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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的原主方笑雪乃是同州府出身,并非长安人士,对于城阳长公主与和尚私通之事并不了解。
好在有姜氏这个狗仔队大队长在,连这等皇室秘辛也能说得有鼻子有眼,让人听了颇有身临其境之感,用现代的话来说,沈听夏觉得姜氏简直就像钻到人家床底下看了现场直播一样,连细节都能说出来……
姜氏话中自然是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沈听夏过滤了一下信息,大概是这么个情况:慧清法师容貌俊秀英飒,气宇非凡,是个清秀挂美男子。他幼时出家,潜心研究佛法十余年,因为修行精湛,年纪轻轻便被玄奘大师收为门徒,还登上法台,为皇上皇后以及一众勋贵讲经说法。
就是在那次讲经时,时年十七岁的城阳公主瞧着慧清法师眼前一亮,越看越好看,很快就入了迷。那时长公主虽已有了驸马,可她哪里懂得知足?像这样俊美的男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而且,他的僧人身份天然就带着种禁忌的诱惑,撩拨着公主心里那股子好奇和期盼。
城阳长公主对慧清法师一见钟情。彼时的她年轻貌美,既带着少女的明丽娇艳,又自带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慧清法师虽然修行颇深,可终究没有做到六根清净,最终抵挡不住公主的诱惑,两人就这么偷偷地厮混起来。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不久后驸马爷就发现了公主和和尚的苟且之事,然后没几日,驸马爷就离奇身死。
先帝虽宠溺城阳长公主,可驸马家族也是满门名臣,必须得加以安抚。最终权衡之下,先帝寻了个由头将慧清法师腰斩,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公主身边的几个贴身婢女和管教嬷嬷。
先帝极力想保全皇室的颜面,维护城阳公主的名声,可公主却并不领情。先帝驾崩时,公主哭容不哀。
沈听夏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这个故事,不由地皱了皱眉,这该死的虐恋啊。她觉得这个故事里最惨的还是那位驸马爷,脑袋上顶着一片绿光闪闪的大帽子不说,居然还年纪轻轻就被自己媳妇搞死了,简直是日了狗了……不过说起来,先帝爷也是令人怜爱,生个女儿不如生块叉烧啊!
至于慧清法师,她不知道怎么评价,只能叹一句可怜可惜。像他这样的得道僧人,如果没有误入歧途,日后一定会和他的师父玄奘法师一样美名传千古,如今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马车很快到了大兴善寺,这里的住持乃是慧清法师的师兄慧灵。慧灵和慧清那可是从小一起在寺庙长大的师兄弟,又因修行而心意相通,情感之笃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慧灵住持到底是得道高僧,像是算好了沈听夏今日会来见他一样。她一下马车,就有个肉嘟嘟的小沙弥过来询问,引着她就进了寺庙。
禅房的门半开着,小沙弥把她带到门口,便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自己离开了。沈听夏有点懵,这几个意思啊?
禅房里传来空灵的声音,字字句句清晰落入她耳中:“女施主今日前来所为之事,贫僧皆已知晓。”
沈听夏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她还什么都没说呢,难道世上真有读心术?她将信将疑,扯出一丝笑容来,隔着门问道:“住持,我知住持仁善慈悲,当年长公主与慧清法师之事牵连了诸多无辜之人,如今长公主意欲尚镇南侯世子为驸马,我本是……”
“无妨。贫僧在此修行本该不问世事,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施主欲言之事,贫僧已尽知晓。你且放心回去吧。”
沈听夏心中大震,抬手在门前停了半刻,终究还是没有惊扰法师,很顺从地打道回府了。慧灵法师没有给她任何承诺,甚至没有表态,可是她这心里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几日之后,长公主府。
“你说什么?谁说本公主是祸国之命?”城阳长公主险些把面前的桌案给掀翻了,手里盛着血燕的碗盏摔在地上,溅的满地都是汤汁与瓷器碎片,一地狼藉。皇上已经下旨,下月十五便是她和魏青峰的婚期,她这几日正觉得春风得意呢。这会儿是谁敢信口雌黄平白污蔑与她?
