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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鱼上上下下扫了眼“白面鬼”:“小竹,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谁给你画的脸, 这跟个鬼似的, 是不是想吓死本宫?还有, 谁放你进来的?本宫怎么说的?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内室!”
周良鱼猜出来对方的身份, 觉得大美人一门心思扑在云王身上, 这后院都快起火了吧?
都敢私闯内室了, 万一刚好碰到他换衣服的时候,不是都暴露了?
周良鱼几乎是瞬间决定了:杀鸡儆猴。
那小竹本来还正给周良鱼抛媚眼,突然这威吓的一声, 吓得他噗通跪了下来:“公、公主?!”
“来人!”周良鱼沉着脸散着一头墨发坐在床沿前, 冷戾的声音颇具威严, 立刻有婢女小碎步进来了:“公主?”
“去,将管家找来。”他穿来之后一直没整顿后院,这次小竹让他警惕了起来, 大美人心思简单,只想到凭借自身作则保护好秘密, 可难保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想要守住这个要命的秘密,那么首先, 内外都要兼顾。
管家很快就带着两个家丁过来了, 周良鱼已经穿戴整齐, 正由婢女梳妆,他扫了眼跪在房廊下的影子:“身为公主府的管家,你的职责是什么?”
管家来的时候已经得到了禀告,知晓是后院的竹公子私下闯进了内室,心头一跳:“看家护院,克制本分,帮公主打理好公主府。”
周良鱼慢条斯理地抬眼,凌厉的视线扫过去,管家弓着身趴在那里,即使没抬头,也感觉公主发火了:“公主恕罪!是奴才没安排好!”
周良鱼随意捏起一个金簪,晃了晃,金色的流苏亮片晃了晃,金光闪烁,镂空的光照在地面上,刚好被反射了一下,晃得跪在那里的管家眼疼,来公主府两年,第一次这么心惊胆战。
周良鱼道:“恕罪?恕什么罪啊,你可是皇上赐到公主府的,本来么,本宫看你是宫里出来的,应该是最重规矩的,可本宫今个儿瞧着,你似乎……并不怎么称职啊。这样好了,你自己回宫请罪去吧,让皇上再派下来一个好了。”
周良鱼看到小竹,想起来这府里的管家可是燕帝那老狐狸给派下来的,自然不尽心了,怕还是燕帝的眼线。
想到大美人过去一直如履薄冰,周良鱼就心疼得不行。
但是如果真的处置了这个眼线,燕帝还会派过来另外一个……万一是个厉害的角色,还不如这个偷女干耍滑的。
管家被吓到了:“公主饶命啊饶命啊,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下次绝对尽职尽责绝对不敢了!不敢了!”这回去了,皇上根本不会留他,他哪里还有命?
“是吗?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管家这么说,如何让本宫信?”周良鱼抬抬手,身后抖抖抖的婢女赶紧退下了,他拢了拢薄纱,施施然走到了门槛前:“抬起头来。”
管家抖了抖,颤.抖着抬起头,对上了周良鱼那张美.艳四射的脸:“公、公主!”
周良鱼:“看清楚了吗?你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宫!”若是记不清楚,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认清楚这个事实。
管家心一跳,从宫里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了周良鱼的意思:“是、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周良鱼道:“行吧,那这次就先饶了你,不过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管家自请十板子吧。”
管家惨白着脸,可这到底比送回宫强:“……奴才遵命。”
周良鱼这才满意的转身,经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竹:“怎么心肝还跪着呢?吓到了吧,放心本宫不会怪罪宝贝儿的,毕竟……宝贝也是想本宫了才‘偷偷’过来的对不对?”
