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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刚一宿没有任何消息;然而,第二天早上,才七点半,我正在给许洋洋喂小米粥,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很慢,透着一股疑虑重重的感觉。
幽姐有急事,早回去了;我心里一动,过去把门打开,来的正是夏刚;他头发梳的锃亮,手里空空的,连点水果都没拿,脸上却戴个大墨镜,仿佛生怕别人把他认出来。
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慢劲儿,走进来,眼镜都不摘,对我扬扬脸:“你是洋洋的同事吗?先出去。”
他的话里带着海都方言里那种小家子味儿,特别刺人。
“你说什么?!”我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许洋洋连忙伸手阻止:“俞凡!”
昨晚,许洋洋给我和幽姐说,她同夏刚是大学恋人;她是杭州人,而夏刚出身海都小资阶级,身上有海都人那种历史悠久的优越感,对外地人是一概看不起的。
他考上公务员分进市委办以后,那种优越感就更浓了,看同龄人都低他一等;那副欠揍的德行啊,好像在中国只有公务员是真正的工作,在企业干的人,都是随时可能被老板开除的打工狗。
他是这样,他父母更是;毕业几年,他父母一直在要求夏刚甩掉许洋洋,找个同样吃皇粮的;但夏刚对许洋洋还是有些感情的,一直没有同意。
不过,许洋洋知道,夏刚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断过相亲;尤其今年以来,他在市委办得到重用,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更多了,层次似乎也提高了;买房的矛盾爆发后,他对她就越来越冷酷,除了上床和吵架,几乎没再找过她。
许洋洋说到这里时,眼泪汪汪的,可委屈了;接下来她就沉默了,眼神呆呆的,我和幽姐都感觉的到,她肯定在想,电话里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层次”更高的一个呢?也许这回,夏刚真的要把她甩掉了吧!
而那时,我其实非常纳闷,许洋洋这么干练硬气,不像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呀,为什么她会对夏刚一家忍到这种程度呢?莫非她也有把柄落在夏刚手里?
我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两人常常把分手挂在嘴边,这样看,彼此不会有对方任何把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唯一的理由是,在许洋洋硬气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软弱的心,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无法自拔——这一年间,我见识大长,人性是有着无限丰富的可能的,任何一个人的心底,都有可能埋藏着其他人绝对想不到的性格特点。
我恨恨地放下了拳头;像夏刚这种靠体制四处牛逼哄哄的人,骨子里都很怂,他被我的凶相吓的脸都白了,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怎么?你竟然敢、想打我?”
这傻逼居然这么简单就吓得语无伦次了,我狠狠呸了一声,径自走了出去。
那怂包倒没敢追出来,我把门重重摔上;走廊里人还不多,我又急又恼,来回走动,到了前门窗户那儿,我抬眼一看,呵,夏刚正用手指着许洋洋的鼻子,面红耳赤的说着什么。
而且这家伙还真是精明,虽然激动,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一个字也听不到。
我恨的牙根痒痒,这家伙把女友肚子搞大了,人家流产了,见面还这么野蛮不讲理,他到底还算不算人哪!
我真想冲进去揍死他,但我知道我不能,不是怕他,而是因为我现在考虑事情要全面细致多了——哪怕许洋洋被夏刚害得再惨,他们的事终究是情侣间的纠纷,如果我揍了夏刚,他一定会报警,那时我将毫无办法。
里面,两个人越吵越激烈;许洋洋的话我当然能听清,她歇斯底里,问夏刚昨天为什么没来?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夏刚低声回答了几句,她突然瞪起眼,呲着牙,伸出两只苍白的手,劈头盖脸的朝他抓去。
但夏刚抓住了她的手,把她脸朝下按在了床上,然后他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摔在许洋洋脑袋上;他最后一句话我听清了:“这是十万!我这几年的积蓄!以后永远别来烦我!”
就在这时,我举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夏刚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回了屋,许洋洋头发更乱了,仍然保持着被夏刚欺负的姿势,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她;因为她这个姿势太诱惑了,我真想不到,身材偏瘦的她屁股居然这么大,这么圆。
而且她的睡袍是仿丝绸的,屁股一撅起来,袍子紧贴,把整体轮廓勾勒的淋漓尽致不说,连小内内的外形线条都凸显无遗;我自认为不是个见便宜就占的王八蛋,但蓦地见到这香艳场景,还是咽着唾沫多看了两眼。
我咳嗽了一声,但许洋洋根本不理我,哭声更大了,屁股还很自然的颤动起来。
我急了,快步走到床边,翻出刚照的照片,拍在她脸旁:“别哭了!你想不想修理这个陈世美,想的话这张照片可以帮你!”
许洋洋这才止住哭声,坐了起来;她头发乱得不行,面容也凌乱,嘴唇上还沾着不少清鼻涕。
她拿起了手机,照片拍得还算清楚,夏刚戴着墨镜,很凶地举手对着她,她趴在床上,样子特可怜。
“把这照片传到海都贴吧上。”我盯着她说:“加个夺眼球的标题——《公务员为攀高枝殴打刚流产的女友》,保证他火的一塌糊涂。”
许洋洋抽噎着,忽然咬咬牙说:“好!这个畜生,刚才他承认了,昨天他就是去相亲了!而且对方多半是他上级的女儿!我一定要搞臭他,他敢这样对我,我一定叫他死得很惨!”
我拿过了手机,说了句好,这才像你一贯的样子,对待这种嫌贫爱富见异思迁的混蛋,就得往死里整!
说完,我就打开了贴吧,但就在我即将吧帖子编辑成的时候,许洋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等等,我又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