嬷嬷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长公主的脸色回话:“回禀长公主,是大兴善寺的住持慧灵法师,昨日亲自入宫面圣所言……”
长公主半闭的美眸倏地张开,眼中闪现着难以置信的冷光,狠狠地注视着眼前的空虚。慧灵法师?就是那个号称有慧眼神通,能看透前尘往事因果循环的老和尚?这人,这人不是慧清的师兄吗……
她心中一阵惊涛翻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个老和尚怎么敢报复她?他怎么敢!当年的事乃是慧清自己情愿的,并非她强迫,他死了之后她也着实为他伤心过好一阵子,还偷偷摸摸地将他安葬了,已经是仁至义尽。那个老和尚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咬牙切齿地望向嬷嬷,道:“备车,我要进宫!”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涂脂抹粉,素着一张脸就准备面圣。
老嬷嬷却是一叹,连忙跪下拦住她:“公主殿下,此刻不宜入宫啊。皇上本就信佛,一向敬重那慧灵法师,此刻怕是不想见您。再说了,朝中文武百官一向爱挑您的错漏,原先皇上还能压住,可是这祸国命格可终究不是儿戏啊公主!”
听了嬷嬷的话,长公主勃然色变,把指甲紧紧攥紧了掌心,怒道:“我是先帝嫡女,当今皇上的同胞姐姐,是最尊贵的长公主!那些个臣子算什么东西,说的好听些尊称一句大人,说的不好听了,不就是我们皇家的家奴吗?他们有何资格对本公主指手画脚,啊?”
说着冷笑一声,继续道:“哼,是了,他们一贯看不惯我,原先是看不惯我私通僧侣谋杀亲夫,后来嫌我铺张浪费奢靡无度,如今竟开始编排我,说什么祸国殃民?凭这点捕风捉影之事就想打垮我?呵,就是皇上见了我尚要尊一声皇姐,旁人又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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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命有祸国之相,这件事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不光是宗室贵府,就连满城的百姓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一开始还有人不信的,后来听闻这话乃是玄奘法师大弟子慧灵住持所言,便都深信不疑了——这是沈听夏第一次想感谢封建迷信……
满朝文武百官自然比百姓清醒的多,有不少都是不信佛的,可是面对这位骄奢淫逸的长公主,大家的口风出奇的一致。一时间,请求皇上为江山社稷处置了长公主的奏折如同雪片一般递到了皇上手里。其中,尤以先驸马的父兄族人和景王羽翼最为恳切。
大家都是文化人,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层层选拔上来的,打嘴仗很有一套。一张张奏疏条理清晰、行文严谨、言辞恳切,各个都是忠臣,奏表也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皇帝起初还想静待风波平息,谁知道事与愿违,此事越演越烈。到最后,景王竟然亲自下场,联络了几个宗室成员,恳求皇上为国家为黎民百姓考虑,莫因为一时顾念骨肉之情而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皇帝能从一众皇子中厮杀出来登上宝座,本就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如今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就连民间也是议论纷纷,他无奈之下,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将她贬为庶人,并责令她离开长安,远居塞北苦寒之地。
沈听夏闲闲地端着手里的红枣姜茶,心中默默地给慧灵住持点了666个赞。
来与她八卦的姜氏面色凝重,道:“如此也好,长公主被废,也算改了命格。皇上不愿背上杀姐的骂名,可是那塞北乃是景王的封地,她落到了景王手掌心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听夏语气冰冷,淡笑道:“皇上要做圣君明主,自然是要依仗朝臣帮衬辅佐的。长姐与群臣之心,孰轻孰重,你我身为妇人尚且知晓,更何况是皇上?”
当年长公主与僧人私通,残害驸马,就已经得罪了驸马的家族,也在正义之士心中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先帝去世时,她哭容不哀,自然是得罪了宗室,也惹恼了了先帝爷手下的一帮老臣。皇上登基之后,她铺张奢靡,娇纵跋扈,视群臣为蝼蚁,处处刁难使绊子,如今她倒了霉,大家自然拍手称快。
说起来,长公主有今日,全然怪不了别人,全是她自己作的。其实,上下五千年有不少活生生的例子都在诠释no zuo no die这条至理箴言啊。
贬斥长公主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公主府,长公主呆愣愣地听完传旨太监宣旨,脑子里嗡嗡直响,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她不是公主了,以后没有香车宝马、锦衣玉食,没有阿谀奉承、众星捧月了!
她绝望得眼泪都流不出了,突然发现,她离开长公主这三个字,就一无所有,只能任人欺凌作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