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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转过头, 继续看手机。
江离问:“在看什么?”
“席园。”阿嫣回答,有点啼笑皆非:“他真炒了经纪人的鱿鱼。原来拍戏那会,他不跟我说话, 是因为经纪人特地交代过……我只当他见我越长越漂亮,想跟我讨教秘籍又不敢, 所以老用诡异的眼神瞪我。”
江离笑:“红颜多祸水,美人多妖精。”
阿嫣挑眉,青葱似的手指,点着他额头:“真是狐狸精,那可瞧不上你, 暴君和尚俏书生, 这才合口味。”
江离抓住她的手, 握在掌心,正色劝道:“以后收收心, 再出去拍戏,那就顶着江太太的名衔了。”
“江总又开始训话了?”阿嫣靠在他怀里:“就算我想勾人,也得有人不怕得罪你,愿意配合我——”
江离说:“真不行,不然把你藏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阿嫣叹气:“这么霸道?”
江离微微一笑,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有我还不够吗?”
阿嫣笑笑, 放下手机, 拿起遥控器开电视。
正好在重播《宫墙柳》。
画面中的阿嫣刚被皇后掌掴了, 低着头不敢吭声, 待皇后走了,一抬起头,脸上泪痕斑驳,眼中泪光莹莹,楚楚可怜的姿态,演的入木三分。
画面外,阿嫣缩进江离怀里,轻轻叹了一声,小声说:“这一幕我记得,当时眼泪真的拼命掉下来,擦干就掉,根本停不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离微不可觉地蹙了下眉:“对方下手重了?我——”
阿嫣抬手,按在他唇上,扑哧一笑:“那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比剐了我的肉都疼,我心里那个疼啊……这可不是演出来的。”
江离一愣,回想起去年陆世同生日,阿嫣很久不曾露面,终于看见他,竟然关注起了他眼角的皱纹,不禁轻笑:“你啊。”
阿嫣也笑,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继续看电视。
耳边,江离低沉的声线平缓道:“以后,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跟我说。”
阿嫣的背脊僵了僵。
江离心口泛疼:“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亲人……我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他收紧手臂,低低道:“受气了,难过了,伤心了,即使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心情不好,也要告诉我,我负责哄你开心,嗯?”
阿嫣垂头:“你不嫌我作吗?”
“傻气。”他低笑,揉揉她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等有一天,你不会想到这种问题,你可以理直气壮对我使小性子,那证明我这个老公当的很不错。”
阿嫣忍不住笑了一声,飞快地抬眸瞥了瞥他,又低下眼睑:“明天我生日,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在家过。”
“不是说好了,我带你飞欧洲庆生吗?”
“不了,现在全天候的都有狗仔盯着,不出小区门还好,一出去肯定被拍,到了机场也得被拍,我只想和你安安静静的待着,就我们两个。”
江离点头:“也好,过了明天,我陪你整理东西,趁早搬去我那里。”
阿嫣舒展眉宇,笑得温柔恬静:“嗯。”
*
下午六点,江离发来消息,正在过来的路上。
阿嫣没有化妆,亲自下厨烧了四菜一汤,用筷子沾了点尝尝味道,皱了下眉:“……太淡了。”
老古董闻到香味,馋的厉害,镜子长出两条又细又短的小腿,哒哒哒跑了过来,跳起来够筷子:“没想到,宿主还会下厨。”
“为什么不会?”
“……”
老古董不好意思说,因为你太娇气,成天只弄你那张脸,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吃饭还请阿姨特意来烧,只得撒谎:“宿主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阿嫣斜睨它一眼,似笑非笑:“自称老朽,却为老不尊,说谎话哄我开心,羞不羞?”
老古董不争气地红了脸。
“勾男人这门学问,我曾是优等生,不止一张脸,十八般武艺都学过一些。先拿下男人的胃,后拿下男人的心——这我怎会不知道?要不是中途辍学,念经去了,我至少也能步前辈的光荣后尘,当个青史留名的祸国妖姬。”
阿嫣说着,语气十分可惜。
老古董咧咧嘴:“您……念经去了?”
阿嫣长叹,没好气的指了指桌子:“你没见一桌都是素菜吗?现在好了,我荤腥都忘记怎么烧了,现在请阿姨过来也来不及。唉,我好歹也是只狐狸,怎么混的比兔子还差!……说到底全怪他,带发修行的假和尚坏毛病一大堆,只肯吃素口味又极淡,害苦我。”
老古董奇怪:“‘他’是谁啊?”
