不是她的地盘,省得她以后还敢擅作主张地替侯府应承,还有就是想逼靖远侯夫人承认陶婷有孕,不得不嫁入靖远侯府这事。
可没想到靖远侯夫人敢答应,如今这事有人松口,那就算是过去了的,不过她女儿沄儿的死因还是要查的。
妤淑的注意力不在这儿,她想着那封信的内容,如今能够把初妤澜接回府,那她就一定不会再“心慈手软”的。
不过今儿时辰有些晚了,还是明儿一早再过去说。
妤淑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她这世欠了杨明尧太多的人情债,只希望他这世能够长命百岁。
次日清晨,她还没有睡醒,浑浑噩噩地就被竹烟扶起来,竹烟忙着伺候她穿衣裳,袖烟就忙着铺被子,待她看到枕头下的那东西时,连忙把枕头放下。
朝竹烟说道,“这套衣裳有些脏,竹烟你去把那套水蓝色金丝绣花百褶长裙拿来。”
不过是临时找的一个借口,却激怒了竹烟。
竹烟恼怒道,“这衣裳哪里脏了?”
这套衣裳可是她洗的!
先前袖烟在人前编排她也就算了,如今当着她的面也敢指责她!
妤淑醒了点,看到袖烟朝她眨眼,便对竹烟道,“快去拿吧。”
正好她也比较喜欢水蓝色的那套衣裳。
竹烟没法,狠狠地瞪了眼袖烟,这才转身出去。
竹烟一走,袖烟就从枕头下拿出那叠银票,递给妤淑,妤淑刚想问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就想起自己昨天问他借钱的事,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可他昨晚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必定是见过她睡着的模样了,他、他太过分了!
袖烟见她有些恼怒,也觉得杨世子做得不对,不管怎么说姑娘也是正经人家的闺秀,杨世子到书房也就算了,如何也不应该夜闯姑娘的闺房。
这要是被外人知道,姑娘还要不要清白了啊?
等竹烟把那套衣裳找出来,袖烟已经把银票收好。
梳洗好,又用过早膳,妤淑便坐在榻上数银票,可她数了又数,发觉有些不对。
袖烟便道,“这好像是……六万两银子?”
妤淑又重新数了几遍,发现确实是六万两。
“姑娘不是和他借四万两吗?怎么又成了六万两?”袖烟不解,便问了句。
妤淑想了想,揣测道,“或许是他觉得我不好意思开口,怕我不够。”
袖烟听到这句话,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四万两都借了还不好意思借六万两?
不过那位杨世子那么好,她都想怂恿姑娘嫁给他了。
可转眼一想,杨世子身份尊贵,这门亲事怕是没戏。
有了足够的银子,妤淑心里也就有了底。
让袖烟把银票藏好,又留下袖烟看着,她要带着竹烟过去松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没待一会儿,就有丫鬟禀告她,是城西庄子上的阮管事来了。
城西的庄子,前世就是妤淑的陪嫁,阮管事是她最信任的管事,更重要的是他是季烟的爹。
买几万两的炭火,交给别人去办,她不放心。
妤淑回梧桐居的时候,阮管事已经在正堂候着了,见了妤淑,忙起身见礼。
妤淑笑道,“阮管事,不必多礼。”
阮管事笑道,“方才我去见了太太,已经知道太太把庄子给姑娘的事了,我来的急,也没有带账册……”
妤淑请他坐下,然后道,“我找阮管事过来,并不是为了看账册,我知道阮管事为人,娘亲是最信得过的,我这儿刚好有件事想拜托阮管事帮忙。”
阮管事连忙起身道,“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敢言帮忙。”
妤淑摆摆手,让丫鬟退出去,只留下袖烟一人。
袖烟抱着一锦盒,递到阮管事跟前,阮管事打开,见全是银票,顿时抬头看着妤淑,“这么多银票,姑娘是要做什么?”
银票的确是多了些,前世,她也是出嫁,才见到这么多银票过,她道,“这些银票,麻烦阮管事帮我全部买成炭火,就堆在庄子上。”
阮管事一愣,仿佛听岔了似的,“买炭火?”
妤淑重重地点头,“全部买炭火,三万两买银霜炭,余下的买普通炭火,全部堆在庄子上,另外,这事不要告诉我娘。”
阮管事有些为难,他不明白,望着妤淑,问道,“姑娘囤这么多炭火做什么?”
