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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哥......”陆宝儿眯着眼,这才看清来的人是陆守安。
陆守安阴沉着一张脸,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陆宝儿,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宝儿拍了拍胸口,仿佛被他的语气吓到,“大哥今日是怎么了?这么凶......”
陆守安冷笑两声,“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
他将昨日与杨玉锁密谈的小丫头掳走,都还没上手段,人家就把什么都招了。
陆家失势,陆宝儿一直忧心忡忡,又赶上选后的节点,没有娘家做靠山,她更是心急如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让自己入皇家的眼。
这一切都被杨玉锁看在眼里,杨玉锁虽是个蛮横骄纵的,但自小在后宅学到的腌臜手段可不少。
她故意让人在陆宝儿面前提及陆守安若能娶的高门贵女,势必能飞黄腾达,陆家便可以成为陆宝儿争后位的筹码。
又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夸赞司家和司琉卿,更是点明只要能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是司琉卿这样尊贵的姑娘都只能乖乖下嫁陆家。
有道是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司丞相万人之上、权势滔天,若是有他相助,何愁陆家不能东山再起?
再加上司琉卿是个莽撞无脑好控制的,一来二去陆宝儿便难免要动歪心思。
但陆宝儿不知道哥哥重生的事,更不知道陆守安现在对谁都提防着一手。
她低着头,飞快的思考,终于找到个可能的理由:“哥哥可是怪我私自递了画像去宫中?”
是了,陆家现在谈虎变色,只要她提起进宫二字,爹爹和哥哥便会跟她说不要多想,以后会给她安排更好的人家。
更好的人家,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比皇家更好的人家?
是以她偷偷将自己的画像托人带进宫,如果哥哥是为这事来找她......
“你还私自递了画像?”陆守安只觉得眼前一阵昏暗,语气都不禁有些颤抖。
陆宝儿感受到他隐忍的怒气,未免有些心虚,又强自镇定,“宫里说了,适龄女子都要画,若是我们陆家不去,那岂不是欺君?”
陆守安怔怔看着她,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
陆宝儿却以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抬起头道:“为何宝儿不能进宫?宝儿不服,以我的姿色,绝对可以让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只要我得了宠,陆家的兵权失而复得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吗?我们陆家,就再也不用被人冷嘲热讽、当成笑柄了!”
陆守安怒不可竭,呼吸急促几分,“我们陆家,几时要沦落到卖女求荣了?又几时要靠自家孩子以色侍人换取兵权了?”
“不靠我以色侍人,难道靠你光宗耀祖吗?你都被人打成脑残了!”陆宝儿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又刺耳。
陆守安猛地捏紧拳头。
“所以你就算计到了自己的亲哥哥头上?将春药下在我的茶里,想让我和司琉卿生米煮成熟饭,让相府成为陆家的垫脚石,成为你争后位的手段?”
陆宝儿一惊,忍不住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心惊胆战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拳头,连连摇头,“我......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
陆守安咬着牙,将怀里的东西狠狠丢在陆宝儿脚下。
“这是在你房里找到的字条和剩下的春药!你还要如何狡辩!”陆守安几乎是咆哮着。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前世那场颠覆陆家的阴谋,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手制造的!那些被牵连无辜死去的将士们,都是因为他妹妹妄图后位牺牲的冤魂!
而被他误解被他玷污的司琉卿,才是那个被陷害的、无辜牺牲的受害者!
陆宝儿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忍不住退了几步,连心肝都在颤抖,证据确凿,即便是没有成事,这些东西也足以让她万劫不复了。
是,是她模仿司琉卿的笔迹,想诓骗清云将哥哥请到司琉卿小憩的地方。
也是她将春药下到哥哥的茶里,无论两人成与不成都势必会有打斗纠缠,她只要找准时机引人注意,到时候孤男寡女、衣衫不整,便是有一万张嘴,两人也说不清白。
司琉卿嫁给哥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杨玉锁会把张盼盼气晕过去,更没想到司琉卿会去救张盼盼。
就只差一点!
就只差一点!
那个皇后的宝座离她就只差一点啊!
陆宝儿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歇斯底里吼道:“我就是做了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看不得我当上那个皇后!我出身名门世家,自幼才艺双绝,我才是这天底下最能配得上那个位置的人!”
陆守安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你这怎么这么糊涂啊!我们陆家虽世代忠良,从不在意功名利禄,但功高震主,早就成了皇家一根不得不拔的尖刺!”
“父亲交兵权是权宜之计,圣上好不容易放过我们一家性命,我们若是规规矩矩,还有翻盘的希望;此时与司家联姻,只会引起圣上猜忌,认为我们结党营私,有不臣之心!”
“宝儿,这样只会引来杀身之祸!杨玉锁给你下套,为的就是让你自找死路,她的前途便少了个竞争对手,可你......你怎么能真的走这样的歪门邪道啊!”
陆宝儿挣开他,一脸狰狞,满眼都是怀疑,“可自打父亲交了兵权,哥哥你又被人打成脑残,我们陆家......我们陆家就一蹶不振,这上京城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我不服!明明我们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要将这些拱手让人!”
“她司琉卿不过是个人嫌鬼憎的渣滓,能嫁给我们陆家那是她天大的福分!”
“哥哥你也是......上京城人人都知道你是脑残,哪家姑娘肯嫁与你!司琉卿是相府独女,以后她司家的一切不都是哥哥你的吗?我不过是在帮哥哥,我在帮哥哥呀!”
她嘶吼着,尖叫着,涕泗横流,哭到五官都模糊,喊到耳根都赤红,状似发疯,形若癫狂。
陆守安听着,只觉得一道霹雳直接劈在自己头上,轰遍四肢百骸,轰得他体无完肤,轰得他如坠冰窖。
他面色骤变,一拳捶在身旁的桃花树上,粗壮的枝干下纷纷扬扬,砸下一地花瓣。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将姑娘关进房间,一步不准离开!”
陆宝儿被府兵强行拖走,还在哭喊,那哭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到。陆守安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身形都有些踉跄,他闭了闭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