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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烟火放完,阵阵硫磺味弥散在空气中,天地之间好像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沈步月在这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揉碎了漫天的烟火气与点滴星光,亮的骇人,让郑弘轩恍然间也想起那市井之间流传了近一月的传闻。
长乐公主,莫不是仙女幻生。
可是她一勾唇,露出一抹略狡黠的笑意,便原原本本脱离了那件仙女的纱衣,变作他最熟悉的那个少女。
十五岁天恩寺初遇,青衣僧帽的她。
年少陪伴,隐忍仇深的她。
一朝还朝,蛰伏待发的她。
“今日在宫中都吃了什么好的?皇后可给你们喝好酒了?”
郑弘轩失神的双眼几乎缓不过神来,只能是转了脸不去看她,这才能松口气接上句话。
“不过都是寻常的那些东西,吃着顺口而已。我多年没在京都过年,倒是都有些忘了这些东西是什么味道了。”
“倒是难为陈南华了,如今宫内宫外乱成一锅粥,她倒还能沉下心来准备这些东西。”
“嗯。”郑弘轩沉沉应了一声,爆竹声又喧嚣起来,也算得上一点遮掩,好歹让他将脸上的热潮退了下去。
一定是今晚喝的有些多。
“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沈步月紧了紧大氅,呼出一口白气来,眯眼笑的纯良无害:“明日我还要同夫人一起进宫,也要早睡了。”
“嗯?”郑弘轩想了想今日宴会的种种,并不记得陈南华有丝毫提及沈步月。
似乎是知道郑弘轩必定会有此一问,沈步月回的倒也快:“她自然是最着急让我进宫的,如今沈信虽然有了短暂的神识,但是大多时间都在昏迷,若不然他怎样也是要强撑着来出席今晚的宴会的。若不然……”说到这里沈步月忍不住露出嘲讽的一抹笑:“你看看这朝中还有谁能主事?”
郑弘轩皱眉想过今日宴会上能有资格说上一两句的所有人,反应过来已经是神智清醒了不少。
无。
没有一人能撑得起如今大烨这破败飘摇的朝堂。
沈信病重,沈信的长子沈相宁虽已经封王,但昏庸无能,只知玩乐,今日就连在众卿跟前祝酒一杯都无端惹人生厌,连些皇家气度都见不得。
而他其后的弟弟,勉强算成年的也只有一个沈飞宁。但是沈相宁独大,于月景自然是见不得有人抢他风头,处处制肘那沈飞宁,就算其天资聪颖,一在朝堂之上比不得于月景为沈相宁培植的势力,二则生母出身低微,在后宫也帮衬不得他什么。
陈南华倒是个极为称职的皇后人选。
她母家势力根深蒂固,哪个皇子若是得了她的帮衬定然是扶摇直上,一朝便能超越昏聩无能的沈相宁,可她似乎没有帮衬任何一个皇子的意思,就连那些母家身份卑微,本身资质平庸,最好作为傀儡操纵的也从来入不得她的眼,让人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对这皇位没有兴趣,笃定自己能顺利成为大烨的皇太后,还是在酝酿着走更大的一步棋。
其后剩下的不过是这朝堂上的几个王爷。可是沈信为人猜忌,又是那样登上的皇位,对几个兄弟都早有防备,几个王爷虽然身在京城,但手中都是一点实权也无,好一些的像沈何这般,保着亲王的头衔,还能荫庇子孙后代,差一些的便如其他一些郡王,已经是驱逐出京的下场,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将这个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大烨王朝掏空的如此彻底。
除了迎她为主,大烨再无出路。
子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爆竹声渐渐停歇下来,因着那些爆炸引来的硫磺气息,天空似乎也有些雾蒙蒙的看不清星子。
“回去睡吧。”沈步月伸出拢在大氅里的手拍了拍郑弘轩的肩,转身便要往回走。
却不料郑弘轩突然发力,竟将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健壮臂弯虚虚环着沈步月的腰身,却并不是强硬的桎梏。
沈步月被吓了一跳,停了一会儿才有些疑惑的问道:“……郑弘轩?”
