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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扇窗翻出去, 再从后花园绕到回廊里, 沿着回廊就能返回了。”她转过身来, 压低声音问他, “王爷, 咱们翻出去吧?”他毕竟是王爷, 她虽然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可也不好啥话都不说,把他一个人撇下。
他转头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 呼呼的凉风顺着半开的小窗灌进来,又把他体内那股子邪火吹散了些,他的喘息声慢慢平复下去, 眯了眯眼,眼前这种情势已经不容他瞻前顾后了, 必须让她赶快离开这里。
“你先走,我不会有事。”他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俊朗的脸恢复了清明平静。
他不走吗?沈听夏疑惑地歪了歪头,罢了, 今天这事儿恐怕还牵扯到他们皇室内部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儿, 她一个臣妇, 不该问的不能多问。
她深深地看了景王一眼,咬了咬唇, 轻声道:“王爷保重。”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景王, 可是说到底她俩也是一起被人算计了的难兄难弟, 他堂堂一个王爷,还要这样被人设计陷害,也真是挺憋屈的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全部推开,将窗边案几上摆放的花瓶轻轻地挪来,然后伸手提着自己的裙子,踏着月牙椅翻上窗户,回头又朝他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就顺着窗跳了出去。
窗外是平西侯府的后花园子,现在正是天寒地冻的,梅花开得正艳。沈听夏被呼呼的风一吹,不由地冻得缩了缩脖子。刚才身边躺着个火炉一样的美男子,倒不觉得冷,这会儿猛地出来,算是彻底感受到了室内室外的温度差了,冻得牙齿都打颤了。
她丝丝地吸了两口凉气,低头整了整衣裙,掸了掸刚才翻窗沾上的尘土,无心欣赏梅花,快步顺着花园里的小径往回廊绕了去。
一路上没有丫鬟婆子走动,想必她们也没有想到已经被打昏了的方笑雪能够安然无恙地逃脱出来吧。
沈听夏顺顺当当地沿着回廊走了回来,一路上都没碰到别人,直到拐过弯快要进到正房时,才一眼看见带着丫鬟侯在屋外的平西侯世子夫人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
怕是在等着小丫鬟哭天喊地地过来,然后要带着正房里那满屋子贵妇们一起去捉奸呢吧?只可惜,让她们失望了,今天这场戏终究是演不下去了。
沈听夏唇角勾起丝丝冷笑,快步上前道:“夫人怎么等在这里?外头风大,你才出了月子,岂能这样吹风呢?”
平西侯世子夫人见她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霎时瞪大了眼睛。不过这平西侯世子夫人也是贵府出身,从小就耳濡目染,场面功夫还是很不错的,眼神微微闪了片刻,很快就挤出了笑容,道:“里头有些闷,我出来吹吹风……”
沈听夏不耐烦和她多说,冷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屋。那平西侯世子夫人一脸懵逼地站了一会儿,也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沈听夏身后进了屋去。
沈听夏进来的时候,城阳长公主脸上的神色有趣极了,瞬息万变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沈听夏盈盈屈了屈膝,对着还未控制好表情的城阳长公主笑道:“长公主恕罪,方才跟着那小丫头一路过去,我看平西侯府里景致颇为悦目,一时贪于赏景,等回过神儿来,已经不见那小丫头的人影了。我对这平西侯府也不熟,好半天才摸清了方向,找了回来。”
平西侯夫人也愣住了,瞧着她那表情,可以用“石化”二字来形容了。长公主信任自家,才把这么大的事儿放在自家的地盘上来办,如今这沈听夏居然没事儿人一样地回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她一边想着一边硬着头皮瞄向长公主,见长公主脸色铁青,双眸怒瞪,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哎呀,长公主一贯多心,说不定又会多心了。
魏老夫人也是面如土色,瞪着沈听夏看了好一会儿,一副见了鬼的神色。今天这是怎么了?方笑雪这么蠢笨可欺的人,今天怎么一连两次躲过了她们的算计,莫非是……莫非真的是得了菩萨的庇佑?
