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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裴元稍微挣脱了下，没有用上力气。
他左手抬起，在空中虚划了一下。
半空中立时投影出一张淡色光的屏幕，内里有着闸门的构造图。
他手伸进了光屏里面，就好像握住了实物般，把门中央的圆盘一扭。
同一时。
漆黑如墨的闸门闪过一瞬流光。
门顶上哗啦啦淌下液状物，直到覆盖整一张门面，像瀑布形成的水帘。
“穿过去。”裴元别过头。
青轻松开了双手，看向那一幕水帘，莫名有点紧张。
她小心翼翼迈出小半步，又看了看裴元，这一刻裴元的眼神让人很安心。
她喉头动了动，选择沉默，再走前几步，伸出右手轻轻接触门面。
没有实感。
青轻探进去了半只手，索性就一鼓作气穿过去。
感官陡变！！
外面明明很黑，这里却很亮，像精神空间一样白茫茫。
正前方，左右分别三扇敞开的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摆设，空落落。
青轻不敢乱走，转身等着，直到裴元也进来了，只见他二话不说就往左边走去。
门里面是一条很长像“喉管”的通道，人进去就会裹上一层膜，慢慢自动漂浮前进。
约有几分钟之久。
青轻有样学样撕开了身上的薄膜，安稳落在地上。
面前像实验室里面的数据房，从这可以通过透明保护墙看到外面。
她看向裴元，见裴元点头，便直走，手按在保护墙上往外一看。
！！！
保护墙外偌大的空间布满了一具具培养舱。
通过辅助仪计量功能显示：7163具。
它们好像蝙蝠一样垂挂着，离地约有半米高，视界增幅下，里面都有人，一个个像婴儿蜷缩。
青轻怔怔出神，约过了一分钟，她言不由衷说：“裴家这是私自培育？”
“不。”
“可是……这就是私自啊……”
她转过身。
神念者的培育非常严格，任何地方都要给泛人类代表集上报。
裴家虽然是监督方之一但也不可能破例，加上一次这么多……这么多……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端粒拓位交感产物。”
青轻倏然一惊，口不择言说道：“这么多？”
“嗯。”
……
……
青轻理了理思绪。
“这个方案不是早就禁止了？”
“当初只有小元你们这一小批……然后，然后总部不是下令项目作废？”
“跟我来。”裴元站着的地方忽然下沉。
来到了另外一处布置类同的室内。
青轻很谨慎问：“这里又是？”
“看外面。”
青轻连忙快步走到保护墙跟前，一看，僵住。
“这……”
和之前差不多的空间，同样也是垂挂满了培育舱。
但……
有些培育舱就好像熟透的柿子落下，落地后舱门打开，内里腾腾烟雾冒出。
只见有人从舱内摸了出来，他浑身粘满了不明液体，一边走，粘液还不停滴落。
只见他走着走着，好像并没有目的和方向，纯粹凭着本能在移动般。
这时已经有好几个这样的人，他们似乎看不到对方。
有的径自擦肩对穿，有的撞在了一起，然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他们走得很慢。
忽然，其中一名女性跪在了地上。
青轻连忙通过视界增幅锁定，她跪在地上，额头抵地，在抽搐！
！！！
那女的肌肤在溃烂！
青轻情急下拍了下保护墙，转头大喊：“快救她！”
“冷静。”
“什么啊！”
青轻再看过去，登时心拧了起来。
那个女人身上的肌肤已经全部剥落，露出了深红色的肌肉纹理。
“小元！”
青轻双手在保护墙上敲打，可不管怎么样它就是一堵透明的墙，没有任何反应。
她眼睁睁看着那女的肌肉也开始软化，就像离开冻柜的雪糕一层、一层滑开。
那女人似乎在哀嚎，似乎在挣扎，但很快她就融成了一坨血肉。
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出现这种反应……
青轻又急又燥地走到裴元身前，大声质问：“为什么见死不救！”
“没用。”裴元面目表情。
“你不是我认识的小元！”
“你不是！”
青轻用力一推裴元，但裴元纹丝不动犹如那堵保护墙，她反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她异常激动：“你是谁。”
“裴元。”裴元笑了。
“不是！你不是他！！小元不是你这样！！！”
“离开了母舱下场就这样。”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青轻咬牙。
过了一会。
她从地上爬起，弯下腰揉了揉右脚踝，有些气虚地说：“对不起。”
“可以理解。”
“告诉我……”
“缓缓。”
青轻闻言，很无力点点头，她此时脸色有点苍白，双唇抿紧轻轻颤。
她看着裴元，眼神里流露出愧疚，有气无力说：“对不起。”
“裴家弄这，为的是原人。”
……
……
“他们是不是都会这样？”
“嗯。”
“没有其他选择？”
“没有。”
青轻沉默，转过身看向保护墙。
她很纠结，想过去，又非常抗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拐一拐慢慢走了过去。
！！！
这时候外面哪还有刚才那些人，地面上干干净净，连落下的培养舱都不见了。
似乎一切都是幻觉？
青轻眨了眨眼，转瞬神容激愤，一拳重重敲在保护墙上。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都是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冷静一点。”裴元走到了她身边，语气柔了许多：“别想不开。”
青轻蓦然一怔，旋即咬牙切齿：“不会。”
“小元。”
“嗯。”
“他们制作原人，莫辰一知情？”
“食物。”
“食物？”
“他们。”裴元下颌微微抬起。
“什么意思……”
“已经有一名原人，为了让她苏醒。”裴元顿了顿，齿间似乎溢出了森寒：“贡品。”
“这些人……食……给她吃？！”
“刚刚是进食过程。”
青轻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全身都透凉，鸡皮疙瘩全冒起来了。
“一下消化这么多，不用急，真相往往都很残酷。”
“万物有表里，繁华下是深不见底的黑，你现在，不过站在了深渊边上。”
“继续？”裴元的视线斜斜低下。
……
……
青轻揪住裴元的衣角：“还有？”
“另外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