周良鱼故意加重了那两个字,顺便将软了身体的小竹强硬地捞了起来,捏着下巴抬起头,就对上了小竹吓得惨白的脸:“公、公主……”饶命啊……
周良鱼弯着嘴角,笑得风情万种魅.力四射,可小竹吓得魂都快飞了。
“宝贝怎么抖这么狠,冷了吧?来,本宫带你去外面晒晒太阳。”说罢,就揽着小竹的腰,明明两人差不多高,小竹愣是挣脱不开也不敢,就那么被周良鱼带着到了走廊下,好死不死刚好站在了正在被打着的管家面前。
“嘭!”一板子下去,管家闷哼了一声,小竹脸惨白一分。
随着最后几板子管家没忍住惨叫了声,小竹快崩溃了,要不是周良鱼扶着,早就瘫坐地下了。
整个主院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家丁婢女仆役都站在那里,垂着头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出。
周良鱼看着被家丁搀扶起来的管家,笑眯眯的:“管家啊,今个儿打了你,本宫也着实不忍。但是吧,这一府还是有一府的规矩的,这样吧,以后管家尽心,本宫也安心。从今日起,全府上下都加月俸一两,管家么,那就翻一翻好了。”
管家本来正疼得钻心,听到这先是一愣,随即眼底迸射出狂喜:“老奴谢过公主殿下……”
众人也懵逼了,以为也要被打了,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大喜事,顿时开始齐齐跪地谢恩。
管家要跪下时,周良鱼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管家是老人了,本宫也信得过,以后这公主府还要管家好好打理呢,回头记得请个好大夫,好好养养。”
只是不动声色的却塞到了管家手里一个东西,管家不动声色地捏住了,老泪众横:“公主……老奴一定尽心尽力!”
周良鱼让人打发走了管家,这才看向抚着回廊的柱子抖抖抖的小竹,招招手,温柔得让小竹害怕:“小竹竹,来,我们谈谈心啊。”
结果小竹眼一翻,吓晕了。
周良鱼:“…………”哥貌美如花至于吓成这样么?
而另一边,管家被搀扶回了自己的房间,请了大夫,等挥退了所有人,颤.抖着手展开银票,当看到上面一万两的面额,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随后挣扎着起身,朝着主院的方向磕了个头:“公主放心……老奴以后知道到底要忠心哪个了。”
他已经被送出宫到了这里,那就已经是个弃子了,如果他办得好还能留个命,可若是不好,宫里有的是人取而代之。
可公主却也同时拿捏着他的性命,他何必傻傻的去禀告,宫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公主的意思……他懂了。
周良鱼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十个板子并不重,不痛不痒的,不过是杀鸡儆猴。
他看到小竹的时候,就想到了昨个儿赵誉城说得三日之期,意思很明显,如今坊间都传闻他与誉王有什么,誉王看来是很不想跟他“有一腿”啊,专门“威胁”一番,让他洗清两人的关系。
虽然难办吧,但是这能难得到他?
想要让别人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新欢!
于是,等小竹一醒来,就看到他家公主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摸了摸:“小竹啊,本宫带你去买买买好不好啊?”
小竹抖抖抖:“……”不,公主你别这么笑,小竹怕……
于是,不到半日的功夫,燕京城立刻传遍了,听说公主带着新欢招摇过市,还冲冠一怒为蓝颜,怒怼了各家欺负了新欢的掌柜,那架势应该……就是“真爱”了!
众人觉得这几日吃瓜已经吃不过来了?
什么?不是说公主跟誉王有一腿么?
不是昨夜听说换成尚佳郡主那个“黑寡妇”么?
什么,又换对象了?
天啊,果然她们先前说不信才是真的!
就是嘛,誉王有厌女症,怎么可能看上良公主那种声名狼藉的女子,吓死她们了!
这消息传到宫里,燕帝听到冯贵的禀告,沉默了许久,猛地一扫御案,顿时满地的狼藉。
冯贵吓得跪在地上。
燕帝大概是发泄了一通,勉强心情好了不少:“让人收拾了吧。”
冯贵赶紧出去了,不多时带着一众太监将御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重新上了参茶,走到燕帝身后,替他捏着肩膀:“皇上消消气,良公主不就是这个作风,后院已经好几位‘男宠’,也许跟誉王没缘分也说不定。”
燕帝撇了他一眼,冯贵赶紧头垂得更低,不敢吭声了。
燕帝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你懂什么?”
冯贵连连应是。
燕帝垂着眼,指腹在御案上点着:“你觉得誉王这人如何?”
