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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变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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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泠看了看身上,咦!一身素白锦锻广袖宽袍及地,披以白领狐裘,腰间一束带尽显劲瘦修长的身材,玲珑精致的发髻绾至头顶,饰以汉白玉冠,这俨然一幅世家子弟的派头啊!好看是好看,青泠左瞅瞅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平平无奇跟男人没啥两样的胸膛,惊诧道,咦!我的胸呢?视线从自己的胸部缓缓移向对面的宸洛,宸洛猜出了青泠内心的疑惑,她尴尬一顿,解释着:“你是想问胸部的问题吧?这衣服里有层近似于皮肤质感的软甲,隐形又贴身,舒适又透气,穿上既能不暴露胸线,又不会压迫胸部,让你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乖乖!真的感觉不到软甲的存在,也没有感觉胸闷气喘,这是什么贴心设计?这宸洛是什么绝世发明家啊!但青泠马上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着一边笑意满盈等着口夸的宸洛道:“你这变身的功夫不赖,可这打扮太过招摇了,不符合我们去锦衣卫卧底的身份啊?谁会相信一个富家子弟去做锦衣卫最下等的力士啊?”

    意料中的赞叹没有到来,倒被猝不及防地泼了一盆凉水,受到了一丝丝小小的打击,她一时遁词道:“那、那……”丢人不能丢面啊!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很快脑子灵光一闪,找到台阶下了,“那是我给你试妆造呢!万一以后能用到呢!我还能变其他的,你看着啊!”说罢,宸洛摆出阵势作起法来,见青泠睁大了眼,底气不足地劝道:“你把眼睛闭上,不然影响我集中精神作法。”

    青泠不服气道:“不是你让我看着的嘛,现在又要让我闭眼,算什么事啊?”她一边说,一边看到宸洛嗔怪,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让步了:“好好好!我闭眼,你快点吧!”为了查寻尉迟家族的案子,她忍了。

    瞬时又是一道气流抚过,随即宸洛提醒青泠睁眼,青泠视线下移,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褴褛装束,破旧的发髻绾在头顶,外披了一层猫毛的披肩,还得谢谢宸洛,让她单薄的身躯还有一丝暖意,这大冬天的,想想就瑟瑟发抖,撇了撇嘴,这打扮跟刚刚贵公子的装扮简直云泥之别,现在虽是一副穷酸粗疏的光景,但更真实些。

    宸洛看出了青泠由失望的表情转为释然,故意讥诮道:“怎么?还是觉得贵公子体面点吗?那我再帮你变回去吧?”

    青泠急忙摆手示意,堆笑道:“不是,不是,这样对了,符合实情。”

    末了,看了看宸洛,“那你呢?……”她是想问宸洛是否跟她一块去卧底锦衣卫,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却因着这些天与她的相处,多了些依赖感,虽然表面这人看上去不怎么样,但从心底总感觉有她在,多了一份安全感。

    宸洛调笑着从对面走近青泠,吐气如兰:“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吗?”青泠觉得这妖道有时正常,有时又不正常,莫非练毒功练得有后遗症了,阴阳怪气的,不由神经瑟抖了下,待打消了这种念想,就不再理会她,冷漠地丢下两个字:“随便!”径直朝大门走去。切!小孩子脾性,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宸洛宰相肚里撑着船。

    宸洛上前拉住了她,警告道:“你忘记了,刚跟你说过,不能从大门走,门口上了封条。”

    青泠转过头:“那怎么办?你——”青泠刹时怔住,是因为宸洛竟然也换装了,一身男儿平民素装,跟她这一身倒挺像“兄弟装”,不过宸洛身材高挑,眉眼英气硬朗,这男儿装竟然比道姑装更适合她,毫无违和感,俨然一副桀骜邪魅的非善类,败类,赌徒!青泠一拍脑门,“对了,若我们应征锦衣卫,就用赌徒输光钱,无路可走为由,只得投身锦衣卫,这个由头怎么样?”一幅等着人夸的表情。

    宸洛被青泠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阴晴不定啊?刚刚还冷漠无情的样子。至于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锦衣卫的高层管理人员要求身家清白,一般为王侯世袭之类的贵胄,但锦衣卫的最底层的编制内和编制外的人员都不乏三教九流之辈,更别说数量宠大的线人了,混于黑白两道,更能查探到重要情报信息。

    不过,宸洛在意的是青泠说话中的“我们”两字,这无疑就将她视为同党了,她心下了然道:“丫头,你的提议不错,就依你!”

    青泠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你这称呼要改下?你这么叫我,不就漏馅了嘛!我们得想两个名字,互相称兄道弟吧!”

    宸洛思索片刻,道:“也好!这样吧,我叫陈凉,你叫陈青,我比你年长,你就叫我哥吧!“

    还没等青泠反怼,宸洛挽了青泠的手:“抓紧了,我们走吧!”说罢头往上,一股气旋而上,留下青泠的声音在空气间回荡着:“这是要去哪啊?”宸洛答道:“去北镇抚司。”青泠急着叫道:“不行,族谱还在身上呢?先回客栈吧!”

