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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晓冉带着孩子上去给丈夫收拾了家里之后,又带着孩子下楼,收拾四楼,由于只有孩子需要照顾,她住在四楼也安逸。
唯独有一件事情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愧疚,就是校长被害。
她已经听说是陈宝华做的,学校的人大多知道了那件事,但是一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苏海源会被害到这么惨,有人传陈宝华和苏家有仇,陈宝华有很多和学校谈的生意没有谈成……况且陈宝华本来就在坐牢,大家都对陈宝华忌惮三分。
可是舒晓冉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最近她跟陈宝国打电话,对方已经不接电话了,也许自己和苏哲之间的关系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不然宝国不会不理她,宝华也不会这么冲动。
现在的苏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舒晓冉对陈宝华越来越愤恨,管他什么事呢?实在气愤可以过来杀掉自己,为什么把校长弄成这样?
舒晓冉一颗心心悬着,听副校长说苏海源的右腿可能已经废掉了,也许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陈宝华,你害的一个校长终身残疾,你于心何忍?
这段时间,已经离婚的舒晓冉并没有再和苏哲联系,因为那种关系已经要把她毁了,对她来说,自己对苏哲的那一份依赖不是绝对需要的,不是必要,只是需要。
但现在一点火星弄成燎原之势,她的家庭都要被摧毁了,她痛恨自己竟然会和苏哲走上那样一条无耻的道路。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会是纯粹的友情。就算包含着深刻的友情,中间也毕竟涵盖着一种适度的暧昧,只是适度的暧昧不会让友情化成烈火,也不会让两人之间失去联系,弄得维系适度的暧昧,可以让男女友情变得非常可爱。
但只有情商很高的人才能做好,坚决不成为对方的第三者,坚决不表达和男女之情有关的字眼,舒晓冉一开始做得到,但苏哲却根本不那么做。
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升温,当精神上的依恋达到一个高值的时候,感情就开始升华,身体也随之启动了开关,一切就那样发生了。
舒晓冉的道德羞愧感屡次被苏哲的热情所淹没,她是渴望被人疼爱的,她是渴望丈夫嫉妒的,她渴望引起男人的关注,她只是个女人。
而今这份和苏哲的畸恋把她的生活弄到了多么不堪的境地?丈夫提出离婚,却又要在孩子面前装作爸爸出差的样子,孩子终有一天会知道的,除了拉下脸皮去挽回自己的前夫,舒晓冉没有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带着孩子怎么相亲,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丈夫新找的女人去带。
所以她愿意继续为丈夫做饭,照顾丈夫,虽然愤恨丈夫在外面也有过女人,但丈夫究竟最在意的人是她这个妻子,她心里很明白。
舒晓冉想办法哄孩子睡着之后,穿着厚厚的黑色长秋装,悄悄出门,她要去看看苏海源,她知道自己也对不起苏海源,如果不是因为陈宝华对自己偏执的爱,也不会去伤害苏哲和苏海源,现在虽然宝华已经又一次入狱,但她知道宝华相对来说还是自由的,因为有宝国在。
一想到校长被自己牵连地终身残疾,舒晓冉就寝食难安。
舒晓冉来到了苏海源所在的医院,白天的时候,她担心自己过来的话会遇见苏哲,所以没有和副校长他们一起。
现在苏哲这个人对于舒晓冉来说已经是个可怕的名字,苏哲毁了她,她也毁了苏哲。
她不愿意面对苏哲,她不愿意再和苏哲有一毛钱的关系,但偏偏宝华害了苏哲的父亲,舒晓冉又为此愧疚,但她愧疚的对象是苏哲的父亲,而不是苏哲。
舒晓冉穿的非常朴素而保暖,下午的时候她已经问过碧姐,听说苏哲每天在医院到九点之后,就会离开,苏海源是单独病房。
舒晓冉走进苏海源的病房,确实发现是个空的,她满眼泪水地走进这个对她一向关照的校长,心里非常愧疚,因为在工作中,苏海源还是经常提携舒晓冉的,一个是他儿子在跟着舒晓冉,另外舒晓冉本身也是干部。
舒晓冉走进苏海源的病床,发现他似乎是睡着了,右腿已经架上了石膏,身上还插着管子,口上也是氧气罩,看起来非常可怜。
虽然很想开口和苏海源说声对不起,但唯恐吵醒了他,舒晓冉安静地站着,眼睛定定地望着苏海源,心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就跪在地上,默默哭泣。
对她来说苏海源是个局外人,是个无辜的父亲,是个前妻过世,终生未娶的好男人,在工作中知人善用,了解教育的真正含义,所以他在任的十年中,枝城六中会从一个垃圾学校变成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自己是个老师,还比苏哲的年纪大,其实不管苏哲是怎样主动,自己也该明白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该做,她明白自己的过错,她给苏海源磕了三个头,然后默默出去了。
不知道苏海源是真的睡着了,还是醒着装睡,也许人家也根本不屑与与自己说话吧,舒晓冉哭着在心里道歉,在心里忏悔。
不管校长能不能原谅,她都一定要忏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这样做自己也很痛苦,可是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无耻,不能饶恕自己的过错。
舒晓冉哭着搭电梯下去,刚刚到了一楼,眼泪还没擦干,电梯门开了。
苏哲提着夜宵映入她的眼帘。
两人在电梯口相遇了,舒晓冉眉头紧皱,从电梯处处落荒而逃,不是说九点之后苏哲不在的吗?