“无关紧要的路人乙。”
……
老古董叹气:“宿主,冰箱里有牛排,我教你吧。”
阿嫣脸上愁云顿消,捧起镜子亲了口。
老古董哭丧着脸:“宿主,你不能动不动……非礼老身呐!”
*
江离到前,阿嫣刚给小美下达了指示:
今晚凌晨十二点,登上我的微博,发我传给你的这段视频。不要问,不要看,不要告诉李姐,这是死命令,出任何差错,铁板炒鱿鱼等待你。
小美发来回信。
——收到!
于是,阿嫣又发了一条:今天你加个班,凌晨以后在线等我的下一步指示,我给你算通宵辛苦费。
小美:坚决执行命令!
阿嫣:十二点后,我随便给你发个字母,发个表情,发什么都好,你看见了,马上电话报警,地址是我家。
小美:??????????
阿嫣:别问,听话。
小美:……
阿嫣笑了笑。
江离一进门,看见的便是淡妆轻抹的心上人,围裙还穿在身上,头发挽着,有些乱。
长桌上摆了几个家常小菜和牛排,往上冒着热气。
外头天又开始冷了,屋里暖气的温度携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很温暖。
不管多么成功,多么强势的男人,生命中的某一刻,总会期待一个温暖的家,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的港湾。
他放下生日蛋糕,张开双臂拥抱她,轻轻呢喃:“生日快乐。”
阿嫣靠着他的胸膛,眼角有些湿润:“你能在我身边,我很开心。”
江离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眼睛:“……不该这么说。”
阿嫣疑惑地看着他。
江离轻叹:“你能在我身边,庆幸的人是我。”他淡笑,眼底掠过缠绵的光:“没有错过你,是我的幸运。”
*
这一晚的夜色,特别冷。
陆世同坐在车里,车窗敞开,他手肘撑在车门上,抽了一支又一支闷烟。
冷风刮进来,骨头都是凉的。
今天是那个女人的生日,也是两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车就停在她家楼下。
从医院溜出来,他来的很早,比江离还早,亲眼看见他的司机送他来,亲眼看见他提着生日蛋糕和礼物上去。
换作平时,江离那样心细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他。
可他今天没有。
恋爱使人变蠢。
就像他,拼命要和自己过不去,非得来这里,见证她和奸夫有多恩爱,度秒如年,偏偏铁了心不肯走。
等今晚过去了,这笔账,他头顶突然冒出来的青青草原,他要和那个女人算清楚,起码让她三天下不了床,走不动路,看她还有什么胆子出去偷人。
操。
七点,八点……十一点,十二点。
下雨了。
起初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大了起来,风卷着潮湿的雨丝扑到脸上,阴冷如深不见底的夜空。
他咬了咬牙,扔掉烟头,正想开门,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陆总,是我,小郑!您在睡觉吗?”
“……有屁放。”
“你……你快看下苏嫣的微博!”
他皱眉。
苏嫣的微博?自从死女人迷恋上美容,不早弃用了吗?
可那个荒废了很久的微博,准时在十二点,发布了一个简短的新视频。
“大家好,我是苏嫣,这两天,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怎么出去,但关于我的一些传闻,我有必要亲自回应。”
“江总那件事,我想应该是他开的无关痛痒的小玩笑,我们怎么可能订婚、结婚?我和他以前认识,现在不熟。”
那么无辜又理直气壮的一张脸。
陆世同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高兴。
“还有其它谣言,也不可信。”视频里,女人神色严肃,认认真真的说:“我们公司的陆总,他是个好人,更是个‘公私分明’的好老板。”
笑容僵在脸上。
陆世同又开始磨牙。
“我再说一遍,我不谈恋爱,不结婚。我很忙的,事业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我还要美容,还要看粉丝夸我漂亮的留言,我没时间每次都出来辟谣。以后再看到有关我感情生活的八卦新闻,请自动忽略,谢谢关心。”
才发布几分钟,评论已经潮水般涌来,点赞最多的如下:
“卧槽,给江离发了不熟卡,给陆世同发了好人卡,苏嫣这是要上天啊!”
“所以……我们席园呢?CP粉哭死。”
“……难道攀上更高的枝头了?”
“苏嫣真的好爱她的脸啊,很忙因为要看粉丝留言哈哈哈——关注点清奇的我。”
“啊啊啊我就知道是假的!我要一辈子守护我家宝宝的盛世美颜,小姐姐是我的,才不结婚,乱编新闻的快狗带!”