    随着一道白烟闪现,两道人影落地,青泠和宸洛在须臾之间竟落在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客栈房间内。

    青泠啧啧其赞,这妖道还真有两下子嘛!够玄幻的,这空间瞬移术以前就当传说听听,如今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如此妙不可言!还有这变装术,也能在瞬间利落地变成另一种身份的人,青泠新奇地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果然够落魄潦倒的,还好出门前易了个容。

    青泠快速把族谱藏在让自己安心的地方,欲疾色夺门而出,却被宸洛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青泠急着叫道。

    “你就这样出去了吗?”宸洛反诘。

    “有什么问题吗?我易容了啊,不会被认出的。”青泠答道。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易容的话,我们去锦衣卫应征,被录用的话,你就一直顶着这张易容脸吗?短时间是看不出什么,但时间一长,你捣弄的瓶瓶罐罐就不怕露出破绽?再说,你那易容要上妆,卸妆,麻烦又损肤。”宸洛这通分析听似啰嗦,却是理论结合实际,倒是句句在理。

    “看样子你应该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喽?”青泠把问题轻飘飘地抛给了宸洛。

    宸洛自是有备应,她既会变装术,也会幻容术,不同于易容,不需要复杂的手工技艺,只需机关,而且是玄妙的机关,宸洛朝青泠发髻的方向努了努嘴:“玄妙之处就在于隐没于发髻中的发簪上。”说时迟,那时快,宸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下了青泠的人皮面具。

    胶水与脸皮撕扯的痛感不由让青泠以出“咝——”的声音,原生的皮肤似是贪婪地汲取着新鲜的空气,有种清凉的瑟缩感,少女如水的肌肤,浓郁的杏眼眼窝深邃,眼神清澈,似是盛了一汪清泉,配上英气坚毅的双燕眉,秀挺的鼻梁线流畅到鼻尖微微翘起,到两侧鼻翼处又恰到好处地收敛住,精致玲珑的鼻下是一张略有饱满突起的唇珠,配以立体的唇线到两边延伸处似有若无地微笑上扬,口若含丹珠,面颊微微酡红,颧肌线紧致莹润,与下颚线形成一道鹅蛋型廓线,精妙绝伦,仿若天人之姿,宸洛不由暗叹,这青泠,不,这才是传说中尉迟雪的真容,异族与中原的绝美融合,绝世的冷艳与温婉的结合体,易容当真掩盖了她的惊世风华啊!

    “丫头,你这张脸易容了当真是暴殄天物,亏得我这幻容术,只有操控这幻术的人才能认出本真,就连你本人也辨认不出。”宸洛也不是第一次看见青泠的真容,但此次却是近距离的专注于观摩她的那张脸,感叹非常,又对自己的技艺显出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

    “果真如此?我看看!”青泠拿出铜镜一照,镜子中是一张绝世容颜,嗔怪道“你耍我啊!这根本没变嘛!”

    宸洛拿出手中的簪子,不急不慢地对青泠道:“这不没来得及拿出来嘛!你把它戴上就能发挥效用了。”说着,把簪子递给青泠。

    青泠瞧了瞧簪子,暗赭色的铜簪,看起来并不打眼,既然是机关,当然不能亮眼,免得被人发现,不过倒也和身上的衣装相衬。青泠把它插在发髻上,又拿铜镜照了下,果然,这镜中之脸虽然眉清目秀,但很陌生,已然不是她的脸了,真的好神奇!这是什么原理?青泠不由啧啧称奇,脸上既兴奋又新奇。

    宸洛看着青泠的模样,道出了一点玄机:“铜簪吸收周遭环境的光线精华,改变人的光晕气场,聚焦形成视觉虚像,作用于人的视线网膜,形成幻象。”

    “那随着周遭环境光线的改变,会改变幻象吗?”青泠从宸洛的话语中悟出了一个问题。

    “不会,铜簪是根据初始环境光线设定的,一旦设定,就有记忆载体,不会轻易改变。”宸洛如实答道。

    青泠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够玄妙!她忽尔又意识到刚刚开口提问的声音变得粗粝低沉了许多,难道这也是铜簪的作用?“我这声音也是拜铜簪所赐?”青泠疑惑中带着肯定和兴奋。

    宸洛神情自怡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没变?”青泠朝她睨了一眼,“你的铜簪呢?”

    宸洛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扑哧一笑:“我不用那些身外之物来调节,我有内力气场控制即可。”谈笑间,已然换了一种气质,却隐约还能看出原来的气韵。

    “你这变装有点敷衍吧?”青泠下意识吐槽道。

    “我这还不是怕你不习惯吗?放心,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宸洛气定神闲道。

    末了,她又转尔叮嘱青泠:“一会儿到北镇抚司门口,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明白了吗?”

    青泠没好气地回呛:“凭什么听你摆布?我有我的想法。”

    “你听不听?就凭我是你的长辈,我在江湖淬炼已久,阅历多,如若不然,那你就不要查案了,你的家族名望……”宸洛带着训责的口吻道。

    青泠起先不以为然,听到最后查案和有关家族名望眉头就纠集起来,直戳心门了,只得屈服:“好好好!听你的,陈凉哥哥!”

    “这样才对嘛!我的青弟,乖!”宸洛用手拍了拍青泠的脑袋,就像在哄小孩似的,这丫头总算不鄙称我了,竟然学会叫哥哥了,也对,现在得尽快融入新的身份中去了。

    青泠嫌弃地掰开她头上那不怀好意的爪子,“别把我当小孩!你得寸进尺了啊!”

    宸洛只好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