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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明明灭灭,照在炕上的女子脸上。她额头上有冷汗淌了下来,不知道是在发烧还是做了可怕的噩梦。小梁子央着隔壁的珠儿给她擦了身子换了衣服,衣服还是珠儿拿来的自己旧衣服。
给她上药的时候,将烂布条扯干净费了半天功夫,将最后一根布丝从肉里拽出来时,珠儿和昏迷的她都汗湿了衣服。清理干净了,远处的珠儿家传来了珠儿娘中气十足的吼声。
不帮着带弟弟,去和那两个小混混儿在一起!珠儿娘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虽然是穷苦人家,女儿家声名还是很重要的。
珠儿脸红了起来,小王点了点头,谢过了她。珠儿脸更红了,一扭身小步跑了。小梁子羡慕地看了小王一眼,这小子戴着面具的脸同自己一样寡淡,为啥那些花朵似的姑娘都看中他呢?
小王将研磨好的药糊糊敷到了她的背上。昏迷中的女子哼了声,趴在那里双手死死抓住被褥,额头上全身汗水。
屋外响起怯生生敲门声,小梁子腿脚飞快地跑了过去,透过院门的缝隙警惕地看着。“是你小子啊,什么事快说,扰了爷清净!”
门口冷捕快站在那里,尴尬地笑着。这片棚户区是帝都奇怪的存在。这里是大正规模最大的贫民窟,环境恶劣,暴力和色情泛滥。可是它的旁边就是大正佛教的祖庙大相国寺,香火鼎盛,往来拜佛还愿的大都是豪门大户。真正是天堂和地狱比邻而居。
冷捕快是这片棚户区的土生子儿,但冷捕快从小就志向远大。十年如一日的苦读,终于他考中了捕快。他看着官衙文书,想着自己应该是棚户区出的头一名捕快吧。只是现实往往出人意料,当他穿着崭新的捕快制服,迈着小四方步儿,回到熟悉的棚户区时,迎接他的却是铺天盖地而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冷捕快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了捕快后,自己家的日子更加艰难。自己家的院子里经常会被人扔死猫死狗。有次冷捕快在院子里吃饭,居然从天而降了一坨屎。
冷捕快想带着老娘和小妹搬走,央了官牙子带他看房子。一直逛到九城外,冷捕快悲伤地发现在京城买房,那怕巴掌大的地儿,自己也是买不起的。
冷捕快开始了他在棚户区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他从不穿制服回家,以免成为别人泄愤的靶子。如果你看到他穿着制服在棚户区转悠,那表示他在执行公务,你做啥事别让我看见,我也不想看见。
此刻小梁子看到的就是穿着制服的冷捕快。
冷捕快飞快地点头哈腰,“隔壁珠儿娘说你家有生人?”这几日京城提高了警戒等级,片区里多出来的没户口的生人都是要上报的。
“没有啊!”小梁子飞快地关上了门,“珠儿娘逗你玩呢!”
冷捕快侧耳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趴到门缝上细看,门那边一条翠绿的小蛇和他看对了眼。他大叫一声飞也似的跑开了,好像被谁咬了屁股。
屋里的小王对游到自己脚下的绿色小蛇,笑着点点头,“你最能干了!”。那小蛇好像能听得懂似的,昂了昂头,咻的一声不知去了哪里。
他细细擦去那女子头上的冷汗,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小王用勺子撬开她的牙缝硬灌了些人参汤进去。
小王忧心忡忡嘱咐了小梁子几句,他要趴会,他太困了。这几日他和小梁子没去赌坊,郑阿四估计气的牙痒痒,正磨刀霍霍等着他们!幸好郑阿四忌惮着老王。管他呢,又不是不给利钱。小王心里算了一下利息,不由哆嗦了一下,这驴打滚的利息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赵安安觉得自己浑身剧痛,呼吸都疼,肋骨断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赵安安念的是公安大学,已经大三了,也算子承父业吧。赵安安的父亲是一位缉毒警,前一段日子还因为破获了一个跨国贩毒团伙获得了奖章。
赵安安很为父亲骄傲,这才是真的男人!真的英雄!所以赵安安考大学不顾母亲的反对报考了公安大学。
最近正当寒假,赵安安在酒吧里打零工。赵安安急步出了人潮汹涌的地铁,一路飞奔,差点撞到正站在酒吧门口揽客的黄毛身上,“慢点你,又迟到了吧,麻溜进去,小心老范吐沫星子喷你一脸!”
小巷里来了一群兴高采烈的游客,黄毛眼睛一亮放了赵安安,牵了一头超萌的草泥马迎了上去。那群游客被神兽萌的不要不要的,围着黄毛和草泥马要合影。
黄毛大声地招呼着,“Ladysandgentlemens欢迎来到彩云之南,欢迎来到乐心酒吧!您们光临本店,和神兽合影免费啊!”
赵安安摇了摇头,钻进酒吧大门,小心地观察着,老范扣起薪水来可是毫不手软,还好暂时没看到老范那个大胖子。赵安安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
酒吧里舞池里灯光摇曳,长发飘飘的小薇正拍着鼓唱着《一瞬间》,看见安安进来,飞了一个媚眼过来。
安安心里一乐正要跳上舞台却突然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安安扭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懒散的几个泡吧客还是常来的那几位。那个外教老美还是坐在有电源插头的坐位上,玩着手提一瓶接一瓶地喝着啤酒。
安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呢。很高的舞台安安一跃而上抱起电吉他,舞台乐风大变演奏起了郑毅的《黑白诗集》。
老范只要生意好有钱赚倒是由着乐队折腾,想演奏啥都可以,反正自己也不懂。安安很是喜欢这首歌的歌词,一个人,一座城,谁惊醒了惆怅?
安安随手拿起手边的唢呐即兴和了一段,唢呐高亢凄厉的中式传统声线很意外的让这首歌有了别种风味。
乐队队长小伍惊艳的看了安安一眼,台下的老美大声鼓起掌来。很偏的一个角落,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安安,线条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
凌晨4点了,酒吧里重新变得空空落落,舞台上小伍一个人在落寞地吹着萨克斯。安安和小薇穿好外套背上包包。
“就要过年了,安安我要回老家了!”说起回家小薇的眼睛亮亮的。
“你的车票买好了?”
“早就买了,火车到了贵阳,我还得转汽车,然后转小巴,路上要折腾两天。但我还是想回家,我的家乡可美了,一点都不比昆明差!”安安和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两人同时向舞台上的小伍挥手致意。
“我妈做的肠旺粉超级好吃,还有糯米饭!”小薇说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说得安安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