“抱紧我的瓜瑟瑟发抖。”
陆世同脸色晦暗不明,眼里有嗜血的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了下,长腿跨出去,猛地甩上车门。
——去他娘的狗屁好人!
忽然,背后响起警铃。
一辆警车疾速开了过来,急刹车停下,车里下来几名警察,直接往楼上冲。
小美无奈地劝了几句,见对方根本不听,只能去拉梳妆镜前的女人:“姐,真的真的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了,我对天发誓,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阿嫣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我……我看起来怎么样?”
小美闭着眼睛大声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颜盛世!”
阿嫣叹了口气,扶着沙发坐了下来,眉眼暗淡:“这一生,我自认无愧于天,无愧于人,最对不起的,也就我这一副皮相,可惜……”
小美没空听老板的自怨自艾,掏出手机,将刚才的一段视频发送给李姐,一边兴奋的问:“姐,你也太神了,你怎么知道童晓薇会使坏?”
“嗅觉。”
小美一怔,抬头:“啥?”
阿嫣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脸:“身边有人对我心怀敌意,我能闻出来。”
小美笑了:“你唬我的,我才不信呢,又不是狗鼻子。”
阿嫣摇了摇头,不想多言。
“唉……”小美痛快过了,开始头疼:“这次我们网上舆论战未必会输,至少不会出现一边倒声讨你的情况,可是陆总如果不出面,童晓薇公司那边……只怕没那么好应付。姐,不如你探探陆总的口风?姐?”
她转过头,对着沉默的阿嫣挥了挥手:“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阿嫣站了起来:“陪我去跟赵导请假,然后替我订飞机票,我明天回家一趟,过两天回来。”
小美:“那童晓薇的事情——”
“陆总约我吃饭。”阿嫣回头,见小美呆呆的样子,不由发笑:“发什么呆?走了。”
*
童晓薇和苏嫣的打人事件持续发酵。
最初童晓薇方面放出消息,苏嫣片场耍大牌,把童晓薇打到进医院,随后各大营销号和娱乐博主跟进,苏嫣的黑料第N次刷遍网络,大批急性子的网友对她口诛笔伐。
紧接着苏嫣的经纪人态度强硬,表示是童晓薇挑衅在先,而且她是自己滑倒,不幸撞到墙上。
眼看又要变成罗生门,某个娱乐大V突然放出一段现场视频。
于是,真相水落石出。
*
江离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一抬头,正对上安纯探究的眼神。他微感茫然,试图回忆对方说的话,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刚才……
刚才,他在想,一个多月了,苏嫣没打电话,没发信息,朋友圈和微博都没更新。
他总觉得苏嫣居心不良,骗他杯里下了药,骗他上/床,背后肯定有更卑鄙的计谋,不会就这么算了,但一转眼四十多天过去了,苏嫣真的一次都没联系过他,即使身陷打人风波,也没向他求助。
想起那疯疯癫癫的女人,除了无处宣泄的烦闷、愤怒以外,心口总会升起一股无名的燥火,记忆深处香艳的画面挥之不去,而她离开前,带着些许揶揄、些许讽刺的话,则是他深夜辗转难眠的根源。
从来没什么催/情药。
他对她,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本能的索求和渴望。
“抱歉,下午见一个客户,合同条款有点问题,我走神了。”江离眼含歉意,温声询问:“你说了什么?”
安纯抛开心头淡淡的失落,打起精神:“我早上去医院看晓薇,她伤的很重,我看了心里真难受。这事……不能全怪苏嫣,晓薇说话是难听了点,可她都这样了,苏嫣间接造成这个后果,难道不应该站出来认错吗?脸是一个女演员的命,如果毁了,晓薇的演艺生涯也结束了。”
江离记起那个网上流传的视频,黑眸中笑意一瞬即逝,脸上风平浪静:“童晓薇公司那边怎么说?”
安纯叹息:“当然气不过,和天鸿交涉了几次,全都不了了之,晓薇的经纪人都快气疯了。”
她停顿一会儿,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小心翼翼的说:“陆总有心护着苏嫣,陆家背景深,一般人……谁也不敢得罪他。”
江离许久没说话。
安纯惴惴不安,又有点期待。
侍者撤下盘子和餐具,倒上热茶。
江离抿了一口,语气疏淡:“苏嫣脾气不好。”
安纯心里咯噔一下,又冷又疼。
就这样?
