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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路上,顾画蕊也忍不住开始深思了起来。
从二姨娘的反应上,这药的确不是她下的,可还有谁呢?而且她也没有丝毫能杀害奶娘的理由,那么奶娘到底死于谁手呢?
顾画蕊既查不出结果,也理不清头绪。
她想了一路,一直从锦瑟院走到自己的漪澜院。
这边心事沉沉地思索着事情,就踏入了院中。
谁料,这刚一走进屋子,就见赵安三正坐在一旁。
他瞧见顾画蕊进来,神情就像是看到了恩人一样,急忙走上前迎笑着:“小的参见顾大小姐。”
顾画蕊微微一怔,随即眼神则落在一旁椅子上,所堆积的一堆包袱的上面,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微微颔首,表明赵安三无需多礼。而自己则直径走到了主位,这是盈娘走过来给她解释了一下。
原来顾画蕊在去锦瑟院不久之后,赵安三就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说是要过来辞行。
盈娘几番踌躇之下,觉得此事不应该自己擅自做主。为此就将赵安三给带了进来,让他现在此处,安心等着顾画蕊回来,在决定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顾画蕊听闻后,目光朝着赵安三看了过去。相比之前自己所见他那番狼狈颓废的模样,今日在见着,倒是越发的有了精神。
她问:“你怎么好端端就要离开了呢?”
赵安三被这么一问,也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首。原本是自己拜托人家大小姐,为自己好好彻查此事,现在自己又要离开,着实是对不住人家的一片的好意。
想了半响的说辞,到这一刻一紧张,也就忘记了一大半,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不瞒大小姐,前些日子我碰见了家里的一位老乡。他告诉我,自我走了以后,老人和孩子在家中过得清苦。我虽然身子残废,但是好歹也还有些力气,能够干点活。”
“虽然小的也想查清楚媳妇的死因,可家里的老人和娃都在等着我,我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思来想去了几番,还决定过来跟大小姐辞行。”
赵安三的难处顾画蕊也知道,他家中仍有老母亲和一双儿女,等着他来想办法养活。
就是现在决定回乡找个能承受的,不是那么沉重累的活来做,也起码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家计。
可一家子整整五个人的口粮,一下子就全压在了赵安三的身上。往前虽然多了一个奶娘,可奶娘在相府也有每二两半钱的月钱。
那也着实是够了他们一家人的开销,就是存点小钱,生活也过得充实。
现在奶娘不在了,赵安三的身子也不利落。要是在想要维持住家计,恐怕也是一件难事。
一番思绪之后,顾画蕊想了想,命月浓去赵文那里拨十两银子过来。
水袖将一锭银子放在赵安三的手中,顾画蕊这才接着道:“这些银子你就先拿去置办些家用,至于奶娘的事情我一旦查明了,会让府中的下人去通知你们,你们也不必着急。” “至于奶娘是到底是死在我们相府,我们相府也欠你们一个说法。往后每个月,相府都会支出五两银子给你们,也好让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说着,顾画蕊不免叹了口气。
赵安三听闻后,心下更是感激不尽。他刚要跪下,却被水袖给扶住了,“我家小姐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若是今日在我们家小姐面前跪下,那岂不是让我家小姐折寿了?”
赵安三感激涕零,他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在水袖的搀扶下起了身子。
他早早就觉得,相府的大小姐是好人,没想到居然会是如此菩萨心肠!
外满雪下得不小,顾画蕊怕赵安三回去赶路不方便,为此也没有多做挽留,就让他小心离去,路上可千万要注意小心着。
临走前,还特地嘱咐了赵安三一番,若是他在家中有什么困难,大可来相府找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送完了赵安三,水袖和月浓二人都回来了。
闲来无聊地顾画蕊就拉着盈娘在一旁下棋,可今日顾画蕊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这还没有下多久,一盘棋就输得格外惨淡。
盈娘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为此在下得同时,也就特地给顾画蕊让子。
水袖过来看的时候,顾画蕊正心事重重地用手撑着下巴,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她上前拍了拍顾画蕊,笑着说道:“大小姐该不会是在想哪位公子吧,连棋最简单的一步疏漏,奴婢都看了出来,小姐不会没哟看出来吧?”