炭火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要买随时可以,买几万两的炭火,要是旁人,阮管事估计会直接问是不是吃错药了。
妤淑不隐瞒他,道,“今年会下雪,而且会下暴雪。”
“就算下雪,也不用那么多炭啊,”阮管事劝妤淑三思。
妤淑知道他这人是个尽职尽责的,她笑道,“阮管事就照我的办吧,我能拿到这么多银票,说明有人信我。”
的确,这么多银票,不是一笔数目了,会借钱给姑娘的不是太太那就只有舅老爷了。
看姑娘瞒着太太,这钱肯定就是舅老爷借她的了,舅老爷都放心,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想通了,阮管事就点头应了。
没什么事了,阮管事就告退,妤淑叮嘱他道,“如果有人好奇问为什么买这么多炭,你就告诉他会下暴雪。”
她买炭不是为了挣钱,只是不希望暴雪纷飞时,有钱买不了炭,生生给冻坏,她这么大手笔的买炭,总会有人相信的。
阮管事叹息,只怕这大太阳的天气,说它会下雪,也不会有人信。
阮管事应下,又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妤淑笑了一声,“别的吩咐没有了,将来我身边大丫鬟的位置有一个是季烟的,我喜欢吃面,你记得让季烟学做面,等炭火的事了了,你就送她进府。”
前世,她吃的最后一顿饭,那比拇指还粗的面,现在想想,还是挺嫌弃的。
阮管事先是一怔,不知道谁是季烟,妤淑便道,“你女儿,过了这个冬天你就送她进府,就叫季烟吧。”
阮管事还是有些诧异,可随即又大喜,高兴妤淑许诺把大丫鬟的位置给怜欣,哦不是,是季烟,还叮嘱他让季烟学煮面,这是高看他女儿啊。
得了这样的好事,阮管事连连应下,笑得合不拢嘴。
从阮管事走了后,袖烟就一直在懊恼,她怎么就答应姑娘拿六万两银子全买炭火呢?
这钱可是借来的,而且姑娘还把自己的银子也拿了五千两出来,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怀疑姑娘是不是脑子坏了。
而且四进院子装六万两炭火,根本就不够地儿啊!
她担心得没错,妤淑也担心这个,不过她更担心阮氏忽然跑城西庄子上,到时候肯定是要被气死的。
解决完炭火的事,妤淑心里就彻底放心了,带着袖烟过去堵初老太爷。
初老太爷通常都是这个时候下早朝,皇宫离侯府不远,她等等就能等到下朝回来的老太爷。
算准了老太爷回来的时间,妤淑在花园里溜达了两圈,就走到二门处等着。
她手里拿着那封信,脸上还带着犹豫的神色,老太爷见了便问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说起来老太爷还是挺关心她的,并非是重孙儿不重孙女那类的人。
妤淑就转过头来,有些委屈又有位犹豫,道,“祖父,是有人匿名给孙女送了封信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说完就把信递给老太爷,还一副我没看的模样。
老太爷翻看着这封信,眼尖地发现这封信的背面有个不起眼的“云来”字样,想着这应该是云来寺专用的信封。
可是云来寺好端端地怎么会送信给妤淑呢?
带着几分狐疑之色,老太爷赶忙拆了信封,妤淑就站在老太爷边上,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待看清上边的内容时,惊得连忙从老太爷手里把信抢了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老太爷手里抢东西,把老太爷抢得有些懵逼,却见妤淑看着那封信特别高兴,高兴得都不知道要干嘛。
老太爷回想了下,那封信上的内容分明就是两个人的八字,一个是老夫人的,另一个有些像初妤澜的。
“云来寺的人怎么会帮忙算命?”老太爷不解,尤其还是云来寺的大师帮的忙。 妤淑过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措辞,道,“祖父有所不知,前儿孙女外出到云来寺,听人说云来寺的签都很准确,便就有些心动,加上袖烟又怂恿孙女,孙女就替祖母和九妹妹求了签文,不想竟真的回了
孙女的信。”
她一脸的激动,反观袖烟,则是一脸的委屈,她可是个好丫鬟啊!
怂恿主子的黑锅,她不想背啊!
袖烟的心都要抖一抖,姑娘如今说谎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简直是如火纯青啊!
老太爷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便道,“把信拿来我再看看。”
老太爷这么说,妤淑就把信递给了老太爷,老太爷接过信倒也看得认真。
信上边是帮初妤澜和老夫人单独算命的,最后还放在一起算了算,那些个八字相克之类的字眼儿,统统没有,虽说也没有两人八字相投的字眼儿。
妤淑接着就道,“九妹妹不克祖母,祖父,可以把九妹妹接回来吗?”
她要把初妤澜接回来,然后让她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摔下地狱!
老太爷点点头,“这个当然是可以的。” 不过这事,他还是得和老夫人说一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