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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虽然很多人心知肚明,可却是没有几个人敢吱声。在后宫里,大家要生存,靠的就是心计,是手段,你拼不过别人,只能说你不如人。
所以,外人谁都不敢出来趟这浑水,说一句公道话。
宸妃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之声,觉得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这个时侯,平时那些讨好巴结她的人,没有一个上前来替她求情,反而一个个做起了缩头乌龟,躲在一旁看好戏。
反倒是她的父亲苏振远一派的人,上前来陈情,不过力量太薄弱,终究无法力挽狂澜。
太后在众人的按压之下,终于苏醒了过来,皇帝忧心忡忡,冷喝道:“来人,将宸妃和李凛,拖下去,苏氏株连九族,三日后午时问斩。”
“嗡!”现场再次炸裂开了。果然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事情啊。皇帝一向对自己的皇位十分敏感,他在位的时侯,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他的皇位的主意的。
朝中几位老臣,连忙跪下来陈情:“皇上,此事还需慎重考虑,如今天下局势混乱,夷人蛮族到处趁机兴风作浪,此计恐怕是别人所为。”
“皇上,苏将军一家对朝廷忠心耿耿,若是满门抄斩,必定造成局势更加混乱,让他国有可乘之机……”
各种各样的陈情,不断地传入皇帝的耳中,然而皇帝哪里能将这样的话听进去,谋逆就是谋逆,他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卟嗵”一声,皇后也跪伏在地上,安慰道:“皇上,你就先消消气吧,这事情都怪臣妾,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平时没有留意后宫之间的人心,最近也很少去跟宸妃妹妹走动,未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真的是有人想趁机陷害宸妃妹妹呢,皇上请明察秋毫……”
皇后此话,虽然是在替宸妃陈情,体现自己的大度,可是实则包藏祸心。谁不知道后宫个个勾心斗角,个个都在盯着那储君之位,就算皇后去注意,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别人若是真的有谋反之心,她能做得了什么?
这话,不就是坐实了宸妃和六皇子的谋逆之罪吗?
苏振远虽然知道皇后与宸妃一向不和,这会儿站出来假惺惺地替宸妃说话,肯定是别有意图,不过只要有人肯站出来替宸妃说话,他就能多争取一分希望。
苏振远大声道:“皇上,宸妃和六皇子绝没有谋逆之心,请皇上三思。”
皇上越听越是暴怒,君令岂是儿戏,他愤怒地一拍桌子,道:“把他们拖下去。”
苏氏满门被抄,株连九族的消息,在半天的时间内,于京城内不径而走。许多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苏振远在朝中权势滔天,颇受皇帝器重,而宸妃在后宫之中,也一直荣宠不衰。今日,竟然沦落到满门被抄,株连九族的下场,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当然,顾画蕊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她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她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偷偷地将宸妃的仙翁贺寿图,换成了她绣的那幅孝子贺寿图。不过,皇后能够一下子就将宸妃和六皇子以及苏氏一族所有的势力,全都铲除掉,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禁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皇后那端庄秀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禁室,她的眼神之中,永远带着一股阴戾之气。而此刻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队侍卫。
顾画蕊坐在地上,连头都没抬,只是淡然道:“皇后娘娘,我为你做的事情,已经为你做到了,你是否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皇后脸上洋溢着满脸的笑容,道:“不错,三天后,苏氏满门就要被抄斩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是多亏了你,我很感激你呢。”
顾画蕊看皇后说话,虽然面带笑容,说的也是感激话,可她从她的语气里,她却听不出一点感激之意,反而让得人浑身发冷,皮肤上都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顾画蕊淡笑道:“不敢当。我为皇后做这些,只不过是为了保存自己的一条小命而已。”
皇后笑了起来,道:“顾大小姐,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行装,到天黑时分,我就会让人引领你出去,然后永远离开京城。当然,我会永远为你保守秘密的。”
说着,皇后就让身后的几名侍卫站到了面前,让顾画蕊好好地辩认他们的脸,以免到时侯认错人。
顾画蕊往几个侍卫的脸上,淡淡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皇后派来的这几名侍卫,果然前来接应顾画蕊了。
顾画蕊跟着他们离开了禁室,只觉得到处都黑灯瞎火的,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顾画蕊还是在暗中观察了一下,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地面沆沆洼洼,凹凸不平,时不时地还可听到有蚊虫飞舞的声音。
偶尔的时侯,还有不少水滴,从头顶上滴落下来。顾画蕊用手悄悄地摸了摸墙壁,一片潮湿。
顾画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应该是一条地下通道。
几个侍卫带着她在前面走,只有为首一个人点燃了火把,其余的人,都是就着这微弱的光线,往前走的。顾画蕊心中暗暗思忖,他们肯定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才只点燃一把火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有一阵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前头举着火把的侍卫回过头来说道:“到了,都出来吧。”
顾画蕊跟着几个侍卫走上前去一看,原来这是一个地道出口,出口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与草丛。
顾画蕊后背禁不住一阵阵发凉,先前她还有些疑惑,皇后是住在宫中的,当初李临把她抓到之后,要把她抓进宫里去关禁,他们究竟是怎么样把她弄进去的?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皇后挖了一条地道,从宫内直通宫外。
一众人走到一块荒地前,但是顾画蕊左右环顾,并没有看到前来接应的马车,禁不住疑惑地问道:“咦,皇后娘娘不是说有人前来接应吗?怎么没见人呢?”