其他的贵府夫人虽然没有参与进来,不过看着这几个人的脸色,隐隐也能感觉到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于是大家都屏息凝神,不敢多嘴,生怕触了长公主的逆鳞。
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
还是平西侯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她把手里的茶盅往桌子上轻轻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引得了满屋人的注意。她陪着笑道:“这事儿要怪我们府的小丫鬟,定然是她怠慢了镇南侯世子夫人,才害得夫人迷了路。好在你平安回来了,若是冻着摔着了,那可是我们平西侯府的罪过了,我也没脸面跟你婆母交代了。来,快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热情地拉了沈听夏的手,让她落了座。
长公主的眼睛死死地锁在了沈听夏身上,见她鬓发凌乱,裙摆上似乎有摩擦的痕迹,不由地蹙了蹙眉,转头含着怒气瞪了一眼魏老夫人,没好气地起身道:“这贺礼也送了,话也说了,我突感胸闷气短,就不在此久留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托着曳地长裙往外头走。
满屋子的人都站起身来行礼,平西侯夫人脸上的笑肌都要僵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干笑着亲自送了城阳长公主出府去。
这满月宴还没开始呢,公主就离开了,大家多少都有些兴致缺缺了。
魏老夫人更是整顿饭都食不下咽,明明平西侯府的菜色都是上好的佳肴,可她老人家却完全没有动筷子的兴致,心思也早已经不在这场满月宴上了。她斜眼瞧着一旁没心没肺大吃大喝的沈听夏,更是觉得胸闷得很,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明明所有事儿都安排的万无一失了,只要事成,就能正言顺地除了方笑雪,让城阳长公主来当她的儿媳妇,这样一来,他们镇南侯府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了,看谁以后还敢说他们破落!偏偏方笑雪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就这么笑盈盈地回来了,实在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就能逃了出来!
这会儿沈听夏笑得越灿烂,老夫人就越觉得头疼气闷;她吃喝得越欢畅,老夫人就越觉得食不知味。不管她干什么,都是在往老夫人心肝上补刀,也正因为注意到这一点,沈听夏笑得更欢畅了!
哼,怎么,这会儿你们倒一个个地头疼胸闷起来了?使毒计害人的时候一个个可还是美滋滋的,是该给你们添点儿堵了!
这边夫人们还在继续宴饮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平西侯夫人打发了丫鬟去瞧。
那丫鬟很快就白着脸回来了,眼观鼻鼻观心地轻声回话:“景王爷吃酒吃多了些,被送到后头厢房里休息,正睡着呢,就有几个丫鬟婆子冲了进来,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说是……侯爷已经过去瞧过了,这会儿已经派人送王爷回了王府去,那几个丫鬟婆子正在后头挨板子,侯爷说了,打完了板子就把她们发卖出去……”
景王说的话这小丫鬟可不敢学给夫人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好意思说出那句:王爷发了脾气,说是“你们平西侯府若是想把人送到本王的床上,也该选个年轻貌美的,怎么反倒用一群粗壮的丫鬟婆子来,怎么?难道你们对本王的审美有什么误解不成?还是觉得本王脑子有洞,连这些粗使婆子也能笑纳?!”
平西侯夫人笑容一滞,白着脸摆了摆手让那丫鬟退了下去,强笑着道:“让诸位夫人见笑了。”今日可是她嫡长孙的满月酒,来的可都是勋贵人家,结果闹成这个样子,长公主不留情面扬长而去,景王爷大怒,两边儿都没捞着好不说,还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平西侯府管教下人无方”的坏印象!
大家很配合地呵呵笑着,集体用尬笑掩饰着心中的尴尬。不过沈听夏的笑容却是真心的,她淡淡笑着,怪不得景王不和她一起走,原来他也是个腹黑不好惹的,反将了平西侯府一军!