他们两个虽然算得上是年少相识,但是相识之时也已经是豆蔻之年,知晓男女之别,虽然平时打打闹闹不拘什么礼节,可也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时候。
更何况,郑弘轩抱着她的手臂,竟然还在微微发抖。
虽然隔着厚重衣衫还隔着不少空间,但沈步月感觉到了。
郑弘轩的下巴靠在她的大氅上,似乎在汲取她脖颈之间透露出来的点滴温度。
声音也因此闷闷的,像是从沈步月的脑中直接发声。
“楚云深……如今对你来说,算什么?”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沈步月不可抑制的身子一僵,但很快她便放松了下来,但回答还是慢了些。
“如今……如今对我来说,是暂时还无法忘却释怀的人,但对将来的沈步月来说,便一定什么也算不得。”
她伸手搭在郑弘轩的胳膊上,语气淡然,但还带着些许坚定。
“没有什么人,是忘不掉的。”
郑弘轩埋在她的肩头,呼吸打在她侧脸。这太过亲密的姿态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方才头脑一热便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因为,逐渐冷清下来的天幕之下一个转身离去的她,决绝的似乎再也不愿回到这个人世间。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是从她认识那个楚云深开始的。
所以他抱住了她,问了那样一句话。
可是如今面对她的回答,他却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还是沈步月先他一步,转过身来以好友的姿态拍拍他的肩,将方才那点旖旎都消散殆尽。
“早睡吧。”
说罢拢拢大氅,不发一言的转头离去了。
大烨,即将迎来新的一年,新的气象,新的历史。
清晨,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睡梦当中,昨夜里燃放的爆竹炸开的红纸一团团堆在路边,映衬着人家门上新贴的桃符,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
身着青色太监官服的一人从马上急匆匆下来,脸色却是一点没有被这喜乐的气氛影响,直冲着镇国将军府去了。
“这位公公,不知有何贵干?”
门口的小厮见来人一副这样打扮,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可来人似乎一点都不买这账,也不说话,只将腰间的令牌甩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小厮自然是看的明白,连忙点头道:“小的这就进去通报,请公公稍候!”
“那我到了未央宫,究竟该如何行事?”
赵琼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着略有些局促不安,虽然穿着一身正统正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衫,却不如只穿着一件最朴素宫装的沈步月看起来闲适。
“夫人不必费心思考这些,只消凭心而行便可,夫人向来都是最疼爱我的,不是吗?”沈步月笑意盈盈的。
虽然气氛不同以往,但大年初一毕竟还是大年初一,今早一起来沈步月和郑弘轩便到了郑将军和将军夫人屋子里请了安,将军夫人也一个给了他们一个红包。
只不过这两个红包,实在是差距有些太大了。
沈步月捏着自己鼓鼓囊囊的红包,再看看郑弘轩那薄的似乎一口气就能吹飞的红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将军夫人偏偏还振振有词:“轩儿如今也是个大孩子了,官拜三品,俸禄不少,为娘便不多给你了。”
郑弘轩一脸的不服气:“那她还是当朝公主,俸禄比我能少多少?怎么她的就那么多?娘你分明就是偏心!”
沈步月美滋滋的把红包贴着衣襟放好,再给赵琼华行了一礼,道:“待会儿还要麻烦夫人同我进宫一趟,面见皇后了。”
赵琼华一下子便有些愣,站起身来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皇后要召见啊?”
“我既然是因为这等理由回来的,就算我不去找,皇后也会自己来找我的,更何况她如今着急,是定然会尽找上门的,不过如今我身份尴尬,有些话实在不好说,还得劳烦夫人替我出面了。”
清晨,家家户户都还沉浸在睡梦当中,昨夜里燃放的爆竹炸开的红纸一团团堆在路边,映衬着人家门上新贴的桃符,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
身着青色太监官服的一人从马上急匆匆下来,脸色却是一点没有被这喜乐的气氛影响,直冲着镇国将军府去了。
“这位公公,不知有何贵干?”
门口的小厮见来人一副这样打扮,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可来人似乎一点都不买这账,也不说话,只将腰间的令牌甩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小厮自然是看的明白,连忙点头道:“小的这就进去通报,请公公稍候!”
“那我到了未央宫,究竟该如何行事?”
赵琼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着略有些局促不安,虽然穿着一身正统正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衫,却不赵琼华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着略有些局促不安,虽然穿着一身正统正一品诰命夫人的衣衫,却不如只穿着一件最只穿着一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