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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听对于“一粒米”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又不得不信。不过对于裴以尧,他已经将他划归成了自己人,对于自己人,陈听一向是大度的。
捏一捏就捏一捏吧,他肯定是无心的。
想通了的陈听不再在意,裴以尧回去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他又去了,却发现陈听好像不是每晚都在咖啡店。
裴以尧:今天不打工?
东湖蟹王:对啊,我只有周六周日才会去。
裴以尧:哦。
东湖蟹王:你在咖啡馆吗?
裴以尧:来图书馆,顺道。
东湖蟹王:其实店里的蛋糕也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裴以尧:好。
“加一块蛋糕。”裴以尧把手机放进口袋,语气平淡。
“好的,请问要什么蛋糕?”服务员问。
“……陈听喜欢吃哪种?”
“巧克力蛋糕,要来一块吗?”
“嗯。”
拿了蛋糕和咖啡回到宿舍,舍友又瘫在椅子上刷朋友圈。蛋糕的香味飘进他的鼻子里,让他立刻坐直了身子,惊讶道:“诶,你买蛋糕了?你不是不爱吃甜吗?”
裴以尧径自把蛋糕放在桌上,简短两个字:“送的。”
“那不然你给我吃呗,反正你又不喜欢吃,放着多浪费啊。”舍友看着裴以尧走进厕所,又从厕所走出来。
“不准动它。”
“我不动就是了……”舍友嘟哝着,那么吓人干什么。
时间匆匆而过,又是一个周六,裴以尧又出现在咖啡店里,可陈听依旧不在。服务员大何说:“陈听啊?他请假了啊。”
“请假?”
“对啊,他今天不一定能来的,他没跟你说吗?”
大何是知道陈听和裴以尧的关系的,对于这位新校草,他的观感其实挺好的。看他几次过来跟陈听说话的样子,也不怎么冷嘛,传闻毕竟只是传闻。
裴以尧点头谢过,拿着咖啡走出店里,顿了几秒,才给陈听发信息。
裴以尧:你在哪儿?
东湖蟹王:乌镇!
裴以尧:乌镇?
东湖蟹王:对啊,经管院有个班跟我们班联谊,所以我们来乌镇玩儿,现在正在坐乌篷船呢。
裴以尧:联谊?
东湖蟹王:对啊。
裴以尧站在咖啡店门口的台阶上,盯着那两个字盯了良久。CP是什么,在经过舍友的一系列科普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联谊他自然也知道。
舍友的原话是:这就是当代大学生荷尔蒙分泌过剩所导致的大型瞎搞交友会。
他不知道的是,陈听竟然也去了。
此时此刻的陈听,正坐着乌篷船摇晃在乌镇柔情的水面上,除了撑船的老大哥,船上只有他一个男的。
诅咒杨树林,竟然抛弃他上了另一条船。
“陈听,你家是不是也有船啊?”
“对啊听听,你跟我们讲讲嘛,你会划船吗?”
“要是有小木船的话,再种一片荷花就太美了!”
“听听你今天怎么没戴发带啊?那个戴起来老帅了。”
“听听……”
“听听……”
陈听想跳河。
经管院的男女比例比起陈听他们班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了,所以当男生们纷纷去找陈听的女同学献殷勤的时候,余下的女生,自然就聚集到了陈听的四周。
陈听不想来的,可上学期他已经推过一次了,这次再不来,就显得有点不太合群。而且杨树林想来,陈听只好舍命陪君子。
“我家是有船的,小木船和水泥船都有,不过我不太会划。”陈听微笑而耐心地回答着别人的问题,大家倒也不在意他说多说少,反正女生们凑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聊着聊着,乌篷船还没到行到终点,话题忽然转到了裴以尧身上。
“对了听听,你跟裴以尧怎么认识的啊?”
“酷哥小学弟么?”
“哈哈哈哈哈哈神特么酷哥小学弟,那听听是什么?”
“听听大学长?”
喂我听到了!