目送着沈听夏的身影远去,城阳长公主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中混杂着得意和蔑视,一旁的平西侯夫人和魏老夫人也各自松了一口气,俱是放松下来。
小丫鬟带着沈听夏一路沿着回廊往里走,沈听夏跟在后头,心怦怦跳的飞快,步子却越放越慢。这是平西侯府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上,对方又是长公主,沈听夏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菜板上的鱼肉一样,怕是要任人宰割了。
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发髻,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来,用指腹试了试那簪子的尖头,还算尖利,她定了定心神,把那簪子藏进了袖口中,实在万不得已了,还可以将它作为保命的武器。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回廊的转角处,一路走来,四下里冷冷清清,走到这儿周围连个来往的丫鬟仆妇的影子都没有,北风顺着脖领子呼呼地灌了进来,沈听夏心跳越来越快。
瞧瞧这环境,四下无人,风声呼啸,神不知鬼不觉的,简直就是犯罪的完美场所呀。她简直能脑补出一场香港黑帮电影出来了。
沈听夏知道,坏人们怕是不会轻易放了她,怕是还有个陷阱在等着她去当被捉奸在床的女主角呢,她咬了咬牙,与其去送死,不如先拿下这个带路的小丫鬟,从她嘴里问出点实话来!
她打定了主意,趁着没人看见,掏出了那枚簪子抵在了小丫鬟的脖子上,声音冷冽:“说,她们打算把我……”
可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话说了一半,脖子后头嗖地一阵凉风,她后脑勺猛地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痛得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当场就晕了过去。
沈听夏是被凤凰传奇的神曲叫醒的,广场舞名曲在她脑子里轮番轰炸,她迷迷糊糊地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现代某个热闹的广场了呢……
系统:“你想多了,你并没有穿回去,你被人打懵逼了,我再不叫你起来你怕是要死在第一个任务世界了,我可不想有这么丢人的宿主。”
沈听夏:“……喵的,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逃脱?”
系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拜拜。”
沈听夏暗骂系统不讲义气,终于能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了,她脑袋还能感觉到钝痛,刚才那人下手还真的挺狠的。她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生怕衣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惊动了想要算计她的人。
她屏息凝神,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周,这是一件寝室,看房里的摆设都是古香古色、非常考究的,想来自己应该还在平西侯府。房门掩着,她身下是绵软的床榻,全然不见那些算计她的人。
沈听夏一脸懵逼,她们费这么大劲把她支开打晕带到这里图个啥?总不会是让她来睡大觉的吧……她撑着胳膊想坐起身来,身后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嘘,你别动!”
她吓得一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没撑住,整个人险些从榻上摔了下去。也亏了她是现代人,这要真的是古代已婚妇女方笑雪,一睁眼身旁躺着个陌生男人不得被吓得当场犯心脏病啊!
沈听夏往后缩了缩,一边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打量着刚才一语惊人的男人,他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张脸轮廓分明,浓眉大眼的,可是那眼睛里却蒙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脸上泛着可疑的潮红。
看他胸口起伏得非常剧烈,表情也挺痛苦的样子,沈听夏想伸出手背试试他额头的温度,脸红成这个样子,怕不是高烧三十九度了?
只是她的爪子还没碰到他的额头,就被那个男人一把拍开,他的声音尽力压抑着:“没听到我刚说的?叫你别动!”喉咙中的喘息声却比方才更重了,像是在艰难地忍受着什么折磨一样。
沈听夏虽然前世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也是个三十岁的成年女性了,生理卫生常识还是有的,再说了,凡是看过古装剧的人对这种情况应该都觉得似曾相识啊。
超龄少女沈听夏心念电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合着她们是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码啊,她和一个陌生小帅哥同床共枕,然后这个小帅哥还处于“性致勃勃”的状态,他一个男人要是想对她动手的话,她肯定是挣脱不掉的,如此一来,就能败坏了方笑雪的名节了。
只怕屋外头就有人守着呢,想来是只要听到他俩发出什么旖旎的动静,就会有人冲进来把他们“捉奸在床”了?
