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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电打似的站起来,不慎带倒了椅子,结结巴巴道:“芸……芸华,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更别动其他部位……”最后一句话出口我也哽了,我到底在说什么?
芸华像没听到,悠悠站起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往从他身后展开。芸华嘴角吊着,看得我想哭。“过来,这是最后对你温柔的机会。”
“芸华,我我,我怕了你了,你就站在那儿别动,我们……”话未说完,芸华往左边绕过来。好在我身手敏捷,也往左边绕,围着桌子转了半圈之后,我俩的距离没有缩短。
我一看芸华的眼神,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
于是接着右绕半圈,左绕一圈,最后右绕一圈时,我被倒着的椅子一绊慢了半步,被芸华从后面抱住。拉扯中衣领松开了些许,同时右肩头一阵刺痛,疼得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好样的,你果然只动嘴。
我哀求地叫道:“住口!”
芸华的牙从我肩上拔起,却舔着我的耳垂,吹着气道:“你还想说什么?”
好在我还能抬起上肢擦擦眼角的泪。“不就是在院子里头站着听他讲故事……”
“这也不行。”
看来今天是吃定我了。我心一沉,脚下一空,被芸华打横抱起,扔在床上。我在芸华压过来前挣扎着坐起,却不知不觉缩到了床角。我觉得自己像只无助的小白兔,而那大灰狼已扑上床来,微润的气息凑在我唇边。
我抑制住使自己的手不抖得那么厉害,按着他的锁骨送出三分:“芸华,我们聊会儿天好吗,我紧张。”
“好。”芸华不知用什么角度把我拎起来圈在手臂里,依旧在我耳边吹气,“今天要不给个让我满意的解释,你就完了。”
我鼓起腮帮子,长长吐了一口气。疯玩了一阵,有点喘有点热,此时把气喘匀体温降下,灵台恢复清明,动了动身子找个舒适的姿势靠着他:“其实我会遇到三皇子纯属意外,那天我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出房门。不然谁半夜三更东飘西荡?”我说得理直气壮,还拿手指头戳戳他的胸膛,“这都是为了你呀!”
“当真?”芸华把我箍得更紧。
“天地良心啊!看我诚挚的眼神。”我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芸华的脸都快贴到我脸上了。冷不防嘴唇上又挨了一口,都是自己作。
我躲不开也避不得,被芸华一把按在床上。看不出来芸华这么熟练,拉扯我的腰带嘴上也毫不含糊,从小鸡啄米到辗转反侧,缓缓深入,几次欲擒故纵,我反射性地一伸舌又给勾回来。
明月照在纱窗上,流水似的月光朦胧了,我的心也朦胧了。
正当芸华吻到我耳边时,房顶上传来几声细碎的脚步声。
身上压着的男人反应倒快,立即缩了舌头侧耳去听。
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个救星驾到?
我得以喘息两口,低声道:“我们应该没要英雄救美服务才对啊。”
芸华撑起上身,瞅瞅我半开的衣襟:“需要吗?”
话音刚落,房顶上声音又传来。若这声音响整夜或是什么东西闯进来,怎么还做得下去?芸华说一句:“我去看看。”抄起桌上的折扇,越窗而走。
我拢了拢衣襟,故而比芸华慢了片刻。我跳上屋顶时,见芸华与一人对峙着。
那人立在房梁的另一端,逆着月光衣袂飘飘,单薄的身影化成灰我也认得:“三……殿下……”
“萱子,退后。”芸华理所当然地沉声命令,我却无法理所当然地服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挪动步子,或许是因为内疚?我的自以为是让三皇子受这种罪,现在又要牵扯上芸华?
“萱子……”
“我不!”对面的人影眨眼冲至眼前,终究我出手的速度快过芸华,纤尘剑一横一砍,剑风将对手逼回原地,鱼鳞般的瓦片层层脱落,转眼只剩屋脊一条可以站立。
我望着对面,心里某处空落落的,填满了悲哀。他又是冲着我来,带着的杀意纯粹而强烈,我若失手必死无疑。
我不该再称他为三殿下,但三殿下还在那躯壳里活着。
“萱子,”芸华在我身后道,“你下不了手。”
“我下不了手也不准别人下手!”
身后的气氛一凛,芸华又该闹脾气了。
无所谓了,此时我只想把敌人打趴下。
下一回合的攻击又团起罡风迎面而来,比上一次更快更猛。我险些没留神挡空了。这地形对我太不利,我退了半步稳住身子,双手握剑,控制剑身上斜,砍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敌人飞出屋顶,狠狠撞入庭院中的木箱堆里,静止不动了。
我跳下屋顶落在地面,握紧剑柄不敢放松。芸华随后也跳下来,我目光锁着倒塌的木箱堆:“晕过去了?”
