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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怔了一怔,他的声线沉沉, 落入她的耳中。
叶楚望着陆淮, 两人的呼吸靠得极近, 不知怎的,她却没有半分闪躲。
他这样看着她, 她讲不出话来。
陆淮直起了身,却又继续看着她的眼睛:“万一敌人这样诱骗你, 切记不要上当。”
他轻描带写地一笔带过,仿佛方才的举动只是一场普通不过的课罢了。
叶楚的心跳早就已经快了几分, 她清楚得很,她向来很冷静, 若是旁人的诱骗, 不会令她上当。
刚才的那场诱骗之所以会成功。
因为那个人是他。
叶楚敛起了神色, 认真看向陆淮,回答道:“我明白了。”
陆淮的嘴角带笑, 语气淡淡:“但是你已经暴露了。”
叶楚:“……”
她低头看去, 陆淮手中拿着那把勃朗宁M1910,他微微往前一伸, 将那把枪递了过来。
枪被陆淮塞进了叶楚手中,他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手心。
陆淮的声音变得轻起来:“你再试试看?”
仿佛又开始进行另一场诱骗。
他已经铺好了陷阱,只等让这个小骗子一点一点掉进来。
但是,经过方才那一回, 叶楚早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的警惕心自然也回来了。
叶楚接过了枪, 握紧,双手用力,方才的那套姿势不变。正如陆淮说的那样,她的握枪姿势极为标准。
叶楚直视陆淮的眼睛:“我学得快吗?”
她的眼神坚定,没有避开陆淮的目光,越是闪躲,就越会显得自己心虚。
陆淮的嘴角轻轻牵起:“若是你学不会,我当然愿意继续教你。”
他的用意很明显,如果叶楚要装作她不会开枪,他就会一直教她,直到学会为止。
陆淮分明是在逼她开枪。
叶楚被逼无奈,她并没有接陆淮的话。她忽的转过身去,右手朝着固定靶的方向,枪指着那里。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睛瞄准了位置。
子弹上膛,她的手指一按,扣动了扳机。
子弹准确无误地飞向靶子。
六环。
一个不偏不倚,刚刚好的位置。
她不想让陆淮看出她的枪法很准。
叶楚转过身来,偏头看向陆淮,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她忽的勾起嘴角:“满意吗?”
叶楚知道,无论自己今天在陆淮面前怎么假装,他总有办法让她暴露自己。
倒不如直截了当,让他看个明白。
陆淮望着叶楚,她的背依旧挺直,抬着头看他,气势却没有弱掉半分。
她的目光清亮,认真看着他。
他瞧见了她分明已经浑身竖起了刺,但这幅样子,还真是可爱得紧。
陆淮笑了:“我很满意。”
陆淮并没有再问,叶楚也并不多说,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
陆淮心中清楚。
她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他全部找出来。
……
锦绣坐在梳妆镜前,细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叶楚有哪点比自己强的,为何六爷对叶楚念念不忘。
锦绣冷笑了一声,若她也有像叶楚这般好的家世,六爷心里装着的人一定是自己,哪还有叶楚的位置。
锦绣缓缓地梳着头发,然后她仔细上了妆,换了一件水蓝色的崭新旗袍。
这旗袍是她近日新买的,质地和花色极好,本想穿给六爷看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六爷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六爷就会叫她过去。她随时都要保持最美的姿态。
最后,锦绣把几只精致的发簪插在了发间。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砰”地一声响,顾平走了进来。
顾平面无表情地说:“你跟我走,六爷要见你。”
锦绣一喜,六爷终于要见她了。
今日空气格外冰冷,但锦绣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锦绣站起身来,十分顺从,跟着顾平离开了宅子。
到了仙乐宫,顾平把锦绣带到了乔云笙的房间,然后,他关上了门。
锦绣对乔云笙笑着,声音温柔:“六爷。”
乔云笙一看到锦绣,怒火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手下告诉他,锦绣要对叶楚下手。
陆淮警告过他,他的命在陆淮手上,若他再对叶楚动手,就会杀了自己。
乔云笙晓得,陆淮极看重叶楚,他绝不会对自己留情。
乔云笙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他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狼狈的境地。
因此,他早就歇了对叶楚的心思。
但他没料到的是,锦绣竟敢对叶楚动手,若叶楚出事,陆淮定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乔云笙冷笑了一声:“锦绣,谁给你的胆子对叶楚动手?”
他尚且还有所忌惮,锦绣竟敢这样算计叶楚,乔云笙愤怒极了。
锦绣愣住了,有些不大高兴。六爷这样久没见她,见面第一句话问的竟然还是叶楚。
心里虽这般想着,但她只轻声说了一句:“六爷,我并没有对叶楚姑娘做什么,你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锦绣以为叶楚和乔六爷告状了,急忙想撇清自己。
乔云笙眼底没有任何温度,冷声:“闭嘴。”
语气冰冷极了,锦绣听了,只觉得心头发怵。
“若你再说她半分不是,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看见乔云笙维护叶楚,锦绣的手微微发抖。
她忽的脑子一热,开了口:“六爷,你喜欢过我吗?”