冤家路窄。
舒晓冉要跑,苏哲在后面跟着,舒晓冉加快脚步,苏哲也加快脚步,一直走到医院外面荒凉、少人的侧门外。
舒晓冉看他一直跟在身后,又气愤又羞愧,“你不要跟着我!”她转身大吼。
苏哲不回应,他反而越来越靠近她。
“你不要过来!你给我走开!别碰我!”舒晓冉哭着大喊。
苏哲怕别人听见了误会,于是止住脚步。
舒晓冉哭着说:“事到如今,你还要怎么样?你爸爸都那样了,你还要找我,你这个人心底到底有没有你爸爸?”
苏哲语气平静地说:“是陈宝华的错,只能他能喜欢你,我就不能吗?我喜欢你就必须被他弄死吗?”
舒晓冉凄厉大叫:“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明白你找我是不道德的吗?你根本就不该找我,你不该和我有任何瓜葛,我讨厌你,你走,你永远不要靠近我!”说着有些张牙舞爪。
苏哲:“舒晓冉,你现在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还有什么不道德?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现在离婚了,你自由了,你可以……”
舒晓冉:“你闭嘴!就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找你,你是个懦夫,你很幼稚,你只知道做一个病怏怏的小孩子,永远在心理变态中追求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不爱你,我从来也没爱过你,你给我滚!”
苏哲继续靠近,“舒晓冉,你骗不了我的,你根本不爱李辉,也不爱陈宝华,他们都不了解你,你只是因为害怕世俗所以不敢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怕,我带你出国生活,果果也可以跟我走,我会……”
舒晓冉:“你住口!苏哲,你才二十五岁,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对你好的女人都是你妈妈,都有义务照顾你,关心你,爱护你,你根本不爱我,你根本不为我考虑,你非常自私地把我幻想成你妈妈,你在这种混乱的感情里填补母爱的空虚,你从来不考虑我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有孩子,不为我考虑名誉问题,一天到晚像个苍蝇一样跟着我,这不是真的爱,这不是爱……
而且你总是在幻想,你爸爸已经残疾成这样,你竟然还想着自己带着我和孩子私奔……你是个冷血怪物,我不爱你……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你走啊!求求你……你快点消失吧,我实在不能接受你,我害怕你,讨厌你,我对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照顾的义务,不喜欢心理变态……你走……你去照顾你爸爸……”
苏哲完全不理会舒晓冉的控诉和挣扎,把舒晓冉逼到墙角抱了起来……。
舒晓冉一直哭一直哭,夜晚十点的马路,只有一些摩托车来回穿梭,光线一下子打到他们身上,引起他们的惊恐,光芒过去了,他们又在黑暗中喘息。
舒晓冉用尽全力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听说,苏哲,你去和龚敏结婚,她更适合你,她爱你,她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和安全感。”
苏哲听到这话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靠着墙蹲在身躯,在暗暗的路灯下叹息,口里冒着热气,“但是我不爱她,我不爱龚敏,你让我怎么和龚敏结婚?”
舒晓冉冷冷道:“你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你非常不成熟,你的心智永远在十多岁。”
苏哲摇摇头,“那又怎么样,我明明可以感觉你爱我,你却非说不爱,不爱我,你会接受我吗?你会……”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子,在这清冷的夜里,如此响亮。
舒晓冉狠狠扇了苏哲一掌,让蹲着的苏哲呆滞在墙边不能动弹。
接着舒晓冉瞪着高跟鞋拦下一辆的士,给苏哲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但她的脸上却淌下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