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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躲在上面,可以通过横梁间的缝隙,将房间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夜御天的脸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神色。
将顾画蕊安置好了之后,夜御天道:“蕊儿,我们很有可能会在这里躲很长的时间,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外面找点儿吃的来,做好食物储备。”
顾画蕊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并不知道,她和夜御天会在这里待多久,要是缺乏粮食,两人就会饿死在这里,所以点了点头,然后叮嘱了一声:“你要小心。”
夜御天应了一声,很快就出去了。
顾画蕊躺在横梁上,困得直打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夜御天回来了,手上带了很多食物。顾画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从厨房里拿来的?”
夜御天笑着点了点头。顾画蕊不由得苦笑,很快夜御天就靠在一旁睡着了,顾画蕊也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不久之后,天亮了。
顾画蕊和夜御天,也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惊醒了。
顾画蕊睁开眼睛,目光透过横梁间的缝隙,朝下面瞧去,透过房间的窗棂,依稀可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果然,侍疾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来了。
首先进来的,是宫里的几位妃嫔,顾画蕊往她们脸上看了看,虽然觉得面熟,不过她跟宫里的妃嫔们,素来没有交往,所以并不认得这几位妃嫔。不过,在她们当中,她并没有看到宸妃。
几位妃嫔是被宫女太监簇拥着进来的,进来的时侯,一直都在小声地交流着,看到皇上还没有醒过来,她们就停止了交流。
这时,木公公早就已经起来了。他虽然睡得晚,起得早,但是脸上看不出一丝困倦之意,反而一脸精神抖擞。
木公公对几位妃嫔,客气地说道:“几位娘娘来了,请坐吧。”
一位妃嫔尴尬地说道:“公公客气了,我们是来给皇上侍疾的,不是来聊家常的。”
木公公也就没说什么了,虽然每天都有妃嫔来给皇上侍疾,但是这样的客气话,他每天都要说,人家坐不坐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一回事。
另一位妃嫔小心地问木公公:“皇上昨天晚上,喝过太医开过的药之后,情况有没有好转?”
木公公答道:“还是那么回事,不过皇上睡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从昨日下午睡到现在,中间没有醒来过一次。”
几个妃嫔听了,个个脸上露出复杂的异色。
如果能吃能喝,那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么嗜睡,只怕快不行了吧。
几个妃嫔没有再说什么,全都静静地静立在皇上的床前,人人都在想着心事。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动静,陆陆续续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顾画蕊目光一凝,这次,来的一定是皇子们吧?
果然,门被推开了,一行人影走了进来。
首先进来的是李凛,身后还有几个小皇子,李凛身穿一袭紫黑色长衣,面色冷峻而威严,身后的几位小皇子,则是神情各异,但是在气势上,比李凛弱了不少。
看来,李凛坐上太子之位后,连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六皇子了。
木公公看见几位皇子,连忙迎了上去,客气地说道:“太子殿下,九皇子,十皇子,十五皇子。请坐。”
李凛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了。
木公公并没有再说什么。
李凛照例询问皇上的病情:“木公公,昨天晚上,父皇喝了药之后,可有什么异样?”
木公公回答道:“皇上倒是像往常一样,吃的少了,不过睡的时间,比原来长了。”
李凛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看着躺在床上的皇上,道:“可有唤过太医来?”