锦绣不信,乔云笙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
锦绣一直在乔六面前伪装自己,她隐藏起自己的本性,只为在乔六爷身边待久一点。
后来,锦绣越来越贪心,她只希望六爷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若六爷喜欢其他女人,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她们。
更何况,锦绣觉得叶楚处处比不上自己,所以,今日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锦绣直直地望着乔云笙,但乔云笙只轻呵了一声。
“锦绣,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人罢了。”
“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玩物。若我厌倦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一字一句,极其冷淡。
锦绣的心里涌上深深的寒意,之前乔云笙待她好全是假象,现在的乔云笙才露出了真面目。
在别人眼中,乔六爷做事不择手段,但锦绣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如今,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但锦绣仍不甘心:“那六爷喜欢叶楚姑娘吗?”
想起叶楚对自己的冷漠,以及陆淮对叶楚的上心,乔云笙突然觉得烦躁了起来。
房里的气温低得厉害,但乔云笙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了起来。
乔云笙的声音寒冷刺骨,似要划破沉滞的空气:“你活腻了吗?竟敢揣测我的想法。”
当日,他把叶楚绑到宅子里,叶楚是那样沉着冷静,即便被困了起来,但她从始至终未露出踌躇之色。
乔云笙嗤笑了一声,缓缓地说:“你怎么配和叶楚相提并论?”
这话毫不留情,让锦绣的心瞬间落入了谷底,她只觉得彻骨的冰冷。
这时,乔云笙突然站起身,朝锦绣走了过来。
他走到锦绣前面,俯身看着她。
见此,锦绣心里一喜,方才的失落散了些。
下一刻,乔云笙忽的掐住了锦绣的脖子,声音冰冷至极:“锦绣,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你自尽,免得脏了我的手。”
然后,他的手一点点收紧,力道也加强了许多。
“第二,我送你上路。”
这一刻,空气似乎冻结了一样,气温也愈加低了下来。
锦绣仰着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脖颈间传来灼热的疼痛。
那疼痛还在不断加剧,但乔六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锦绣晓得,六爷非要她作出一个选择。
每一条都是死路。
直到锦绣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呼吸也微弱了下来,乔云笙这才松开了手。
方才只是对锦绣的一点惩罚,若是等会她的回答没有让自己满意,等待她的会是另一种结果。
乔云笙不急不缓地走到位置上,拿起一块素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动作轻缓极了。
他的手指格外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乔云笙每一下都擦得极其认真,仿佛刚才碰了锦绣,对他来说,是一件令人厌恶的事情。
锦绣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目光有些无神。
她成为高级书寓后,客人们都捧着她,乔六爷把自己带回宅子后,也对自己极好。
但是后来,六爷对自己的态度却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这一切都怪叶楚。
锦绣那一身质地极好的旗袍,早就已经乱了,头上的发簪也斜了下来。
看上去狼狈极了,谁还瞧得出这是曾经风姿绰约的锦绣。
但是,锦绣怔怔地坐在地上,恍若未觉。
这时,乔云笙悠悠地开口:“想好选哪条路了吗?我的耐心不够。”
动了叶楚,就会惹怒陆淮,锦绣这般连累自己,他绝不会放过锦绣。
锦绣按捺内心的恐惧,抬起头轻声道:“六爷,我想好了,我选第三条路。”
“我想永远陪在六爷的身边。”
锦绣此时怕极了乔云笙,但她仍想博取一下乔云笙的怜惜,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毕竟她跟了六爷这么久,就算她一时做错了事,六爷也没必要这么绝情。
乔云笙挑了挑眉,全然忽视锦绣眼底的爱意:“孙儒和我提过几次,他非常喜欢你。”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若你呆在孙儒身边,想必他会待你很好。”
锦绣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六爷要把自己送给孙儒?