冯贵谨慎地看了燕帝一眼,才小心翼翼道:“誉王这几年……很是低调。”
燕帝长叹一声:“是啊,是低调,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朕啊。”兵权只给了一半,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燕帝才眯着眼,朝着冯贵抬抬手:“你过来。”
冯贵连忙弓着身,凑耳过去,等听完了,冯贵脸色微变:“皇、皇上……可是以誉王的身手,怕是……”
燕帝道:“让你去办就去办,办得干净点,又不让你们要他的命,不过是加点乐子罢了,良儿虽然名声不好,但到底是我大燕出了名的美人,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厌女。”是真的,还是在装……
周良鱼接下来几日,负责带着小竹各种招摇过市,就差坊间觉得这小竹肯定是驸马的不二人选的时候,吃瓜群众也早就忘了周良鱼与誉王这一段风流韵事。
周良鱼这边松了口气,与此同时,誉王递过来了一封信,上面简单的两个字:不错。
周良鱼盯着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咬牙切齿,拿着狼毫笔戳戳戳。
等面目全非了,才吐出一口气:下次别让哥再遇到你!
为了买买买,他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雪花银啊,那都是血汗钱啊。
结果周良鱼这边刚想着怎么赚钱,宫里冯大总管亲自过来了,皇上让他明日伴君去狩猎场狩猎。
周良鱼:“……”让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去伴君狩猎?为什么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还从来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周良鱼突然就朝着赵誉城一笑,倾国倾城,桃花眼潋滟生波,端得是妖孽横生,看得赵誉城身后的手下瞪大了眼,饶是这良公主名声不好,但也看直了眼,公主当真不愧是他们大燕第一美人,真的……长得真、真好看!
赵誉城皱着眉,冷冷扫了身边怔愣的手下,几人迅速低下头,牵着马眼观眼鼻观鼻,头都不敢抬了!
周良鱼满意地瞧着这一幕,才抬起手:“堂堂~扶本宫上车。”
焦堂宗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但是心里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以他对公主的了解,公主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了,但是公主就这么“偃旗息鼓”了,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符合公主的作风?
但公主的话又不能不听,焦堂宗弓着身,扶着周良鱼上了马车,规规矩矩站在了马车旁。
只是等周良鱼上去了之后,焦堂宗就听到公主凉着嗓子慢悠悠道:“嘛呢?没听到誉王都说了,这可是为本宫、以及本宫的‘男宠’,准备的专车,来,你也上来。”
焦堂宗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听话地上了马车。
周良鱼在焦堂宗上来之后,帷幕落下的瞬间,朝着幽幽看过来的赵誉城呲了呲牙,那一口小白牙,莫名白生生的发着寒光。
“王爷?”跟着赵誉城来的几人,莫名不安。
赵誉城深深看了马车一眼,收回视线,翻身上了马:“走。”
其余几人也迅速翻身上马,只是就在马车就要徐徐启动的时候,马车里突然传来动静,虽然极轻,但是赵誉城等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听到马车里,良公主突然来了句:“脱衣服。”
几人懵逼脸:???
卧槽!良公主你想做什么?这、这这这……这良公主不是想在外面乱、乱来吧?
几人慌了,他们只听说过这良公主淫.乱,还真没见过这般……不管不顾在外面就、就……
随后里面传来那焦公子抖着嗓子的声音:“不、不要吧?”
良公主:“嗯?让你脱就脱,婆婆妈妈的,快!等不及了!”
几人:???
王、王爷……救、救命!这怎么办?这一路走过去,他们以后誉王府还要不要做人了?
赵誉城抿着薄唇,皱着眉,随后马车里倒是没了声音,但是却明显有细微的晃动,他沉默了许久,调转马头,驱马到了马车前,低沉的嗓音带着威胁:“周、良、鱼!”
谁知道,突然马车的帷幕就在这一瞬掀开了,一道身影,蹿了出来,赵誉城知道也就周良鱼胆子敢这么大,也只是随意挡了一下,只是对方像是早有准备,身体一弯,动作极为敏捷的一扑一坐,下一瞬,已经稳稳当当地侧坐在了赵誉城的马车上,顺便双臂一伸,死死搂住了赵誉城的腰。
赵誉城:“…………”
手下们:“…………”
经过的众人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又迅速转过头:“…………”嗯?嗯?!这、这什么情况?
因为天黑,经过的百姓认出了赵誉城,不敢围观,只看到是誉王送良公主以及良公主的男宠回去……但是怎么上了马车之后,突然!就变成誉王与“男宠”共乘一骑了!