经水袖这么一说,顾画蕊这才回过神来,她特意看了眼棋盘上的棋子,自己也是傻了眼。
正如水袖所说,自己一时走神,竟然连最简答的一步都给走错了。
月浓走上前,用手顶了下水袖,示意她不要张口就乱来。而自己则笑着安慰了起来,“小姐,你可千万别听水袖那张破嘴,她可当真是说不出一点好话出来!”
顾画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兴致,将手中的黑子放了回去,便就起身若有所思地走到美人榻上沉吟起来。
水袖、月浓和盈娘三人面面相觑,大小姐虽然平日也喜欢突然就不理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大呆,但是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看似意识消沉。
大约顾画蕊靠在那里,也不知想了半天什么。忽然让水袖和月浓二人过来。
她吩咐着讲道:“你和水袖下去给我办一件事情,将奶娘的事情重新给我再查一遍。争取任何一点都不能放过,一定要详细地彻查一番。”
她总是觉得在奶娘的事情上面,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然而,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没有想起来。关于这点,方才自己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响,始终是没有想到一点结果。
月浓和水袖二人得到消息后,也就退了下去查办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顾画蕊将搁置在手上的账目彻查了一番,至于水袖和月浓那边暂无线索。
她也想了多种可能,可不论如何,所得到的结果始终是无法成立。
大寒已至,寒风簌簌卷着北风,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相比往年,今年冬日来的真早,雪也下着一直就没怎么停过。院子里面的丫鬟都偷起了懒,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无人扫雪。
这日,顾画蕊在屋中正吃着盈娘端上来的一盘玉露糕。
这次,她倒是没有再跟盈娘比围棋。而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玩的东西,名叫双陆棋。
其实宫里特地赏给相府,府中其他的人对这个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为此,顾画蕊看见后,就将双陆棋给拿了回来。
她还就不信邪了,自己围棋下不过盈娘,一个双陆棋还下不过盈娘。
可事实总是在证明,顾画蕊的棋艺不光是上辈子,亦或是这一世,似乎都要拼不过盈娘。
这让顾画蕊不禁垂头丧气起来,她将手中的玉露糕放下,无奈地说道:“盈娘你在我这个府上实在是太屈才了,我觉着你应该去参加暨国国棋手的比赛。要是你去参加,那么天下第一必然就是你的了。”
在前世的时候,盈娘的棋艺当真是一个传奇。若是连她都没有资格去参加,那么普天之下起码没有第二人。
当时盈娘虽然也想去,但是她到底是红尘女子。国棋手最基本的要求,不论选手是男是女,都必须要身家清廉。
为此,前世的盈娘百般懊恼。而现在自己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其实也是想看看盈娘自己的意愿。
倘若她当真是愿意的话,自己也必然不会将盈娘绑在自己的身边,她更希望盈娘能够凭借自己的才能,去好好地拼搏一番。
起码,现在自己有这么个能力。
可是,顾画蕊没想到自己的话,非但没能看出盈娘现在心里的想法,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只见盈娘停稳后,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语气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大小姐若是觉得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尽管责罚奴婢便是,可千万不要敢奴婢走呀。”
顾画蕊颇为无奈,急忙将地上跪着的盈娘给搀扶了起来,并说道:“你这是何必呢?还是快快起来吧。都说了我这人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你若是下次再跪下,那么我就当真将你给赶出去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些责备,但确实打心底的希望盈娘不要再这般了。
盈娘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手绞着锦绣袄缎的衣角,声若蚊呐:“大小姐说的话奴婢其实都明白,奴婢自然知晓大小姐是为了奴婢好。可奴婢当真想留在小姐的身边,好好服侍大小姐,以报答大小姐对奴婢的恩情。”
盈娘说这番话的时候,顾画蕊的心中不免一阵心酸。
她倒不是要责备盈娘什么,只是自己一直想对盈娘报恩,而盈娘却偏偏要对自己报恩。她并不需要盈娘的什么恩情,如此的主仆关系,反而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原本顾画蕊还准备开口,说些话来劝导盈娘一番。这时外面就传来水袖说说笑笑的声音,似乎是在跟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