以前她是高级书寓时,孙儒就对她动手动脚的,令人厌恶。
更别提孙儒有虐待人的癖好,被他带走的女人最后都不得善终,下场非常凄惨。
若六爷真把她送给孙儒,那她不是完蛋了?这辈子她会待在地狱里了。
锦绣的脸上满是泪水,她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六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叶楚姑娘的……”
“求求你了,不要把我送给孙儒,我只想在六爷身边当一个丫鬟……”
乔云笙恍若未闻,冷声:“吵死了。”
然后,他瞥了顾平一眼:“把她拖下去。”
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任何起伏。
顾平应了声是,大步上前,用力把锦绣从地上拽了起来。
被顾平带下去前,锦绣又回头看了乔云笙一眼,眼里含着泪水。
但乔云笙看都未看锦绣一眼,缓缓拿起了茶盏。
他根本不在意锦绣的死活。
锦绣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全身的力气都似泄尽了,再也不挣扎,任凭顾平带了出去。
……
前几日,叶楚设计戳穿了叶嘉柔的诡计,让叶钧钊和苏兰都看清了叶嘉柔的真面目。
证据确凿,叶嘉柔被抓个正着。
叶钧钊气极,将叶嘉柔从峨眉酒楼带走后,直接将叶嘉柔送回了家。
从那日起,叶嘉柔就再也没有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过。
叶钧钊对叶嘉柔彻底失望,他下定了决心,要把叶嘉柔送往北平。
他会用补课的名义将叶嘉柔送过去,叶嘉柔可以直接考那里的大学。
在此之前,叶钧钊需要将这个决定告诉家里的其他人,也要把叶嘉柔做的事告诉他们。
这一天,叶钧钊将叶家所有人都叫到了叶公馆的书房里。
叶奕修的父亲有事出差,赶不回来。剩下的人都到齐了。
万仪慧早就和叶老太太通过气,苏兰也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虽说她们生气叶嘉柔所做的事,但是她们没有立即上门。
现在叶钧钊有了结论,要通知他们。若是他要惩罚叶嘉柔,那就最好。
若是他无动于衷,还要包庇叶嘉柔,她们一定会站在叶楚这边,共同使力将叶嘉柔送走。
所有人都到齐了,叶老太太坐在上座,其他的人坐在下边。
叶钧钊一脸凝重:“今天,我把大家叫到这里,是有事要宣布。”
大家都知道原因,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叶钧钊吩咐佣人:“把叶嘉柔带过来。”
这几日,叶嘉柔一直被禁足。叶钧钊下了命令,不允许她出房门一步。
只有丫鬟会定时给她送饭,但是谁也不会告诉叶嘉柔,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叶嘉柔惶惶不安,那日在峨眉酒楼的时候,她听到了叶钧钊说的话。
叶钧钊要将她送去北平。
叶嘉柔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叶楚搞的鬼。叶楚定是派了人来监视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才会在叶楚的掌握之中。
叶嘉柔害怕极了,未知的事情总是最恐惧的。
现在就像有一把刀悬在叶嘉柔的头上,她哪儿都逃不了,却又不知道那把刀会何时落下。
这时,房门被敲响。
丫鬟要将叶嘉柔带去书房,叶嘉柔心下一松,吐了一口气,只要她能和父亲见上面,她就能开口求情。
“老爷,叶三小姐到了。”丫鬟汇报。
书房的门被推开,叶嘉柔往里一看,发现叶家的人都到齐了。
叶楚也在房内,神色冰冷,她狼狈的样子尽数落在叶楚的眼中。
叶嘉柔的脸瞬间白了,要是书房里只有叶钧钊一人,她还有把握说服叶钧钊。
如今叶老太和万仪慧等人都在,他们很疼叶楚,怎么会放过自己。
当房门合上,叶嘉柔赶紧开始装委屈:“父亲,你听到的内容都是那女人诱骗我的,我怎么会真的对姐姐下手呢?”
叶嘉柔哭了两声,这几天她紧张极了,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看上去可怜得很。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肯定想陷害我,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叶嘉柔不知道,叶楚在她和锦绣约见的房间装了窃听器,她们的每一句话都被叶钧钊听了个明白。
叶钧钊随手就将茶杯一掷,扔到叶嘉柔面前。
没想到,已经到这个地步,她还死不悔改。
叶钧钊气得拿手指着叶嘉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火。
“你到现在还在说谎,阿楚在你房间装了窃听器,我全部都听到了!”
果然是叶楚,没想到叶楚竟然做得这么绝,叶嘉柔眼底藏着恨意,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
叶嘉柔只顾着哭,想着用眼泪让叶钧钊心软。
叶钧钊被叶嘉柔的哭声弄得头疼,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和房间的人讲起叶嘉柔做的事。
“前几天,阿楚让我看到了叶嘉柔的真面目,她勾结外人,想要让她姐姐身败名裂,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那些歹毒的话。”
“她也承认了,是她和蒋伯俊合谋,绑架阿楚,想毁了阿楚的名声,就和蒋伯俊在巡捕房说的一模一样。”
叶钧钊记起那个打扮艳丽的高级书寓,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和那种人来往。
叶钧钊的怒气又一次升起:“还专挑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也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的。”
叶钧钊把自己在峨眉酒楼听到的话,和在场的人都说了一遍。
虽然叶钧钊说的全部事情,万仪慧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们还是装出一副刚听到的样子。
现在再听一次,万仪慧和叶老太仍然气得不行,对叶嘉柔的做派更加厌恶。
万仪慧最先开口:“我就说叶嘉柔是个心术不正的,成天想着害人,现在想着陷害叶楚,以后看我们不顺眼了,是不是要把叶家人全都杀了?”