一名侍卫回答道:“顾大小姐不用太着急,现在天色还黑,说不定天亮后才来呢。”
天亮后才来?顾画蕊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似乎连半夜都还没有到吧?
四周吹来了一阵凉飕飕的晚风,顾画蕊冷得浑身都禁不住直打冷战,她连忙抱紧了身子,靠在了一棵大树旁。
几名侍卫站在了她的身边,气氛颇为尴尬。其实一名侍卫阴笑着问顾画蕊:“顾大小姐,听说你以前是相府的大小姐,在京城贵族圈子里,并没有什么人跟你来往,对不对?”
顾画蕊连忙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公开了,可不是什么秘密,连忙笑道:“没错,我在京城里的确是没什么好朋友,跟我来往的人,扳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那侍卫惊讶地问道:“顾大小姐可否说说,以前都跟一些什么人来往?”
顾画蕊脱口而出:“杨家的杨婉儿。”
“就一个吗?”那侍卫有些疑惑。
顾画蕊不由得苦笑,在她的心中,的确是只有杨婉儿一个人与她交好。
“那么静萱公主呢?”那侍卫问。
“静萱公主?”顾画蕊蹙了蹙眉,她跟静萱公主虽然交往也甚好,不过静萱公主毕竟是后宫里的人,而且她是宸妃的女儿,宸妃曾多次想把她拉进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所以她跟静萱公主之间的情谊,远远没有她跟杨婉儿之间深厚。
顾画蕊苦涩地笑道:“我跟她只是在一起玩得好而已,并没有深交。”
“哟,顾大小姐,你可不要有所隐瞒啊,听说你以前跟宸妃有过很深的交往,而且,正是因为你的插手,静萱公主才没有去南国和亲,后来反而是容惠郡主做了和南公主呢。”
顾画蕊听了,禁不住一阵阵毛骨悚然,她如何瞧不出,这侍卫此时问起这些话,别有意图呢。
不过,她还是淡淡地笑道:“那些事情,与我没有关系,都是容惠郡主自作自受。”
“顾大小姐,这件事情,真的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侍卫脸色有些怪异,继续道,“你那么聪明伶俐,宸妃都巴不得拉拢你,而你跟静萱公主交往那么久,她本来要去南国和亲的,后来这件事情的结果果然变了,你跟她们在一起,不可能不参与策划。”
顾画蕊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些侍卫的唇舌,可真是够长的,什么阵年旧事,全都被他们挖了出来,而且全都是不光彩的事。
不过,那时侯,容惠郡主都伙同顾锦穗嚣张欺压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她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顾画蕊笑道:“这位大哥,你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聪明伶俐,都是你们自己给我戴了这顶高帽的,这帽子我戴不起啊。”
那侍卫脸色不是很好看,道:“呵呵。顾大小姐,虽然你说此事与你无关,可是皇后娘娘对此事,却是一直耿耿于怀呢。”
“这位大哥,你说这话是在污蔑我,还是想污蔑皇后娘娘?你最好想起初再开口,我堂堂顾家大小姐还不至于任由别人污蔑。”
侍卫脸色更加难看,想出言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