换作从前,江离绝不是这个置身事外的态度,短短一句话敷衍了事。
安纯觉得委屈,又觉得后悔。
这些天来,眼前这男人总是若即若离,就算陪在身边,也会频频走神,虽然他每一次都能找到天/衣无缝的借口,可身为心思敏感的女人,她怎会一无所觉?
难道他表白后,她迟迟不答应,拖了这么久,他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
安纯心里一惊,想也不想,伸手握住他:“江离,你……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江离不动声色,笑了笑,抽出手:“没有。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
陆世同选了个安静的地方,进餐时没提童晓薇,随意聊了点时事新闻,吃完了主动送阿嫣回家,车开到阿嫣住的小区大门,他叫司机停下来,拿起挂着的大衣,说:“我陪你到楼下。”
天气转凉了。
陆世同今晚穿的很随便,就套了件海军蓝的毛衣,他也不怕冷,抖开长风衣,披到阿嫣肩膀上。
阿嫣喝了点酒,玉白的脸浮着一层浅浅的粉,透过昏黄的灯光和朦胧的星月,那颜色映在陆世同眼底,美艳迷离,宛若一场易碎的梦境。
他即时收回目光:“下手不轻啊。”
阿嫣知道他指的是童晓薇,不咸不淡的答:“我觉得太轻了。”
陆世同低哼:“烂摊子丢给我收拾?”
阿嫣站定,侧身面对男人,平静道:“陆总,你投资我是有价值的。我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甚至不会恋爱,我会比你手底下的所有艺人都省心,除了给你挣钱和疼爱我的脸,我将心无旁骛。”
“怎么个省心法?我可看不出来。”陆世同抬起手,戏谑地捏捏她的脸——指腹的触感,果真如婴孩般柔软细腻。
阿嫣满口胡言乱语,但有一句话没说错。
她变得越来越美,艳光四射,对着这样一张脸,光是视觉上的享受,就足以让他着迷。
陆世同静了静,两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道:“跟我吧。”
阿嫣看着他:“上/床吗?好啊。”
陆世同说:“交往。”
话一出口,不止阿嫣,他自己都愣住了,过了会儿才说:“你放心,就算以后分了,我也不会像江离那么绝情。该给你的,车房存款,只多不少。”
阿嫣摇头:“我要的不是那些。”
陆世同淡淡道:“你尽管开口。”
阿嫣目光坦荡:“我要人夸我。”
陆世同皱眉:“什么?”
阿嫣解释:“我要像安纯一样,娱乐博主发我的照片,底下一堆人夸我美颜盛世,然后我会叫小美把评论都整理出来,每天早晚给我诵读一遍。”
陆世同:……
男人神色铁青,阿嫣惦记着回家泡澡做个面部按摩,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便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陆总,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你给我点时间,过了这两个月,你还想和我亲密交流,我随时奉陪,毕竟阴阳和谐总是好的,我也怕内分泌失调。”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谈恋爱就算了,我没兴趣。”
*
阿嫣走出电梯,伸了个懒腰,想到待会儿能美美的泡牛奶浴,不禁喜滋滋的,脚步都轻快不少,直到迎面撞上一尊门神。
江离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墙懒懒地站着,冷淡的目光锁住她。
阿嫣看了他一眼,笑容瞬间消失,低头找到包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江离跟在后面,随手关上门,声音冰冷:“陆世同送你回来。”
用的是肯定的陈述句。
阿嫣斜睨他:“你看见了?”轻哼一声,脱下大衣扔到沙发上:“怎么,派私家侦探跟着我还嫌不够丢人,这回亲自上场了?”
江离几步走过去,从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哑声呢喃:“他跟你说了什么,哄得你在外头也不知收敛,亲亲摸摸的?”
他的嗓音温柔,双臂却如铁箍,紧紧圈住她。
直到身体紧密相贴,直到下腹燥热,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诉说对她的渴求。
原始的,狂野的,只想将她压在床上狠狠侵略的欲望。
阿嫣当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心想泡澡放松是没戏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机会,搞定第二次亲密交流。
这么想着,便剧烈挣扎起来:“放手!”