叶嘉柔赶紧摇头,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怎么会这么做?”
叶楚冷眼看着叶嘉柔的做作样,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底泛着冷意。
这还真说不准,现在叶嘉柔这么说,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上辈子叶嘉柔不就勾结了外人,让莫清寒对付叶家,最后叶家家破人亡。
叶老太也指责叶嘉柔:“平时看她乖巧,也不知道在算计着谁,钧钊啊,我觉得还是不要将她留在上海,远远送走为好。”
叶钧钊点了点头:“其实我叫大家来,就是想说一下我的决定,不能将她留在上海了。”
“反正她的心思都不在读书上,那我就将她送到北平补习,那里有个宅子,过年也在那里呆着,不用回来了。”
叶钧钊一说完,叶嘉柔的脚都软了,这几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只身一人去北平,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叶钧钊一天没消气,她就一天不能回来上海。
叶嘉柔开口求饶:“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惹事,我只是一时糊涂,不会一错再错。”
其他人都无动于衷,虽然叶嘉柔不想向叶楚求情,但此时也只有叶楚能够帮她了。
叶嘉柔转向叶楚的方向:“姐姐,是我鬼迷心窍,若是你让我留下来,你叫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
“我从来没有去过北平,你手下留情,帮我和父亲说句话吧。”
这次,叶嘉柔真的吓坏了,她哭个不停。
叶楚一点也没有心软,要不是叶嘉柔起了坏心眼,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叶楚倒是想问问叶嘉柔,叶嘉柔让自己手下留情,那么她呢,在置他们于死地前,有没有好好想一想。
叶楚握紧了手,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情绪隐藏。
她看向叶钧钊,声音清冷:“父亲这个决定极好,不过我想和父亲一起,将叶嘉柔送去北平。”
“叶嘉柔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想亲眼看着她到了北平,才安心。”
大家都能理解叶楚的心理,叶嘉柔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叶楚出手。
她心中有气,担心会有变故,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叶钧钊点了点头,同意了叶楚的话。
其实叶楚和陆淮已经商量好了,等叶家的人将叶嘉柔送到北平后,叶楚会找个借口,等叶钧钊他们先离开。
她会将叶嘉柔从叶家的宅子转移,送去另外的地方,然后陆淮的人会将叶嘉柔看管起来。
说是让叶嘉柔去北平补习,其实是将她软禁起来。用得上她的时候,放她出来,不然的话,她就一直待在那里,不用出来了。
下定决心要将叶嘉柔送走后,叶钧钊也不再推延时间,准备立即上路。
叶钧钊特地派了两个婆子,围在叶嘉柔的两侧,生怕她逃跑,事情出现变故。
叶嘉柔哭得眼睛都肿了,但也于事无补。
等到叶嘉柔到叶公馆门口时,发现叶钧钊和叶楚已经坐在车里,等着送她去火车站。
叶楚隔着车玻璃,瞥了她一眼。
叶楚只想着快些将她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到了火车站后,那里有不少旅客,人群拥挤,声音喧闹。
叶楚一行人站在站台上,下面铺着铁轨,沿着铁轨的方向看去,一列火车正好进站。
“呜——”
火车发出一声长鸣,余音袅袅,散在空中。
叶楚一行人上了火车,从上海到北平要很长时间,他们买的是卧铺的票。
火车上人很多,他们拿着票,进了车厢后,才变得不拥挤起来。
叶楚还没有进车厢,迎面撞见了一个眼生的人。
“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那个人的语气很有礼貌。
叶楚的声音淡淡:“嗯。”
“我在隔壁,有事找我就行。”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三公子说了,出门在外,总要相互照料才好。”
叶楚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谢谢你,先生。”
那个人已经做好了交待,就放心地转身离开了。叶楚看了看他的背影,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他口中的三公子指的自然是陆淮。
在外不方便讲出陆淮的身份,手下们常常用三公子称呼他。
不单单是这个人,整节车厢的旅客其实都是陆淮的手下。
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此次北平之行万无一失。
……
这时,一个人也在火车站出现了。
他的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有些松垮地搭在身上,气质慵懒,看上去极为随性。
他看了一眼时刻表。
“一张去北平的火车票,十点。”
售票员小姐递上票,尽职尽责:“先生,这是您的车票,这列火车很快……”
她尚未说完,便察觉到手一空,火车票立即被人抽走。她抬头一看,那个人的步子迈得极快,已经消失了。
在火车快要开的前几分钟,他上了车。
那顶黑色帽子被轻轻取下,露出清俊的面容。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微笑。
正是贺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