提起裴以尧,气氛忽然有些微妙。斜对角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不知道说起了什么,眼神忽然瞄到陈听,然后赶紧捂脸——仿佛看到他没穿衣服。
陈听一头雾水,恰好这时裴以尧发信息过来,他就低头回了几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裴以尧看到联谊之后,又不回话了。
“听听你在跟谁聊天啊?”有人忽然凑过来。
“裴……”陈听生生止住,眸光扫过另一个头像,说:“陪我妈聊天呢。”
“是阿姨啊,那你刚才那个问题想好了没有啊?快跟我们说说,裴以尧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
“对啊对啊,我们都在猜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他长那么帅,以前肯定也很受欢迎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气氛又重新热烈起来。
陈听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心里也不禁好奇。
裴以尧,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这时,手机又收到了新信息。
裴以尧:玩得开心?
东湖蟹王:还好吧。
东湖蟹王:对了,你要什么特产吗?
裴以尧:你挑。
东湖蟹王:包在我身上【叼烟.jpg】
东湖蟹王:待会儿杨树林肯定也要去买特产,他眼光比我好多了,我让他参考参考。
杨树林,又见杨树林。
裴以尧觉得自己从陈听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频率出奇得高,特别高,这已经不能算作小概率事件了。
与此同时,距离裴以尧大约二十米远处,图书馆外花坛后面的大树下,两个女生正在悄悄打量裴以尧。
其中一个推了推另一个的肩膀:“快去啊,机会就在眼前啊,大胆地上!”
“可是你看他脸色好可怕!我觉得我搞不定的!”
“你不是就喜欢他酷酷的样子吗?”
“你觉得我走过去,他能对我笑一笑吗?”
“呃……不能……吧?”
“我不表白了!”
裴以尧不知道暗处发生的一切,仍然在想陈听的事。他原以为周六能在咖啡馆看到陈听,于是就等到周六才过来,可到了这一天,却没看到,这就好像他用了最正确的公式做题,过程明明没有差错,却没有得到答案一样。
这让他的心情难以愉悦,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道题解出来。
陈听七点多坐着大巴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看到了裴以尧。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垂眸看着手中的kindle,路灯的暖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裴以尧?”陈听跑过去。
裴以尧闻声抬起头来,看到因为跑动所以脸颊上泛着红晕的陈听,收起kindle站起来:“回来了。”
“嗯。”陈听点点头:“你在这儿……是找我有事吗?”
“我妈让你下周五去吃饭。”裴以尧道。
周五?周五倒是不用打工,可不久前才去过一次呢,陈听觉得太打扰人家了。但人家主动开口邀请,凭两家的关系,拒绝好像又不太好,于是陈听犯了难。
裴以尧却很直接:“不想去?”
陈听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太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她很闲。”
“……好吧,我们一起回去吗?”
“嗯。”
“对了。”陈听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取下背包在里面翻找出一个东西递给裴以尧:“哝,特产。”
裴以尧接过,只见那是一个麻将大小的小木牌,上面刻着“平安”两个字。
陈听解释说:“我逛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可以买的,那些吃的我想着你应该都不爱吃,所以就刻了个小木牌,你可以挂自行车上。”
裴以尧想起陈听在自行车上挂着的平安符,点点头,把小木牌放进口袋里。
拿了东西,他还不走。陈听摸了摸鼻子,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裴以尧没回话,只是一直看着陈听。陈听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因为他完全读不懂裴以尧这算是什么眼神,而就在他想要再次开口时,裴以尧忽然抬手,摸了摸陈听的卷毛小脑袋。
“走了。”酷哥摸完就走,完全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陈听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一头雾水。
杨树林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你俩说啥呢?看你这一脸懵逼的。”
陈听顿了几秒,转头看向杨树林,真诚地问:“杨树林,你会想要摸我头吗?”
“摸你头?”杨树林也跟着一头雾水,但他仔细看看路灯下那一头可爱的小卷毛,竟也觉得手痒,于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摸了一把,还点评道——
“手感很好啊,嗳你这头发别看卷,但很顺很柔啊,都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陈听:“是吗?”
杨树林大点其头:“是啊,我骗你干嘛?”
“哦。”
“是吧。”
“你上次还说我可以去拍润唇膏广告。”
“那不是那帮女生说你这是什么……什么樱花唇吗?樱花……其实代言果冻也可以的。”
“……”
陈听不想跟他搭话了,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裴以尧带给他的那点异样感便又随风而逝了。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什么捏脸,什么摸头,听哥无所谓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