江离猝不及防,被她挣脱,深邃的眼底燃起幽暗的火。
阿嫣轻蔑地嗤笑,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江总,以后呢,我们还是划清界限为好。你也知道,我现在是陆总的女人,对他亲亲摸摸,对他亲热,这都是应该的,你也不用藏起来,下次正大光明站在旁边看都行,我又不会害羞。”
江离讽笑:“背着他跟我开房,这就是你所谓的划清界限。”
阿嫣理直气壮:“那是情不自禁,我也说了——您的身体,我很满意。”笑了声,摇摇头:“但一次就够了。在你身边,我学会了作个有分寸的女人。”
到头来,还是嫌得到的少。
江离见惯了欲擒故纵的把戏,听到对方的话,讽刺地笑笑,一边解开衬衫纽扣,一边往浴室走:“金成国际那套别墅给你,等你有空就办过户手续。”
一阵冗长的沉默。
“放心,陆世同不会知道。”江离回头,手搭在卧室门上,好整以暇:“你先洗,还是我先?”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阿嫣突然自嘲地笑了出声,笑了会儿,声音沉寂下去。
她抬起头,容颜苍白:“他说……想和我谈恋爱。”
江离神色骤变,眼神刹那狠厉。
“江总,你说我脏,我也认了,他都知道,却不嫌弃。”
她的声音发颤,眼里水光闪烁,唇角挂着一点笑意,悲哀又幸福:“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今晚让你留下,这辈子我都脏了。”她胡乱地擦擦眼泪,拿起他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江总,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江离但笑不语。
阿嫣抬眸,眼神妩媚,看似含情脉脉,实则满满的欲和色气混合一起,产生一种令人心神迷醉的诱惑,红唇一张一合,如同诱人的邀请:“你不用害怕我纠缠,我以我的脸起誓,除了你的人,我绝不贪其它,而且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江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饱满艳丽的双唇,唇角带一点笑,戏谑道:“看来,陆先生不能满足你。”
阿嫣毫不气恼,嘴唇含住他指尖,挑逗了一下随即松开,乖巧的笑:“你高兴就好,爱怎么说随意。江总,您考虑好了么?……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会吃亏,我也能如愿,皆大欢喜。”
又来了,你情我愿。
上回在她家,她也是这么说的。
他的一句‘太脏了’,毁了她一次。
不顾她意愿的发泄,毁了她第二次。
听说,她和陆世同几乎不见面,就算见一次,也不过三、四个小时,怎么都不像正常男女朋友交往,更像纯粹的交易。
心口揪了一下的疼。
江离想起来,那晚,她在自己身下,曾说过,算了。
她是真的死心了,不谈情,只谈利益。
阿嫣脱下外套,剪裁得体的连衣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她主动坐到男人腿上,倾向前亲吻他唇角,柔声诱哄:“江总,你明明想要的,别挣扎了……”
腰身扭动,在他腿上蹭了蹭,透过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明显上升的体温。
阿嫣低下头,耳朵贴在他胸口,柔媚的调笑:“你心跳的好快,我就当你答应了。”
江离伸手揽住她,力道很大,阿嫣轻哼了声,正高兴他妥协了,不想听见他冷静的声音:“离开天鸿。”
“……扫兴。”
阿嫣皱眉,抱住他的脖子:“我不图你什么,你也别得寸进尺。”纤纤玉手抚上他胸口,手指一路往下,忽然被他牢牢握住。
她不耐烦了,为了任务强行忍耐住,陪他敷衍:“离开天鸿,不就等于离开陆总,他生气了,要整我怎么办?难道让我靠你?江总,您行行好,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领教过了。”
江离的眼神暗了暗。
阿嫣只当这回又没能得手,撇了撇嘴,抬起手拢拢头发,想从他身上下来。
他不让,双臂禁锢着她。
良久,他开口:“你今天答应下来,月底前,我给你一个订婚典礼,主流媒体统一发邀请函。”
阿嫣沉默一会,摸摸他额头:“你没病吧?”
江离拉下她的手,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发现,他是认真的,不是突发奇想。
阿嫣苦口婆心劝他:“你扯那么远作什么?我不用你的保证,我们就愉快的春风一度,然后各过各的不行吗?”
江离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衣,披到女人身上:“你出道就跟了我,和陆世同那段,你断干净,我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断干净,又是断干净!
阿嫣耐心耗尽,开始变得烦躁:“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我,你,床——沙发我也能将就,再不济门、窗、地板,随便你挑。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非得整的那么复杂,扯些够不着边的东西?”
江离双手捧起她的脸。
他的手心很烫,眼神却冷静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