好毒的计策啊!沈听夏瞬间白了脸,就是在现代一个女孩子遭遇这样的事儿也是要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的,更何况是在古代,妇人一旦失了名节,恐怕很快就会沦为全长安的笑柄,就是家人也会颜面无存的!她越想后脑勺越疼,看样子是老夫人和长公主勾结起来想除掉她的,可是老夫人居然会为了除去她而不顾镇南侯府的颜面吗?
不过眼下倒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是非之地离开,否则等到一会儿这个小帅哥兽性大发了,她可就真是万劫不复,由着别人欺负了!
不对,如果这个小帅哥真的想对她下手,她这会儿恐怕早就……也就是说,他也是受害者?
她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轻声问:“哎,小哥,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了?”
小、小哥?那男人眼睛眯了眯,眼前这个妇人说话方式还真是……直白大胆啊。他许是隐忍太久,幽深的眼眸里已经发红,布满了血丝,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含着难以抑制的冲动,终究是别过了眼,闷声道:“是,想来是方才在席间被人下了药。你是什么人?”
沈听夏看多了武侠剧,剧中阴险女配勾搭男主的一大法宝就是销魂媚药,连那种对女主一往情深的男主被下了药也多半忍不住和女二滚床单,可见这药效还是挺强的。若是眼前这小哥定力稍差一点的话,想必这会儿她已经清白不保,遂了她们的心愿了吧?
亏得这个小哥能这么强自忍耐着!算起来,她和这位小哥也可以称得上是难兄难弟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向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她一边轻手轻脚地下床,一边低声道:“我是镇南侯世子夫人。你谁呀?这哪儿啊?我怎么逃出去啊?”
发出了灵魂三连问之后,沈听夏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桌上的茶壶,试了试茶水的温度,嗯,很好,像是旧茶,已经透心儿凉了,她又蹑手蹑脚地提了茶壶回去,递给那男子:“水是凉的,你要不喝点,然后往脑袋上浇点,泄泻火气?”看他这样子怕是再憋下去就要爆炸了。
那男子眉头拧成了川字,看了看她递过来的凉茶,犹豫了片刻就着茶壶灌了几口下去,才感觉身上那股子热气稍稍降下去几分,然后掀开茶壶盖儿,把剩下的茶水浇了些在自己额头上,另一部分浇在了自己裤裆处。
褐色的茶水混杂着茶叶末就那么浇在他裤子上,氤氲开了之后简直就像尿裤子了似的。不过这会儿他早就顾不得什么仪容仪表了,若不是刚才这壶凉茶浇下去,只怕他的小兄弟真的热得要喷出火来了……
见那男子眼神稍稍恢复了清澈,沈听夏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你谁呀?这哪儿啊?我怎么逃出去啊?”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怕呆的太久了外头的人也会发现情况不对的。时间越长,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再说了,也不知道这药效啥时候能彻底退了,这小哥还扛不扛得住也是个未知数呢。
那男子缓了片刻,舒了一口气,才压着声音道:“这儿是平西侯府,我……我是景王。”
沈听夏简直惊呆了,景王!皇上他弟?她还以为她们是随便找了个男人来充当“奸夫”这个角色的,没想到,妈呀,堂堂王爷居然被下了药和她放在一张床榻上!看来,这个局为的不光是败坏她的名声了。
是了,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她们这是个歹毒的一石二鸟之计啊!外头的人只怕是等着景王被药性冲昏了理智,对她做出些难以启齿的事儿来,这样一来他就会被扣上一个□□人妇的罪名,而她怕是会被她们活活弄死,然后说成是她羞愤难当自尽而亡,这样一来,景王的罪名可就更加严重了!
呵,她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如此一来,镇南侯府不单不会颜面扫地,在这个事件中反而会成为受害者,博得众人同情,说不准皇室还会安抚魏青峰,给他加官进爵,以慰藉他失去妻子的痛苦,更妙的是如此一来,城阳长公主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求皇上给她和魏青峰赐婚了!
沈听夏紧紧攥了攥拳头,怪不得老夫人这么积极,升官发财死老婆,只要方笑雪一死,魏青峰可不就能立刻走上人生巅峰了嘛!破落的镇南侯府自然也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