天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边走过去,一边偷偷瞄着紧紧抱着的两个大男人,蹭的睁大了眼:莫不是一直传言誉王“厌女癖”,其实……他真正的原因是有断袖之癖?!
赵誉城的属下差点要哭出来了,良公主这真是要了命了!
但是王爷都没开口,他们也只敢围在了四周,不敢吭声。
赵誉城也没想到周良鱼胆子这么大,他抿着唇,垂眼,凤眸底有幽光攒动,望着怀里的“男子”,身上是焦堂宗宽大的衣袍,头发整个束了起来,完全是焦堂宗那个“男宠”的打扮,只是那张脸……分明就是周良鱼。
他脑海里闪过先前马车里传来的那句“脱衣服”,看来对方上马车前,就打算对调衣服来这一招了?
因为天黑,众人并不能看清楚周良鱼的脸,只除了赵誉城,以及赵誉城的手下。
周良鱼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压低声音,但是那轻快的一把小嗓音愈发招人恨:“誉王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说罢,还撩了一下脸边的一缕墨发,“没办法,这世间像本宫这般舍己为人的已经不多了,听说王爷你厌女啊,哎,真是可怜哦,不过誉王放心好了,本宫决定牺牲小我,拯救大我,来吧 ,让本宫帮你好好治疗治疗……”说罢,又搂紧了。
周良鱼本来是想直接女装上马更直接气气赵誉城,但是想到万一被百姓看到了,再误会传开被燕帝那厮给利用,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上了马车立刻跟焦堂宗换了衣服,这样既能恶心恶心赵誉城,又完美的解决了问题。
本来他也没想用这么娘炮的姿势,像是侧坐在赵誉城这厮怀里,这绝对不符合哥爷们的气质,但是吧,这要是坐在后面,万一……暴露了哥的家伙事也不好了,所以!就那么一丢丢的功夫,他就想到了最完美的姿势与方案!
天啊,像他这么机智的小可爱,上哪里找?!
周良鱼又摸了摸赵誉城紧绷的劲腰,心里快乐翻了,让你捉弄哥,傻眼了吧?气疯了吧?是不是特别想掐死哥?
打蛇打七寸,他现在就成功捏住了赵誉城的小尾巴,越挫越勇。
赵誉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克制住将人扔下去的冲动,薄唇冷抿,吐出两个阴沉的字眼:“下去。”
周良鱼歪着头,无辜地瞅了眼:“呦呦呦,气了啊?是不是特别想扔本宫下去……但是吧,王爷你可想清楚了啊,本宫这一下去,明天传出什么可跟本宫无关了。万一本宫受了那么一丢丢的伤,这下半辈子……就请誉王多多指教了。”
赵誉城垂着眼,凌厉的凤眸对上周良鱼无辜的桃花眼,对方啪嗒啪嗒眨着眼,他沉沉的凤眸慢慢冷静了下来,似乎在思量:“……”别人他还有把握,但是面前这位……一向不按套路出招,他还真不确定了。
周良鱼既然敢做,自然确定赵誉城肯定会答应。
对方应该跟他一样不想让燕帝得逞,所以,对方也不敢赌,赌他会不会真的缠上他。
果然,赵誉城最后只是深深睨了他一眼,勒紧了马缰。
周良鱼笑得愈发欠扁:“王爷呀,该启程了哦,不然等下迟了,本宫就睡不上美容觉了,到时候变丑了嫁不出去了,本宫是会……带着本宫的一众‘男宠’嫁给王爷的的哦。”
赵誉城:“…………”
一众手下:“…………”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得罪王爷顶多吃一顿鞭子,得罪这位,怕是会受到精神与X体的双重摧残。
带着男宠……嫁人……
大概,也就良公主能做出这样的事了,他们同情未来的良驸马。
周良鱼最终得偿所愿,喜滋滋地坑了赵誉城一把,两人共乘一骑,招摇过市,顺便“抹黑”了赵誉城一把。
不过很显然赵誉城对于所谓的“断袖之癖”并不在意,这点倒是让周良鱼挺遗憾的。
但是“报了仇”,他大度的决定原谅对方了。
就在周良鱼决定回去之后多添一碗饭,马车快到公主府的时候,周良鱼不经意朝前一瞥,当看到前方良公主府门前,那牵着马不住回头往公主府里瞧,一步步迎面朝这边走来的燕云峥时,周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