芸华不会站在战圈内碍手碍脚,郑重道:“那可是魔莲!”
话音未落,木箱堆里冲出一道剑光,我又是习惯性地格挡,却从剑光下见到魔莲露出尖牙一笑,手腕一震,酸麻感传到指尖,纤尘剑差点脱手。原来他先前两招都是试探!
拉开距离不及站稳,魔莲反手又是一剑。偏偏我手臂酸麻转不过剑,魔莲那一剑毫无障碍地向我刺来。
也就一刹那的功夫,一道暗紫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替我承下这一重击。
芸华闷哼也不出一声,折扇一转只听锋鸣绕耳。华光璀璨的紫刃,正是名剑浅嚣的风采。
芸华一挥臂,剑锋堪堪擦过魔莲的脖颈,魔莲一躲,带着剑抽出芸华体内。芸华单膝跪地以剑支撑身体,我杀意顿起,挥剑之间意识竟模糊,不管眼前是谁,脑中只有他四分五裂血肉飞迸的画面。
魔莲左袖间血流如注,见势不妙虚晃一招,翻墙逃窜。
我又冷静下来,胸中有点紧,疑虑与恐惧压在心头。我刚才为什么有那种想法?
芸华……
疑虑与恐惧挥开,我连忙关照身后的伤员,搁下剑扶住他的肩:“你怎么样了?”
芸华低着头,额头上的涔涔汗珠。我看得心疼不已:“你为什么要挡?”
“我身法不及你快,那一剑怎么也得伤到你。你的内脏都像浆糊粘起来的,受不起这种伤。”按着我的肩站起。
客栈内有房间亮起了灯光。方才那么大的动静,肯定要引起骚动。
芸华将剑递给我,我连着纤尘剑一起,该化发簪的化发簪,该化折扇的化折扇。刚处理完,就见掌柜的和小伙计跑来。掌柜的惊恐中透着心痛:“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不引起恐慌,芸华撑着笑脸:“有个小毛贼入室偷窃,不过已经跑了。”
平头百姓也不傻,这满院狼藉哪是一个小毛贼能捣鼓出来的?但正是因为破坏得太严重,也没人敢细问。
我收拾起折扇和发簪,扶芸华回房,将他放在一张躺椅上。又向要了医疗所需之物,又打发走外人,插上门,房间里只剩我们俩人。芸华穿着深色衣服,外表看不出伤势如何。但他脸色白得像蜡纸,咬着唇一声不吭,一定伤得不轻。
我不忍再看,低头解开他的盘扣,挑开衣物,入眼处心上像同时刺入像千根细针。
这一道两寸见长的伤口在肋骨下,剑痕四周似烈火灼烧一般,血肉模糊。这不是寻常的刀剑伤,已不在我能处理的范围之内。但看鲜血汩汩往外冒,止血也刻不容缓。
我拖了张小凳坐在芸华身旁,拿纱布清洗血渍,视线忽然有点模糊。芸华吃痛动了一下,看向我,手指在我脸颊上一拂:“我快痛死了,你专心一点好不好?”
我抹了泪,继续工作。芸华忍着痛,我得说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吸了吸鼻子道:“抱歉,我只是从未想过你会受伤,所以有点慌了。”芸华总说“三分轻狂,七分深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实际上他显露出的实力有没有三分这么多,我说不清,他也一笑而过。
“不败也得有条件啊,变数时不时会有的。比如说,你。”
擦完了伤口上好了药,接着要为他缠上纱布。芸华怕痒,他的腰不能随便碰,否则牵动伤口。我让他坐起来一点,自己也坐到躺椅上,拉开纱布,一手拿着,一手环着他,在他背后换手,小心翼翼绕了一圈到前面,如此反复。这动作十分暧昧,芸华也不说话,很受用地垂头看我羞窘的模样。
我屏着呼吸做,几次不免将脸贴上他裸露的胸膛,他的呼吸偶尔也能无意中吹到我头顶。不知是不是他胸膛的温度传给了我,我的脸烫得,他戏谑地摸一摸:“可以煎鸡蛋了。”
我替他拢了拢衣服:“受这么重的伤还想风流,早晚疼死你。”
芸华嗤笑。
我一抬头,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对他说了他的伤势,并道:“看来得请长友过来。”
芸华道:“这儿离学府远着,你怎么请?”
我道:“不是还有两只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