木公公道:“昨晚入夜之后,只有风太医来过,还是按照原来的剂量来服药。”
李凛脸上的神色十分懊恼,做出更加痛苦的神色。
木公公将李凛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孝心重,不过殿下还是多用些心在政事上吧,如今天下形势不好,殿下可不要让我们暨国,遭到别国人的窥觎。”
对于木公公的夸赞,李凛心里虽然很高兴,不过并不敢表露在脸上,只是重重地叹着气,脸上的神色非常哀怨。
看着李凛这样的神色,顾画蕊心里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真是假惺惺。
要说众皇子当中,城府最深的就是他了。隐藏了这么多年,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只是一个懦弱,畏畏缩缩的皇子,可谁知道他却在暗中操练兵马,连夜御天都察觉不到他的行动。
这样的人,以后若是上位,只怕暨国将会越来越快地走向灭亡。
顾画蕊正想着,就听到身边传来了浓重的喘息声。
扭过头一看,夜御天已经满脸通红,双目圆睁,眼眸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双拳头紧紧地握着,目光一直都聚焦在李凛的身上,似乎恨不得冲下去,跟他对质。
顾画蕊明白夜御天心中正充满着仇恨的怒火,毕竟被自己多年的兄弟欺骗和派人刺杀,任谁都受不了,担心他一时按捺不住自己,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记住,任何时侯都要保持冷静,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自己的大事。”
夜御天苦涩地说道:“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意气行事之人,我能按捺得住。”
顾画蕊听他嘴里虽然说很冷静,可是语气里面,却是透露着种种怨愤和不满之气,还是有些担心,道:“你嘴上说不会,可是身体却不老实。记住了,你现在担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一旦我们暴露了,李凛的目的,很有可能会得逞,暨国将会陷入混乱,天下形势不稳,到时侯不仅你我不保,就连你我的家人,也全都不保,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夜御天听了,浑身竟是禁不住一阵激灵。
其实,他刚才是真的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呢。从看见李凛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无数热血,全都往头上涌去,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顾,直接冲上前去,把他揍个痛快,可现在听了顾画蕊的话,他顿时觉得自己若是这么做了,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道:“谢谢你,蕊儿,我不会太冲动,也不会置你于不顾的。”
顾画蕊微微地笑了笑。
她的目光又看向了下面的李凛。李凛已经率领着几位小皇子,上前去看望皇上了,看了一会儿,就把床帘放下。
从顾画蕊这一个角度看下去,她很明显地看到李凛的嘴角边,流露出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到的阴冷笑意。
顾画蕊轻声道:“李凛毕竟是太子,他就算再得皇上的信任,也很难直接在皇上的饮食中下毒。他要在他的饮毒中下毒,并全程操控皇上,必定要买通一位太医,和他联手起来,里应外合,才能操控皇上,否则,仅凭他一个人,很难向皇上下这么多的毒。”
夜御天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拿到李凛下毒的证据,就要找到那位被他买通的太医,否则皇上很难相信我们?”
顾画蕊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道:“李凛手段狠辣,皇上病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一天就被毒倒,所以李凛想要操控他,必定每天都会在他的药物中下毒,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一会儿,太医还会再来的。我们仔细观察一下,哪位太医跟李凛暗中有勾搭。”
夜御天点了点头,觉得顾画蕊分析得挺正确。
“蕊儿,你肚子饿了吧,吃些东西。”夜御天忽然拿起了身边的一块糕饼,递了过来。
顾画蕊对上了夜御天温情的眸子,方才觉得自己肚子已经饿了。
“谢谢。”她连忙接过糕饼,低头认真地啃了起来。夜御天也笑了笑,也拿过食物,认真地吃了起来。
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两人咀嚼食物的声音都很小,尽量不制造任何异响。
正吃着,下面就传来了木公公的声音:“皇上醒了。”
众位妃嫔和皇子,马上就簇拥了过去,床帘很快就被木公公撩开了。
从横梁上面往下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皇上睁开了那双浑浊,僵滞,呆板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涣散与空洞,看上去仿佛是一具僵尸。
顾画蕊的动作顿住了,夜御天的动作也顿住了,皇上这个样子,只怕是快要活不下去了吧?
顾画蕊未免黯然神伤了起来,她现在是不是要做好另外一种打算,万一皇上驾崩,自己也能有一条退路?
似是察觉到顾画蕊那微妙的神情变化,夜御天轻轻提醒道:“蕊儿,别激动,先观察情况吧。”
顾画蕊连忙回过神来,目光又定格在了皇上的床前。
李凛看着醒过来的皇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很沙哑:“父皇……”刚说完,神情已经一阵悲怆。
几位妃嫔也哭丧着脸道:“皇上……”说完,也纷纷拿出帕子,擦拭着从眼角边流出来的泪水。
顾画蕊禁不住一阵冷笑,全都是一群惺惺作态的人,虽然表面上都在失声痛哭,但只怕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巴不得皇上早点死,好让如今的皇位,尘埃落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