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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蹊跷的荥州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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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镇抚司内,阳煜来到值案处,看了看最近处理的案件卷宗,忽然想起了什么。

    “传镇抚使刘治进来商议要事!”杨煜对一旁值勤的小旗道。

    刘治低首拱手道,“指挥使大人有何吩咐与卑职?”

    “昨日我入宫觐见皇上,皇上让我调查荥州百姓占山为王的实情,需低调行事,你纠集两旗便衣人马,随我即刻出发吧!”阳煜一手捂着肩,虽强作抖擞,但身体还是微微颤抖,嘴唇有些许泛白。

    “是!卑职遵命!“待刘治抬眼望向阳煜时,发觉了他神情的异样,“大人,你……你还好吧?脸色这么苍白!”

    “无妨!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你吩咐手下,凭这张药方帮我到药房抓几贴药即可,此事不宜声张。”阳煜从怀中掏出药方给刘治。

    刘治从阳煜怀中接过药方,“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恐怕不利于大人身体的恢复。”刘治道出了心中疑虑。

    阳煜却觉力不从心,这余毒的后劲还是有点大,斟酌之下,道:“这样吧,刘抚使,你就代表北镇抚司出这趟差,此去山高路远,且兹事体大,切记谨慎,若事有紧急或突变,可派加急件告知于我。”

    刘治恭敬拱手道:“指挥使委以重任,卑职必不辱使命!”

    待刘治退出后,阳煜感觉残留的余毒在体内隐隐发作,他立即在塌上打坐,运气锁住经脉不使毒性蔓延,竭力用内力控制着,想不到这曼陀罗花毒后劲不小,由于运功,阳煜身上已沁出一层细汗,暂时止住了体内的余毒。

    刘镇抚使率领两总旗人马日夜兼程,五日后的清晨到达荥州,来到了一处客栈暂作下榻。

    刘治按照阳煜的吩咐,由两队总旗派锦衣卫队秘密去坊间查探。一伙计来到刘治的栈房,敲了敲门,刘治正同两总旗轻声交代任务,听到了声音立即佯装闲聊。

    “进来吧!”刘治道。

    伙计左手拎着一壶水,右肩搭着一条毛巾,热情地喝道:“小的给各位大人加点茶水!“

    正当刘治和两位总旗面觑疑惑,他们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这位伙计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对着刘治说道:“大人,这是给您的字条。”

    刘治接过字条,伙计就退出去了。刘治打开字条一看:明日,本府请镇抚使大人和两位总旗大人去知府衙门,有要事商议。落款——荥州知府:林仕宣。

    这字条,要说暗语,又不像,还有落款,交代的事项明确,要说邀请信笺,篇幅又短小,不够正式,想来是为了避人耳目,却又不落体面和尊重的方式。

    从伙计到字条,无疑锦衣卫的行动已经在不知觉中暴露了。两位总旗警觉道:“大人,目前看来,有人通风报信,我们行动已经暴露了,这次知府都出面了,我们要不要赴约?”“大人,卑职觉得此番前去恐是圈套。”

    两位总旗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宜行事,谨慎为上。”刘治当机立断道。

    “是!卑职谨遵大人!“两位总旗领命。

    荥州知府林仕宣,早已派了两列衙差恭候锦衣卫的到来。

    林仕宣作揖道:“恭迎刘镇抚使大人和各位大人到贵地视察,令这贫瘠偏僻之地蓬荜生辉,在下准备了美酒好物,为刘镇抚使接风洗尘。”

    刘治直言道:“林大人客气了,我只是奉命查案,不劳林知府如此大驾接风,况阳指挥使交待过,公务要紧,应酬自是不必了。”

    林仕宣微眯着眼,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堆笑道:“大人想必一路舟车劳顿,风雨兼程,在下先命人安排好各位大人的下榻处,先养两天精神,再由在下为各位大人游览本地胜景,本地虽小,但也有一两处旅游名地的。”

    刘治到底是锦衣卫的太保之首,行事风格也和阳煜如出一辙,察言观色起林仕宣的举动。这林仕宣老谋深算啊,表面春风满面,实则笑里藏阴,这行得一出缓兵之计,意欲金蝉脱壳啊!

    刘治想,既然这林知府早有准备,想必会粉饰百姓占山为王的事实。这五天的时间,足够伪装一个表面的“安居乐业”之状,刘治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他表面不动声色道:“皇上最近连日为治政宵衣旰食,锦衣卫理当栉风沐雨,替君分忧,哪能贪图享乐?知府大人应该知道,最近查贪腐查得紧,只是例行公务。”

    林仕宣道:“既然如此,大人,这边请!”微侧躬着腰,作出尊请引路的手势。于是,刘治和总旗一行人来到衙门内堂档案室。

    荥州的公务查案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边北镇抚司的阳煜也没闲着,他趁着这难得的病暇,一方面到档案室里调取了尉迟胜德当年的案子,仔细研究了龚仁通留给他的信件,寻出了一些蛛丝蚂迹,但还缺一些关键的实证,比如遗诏,还有人证,如果能确定一部分实证在大理寺,那整个案件复核讼正就有望了。

    另一方面,曼陀罗花余毒按照青泠的药方服下连续服用过一旬后,已然全数排出,经脉顺畅,气血调和,整个人神清气爽。

    半月后,刘镇抚使带两旗人马回京复命,将荥州所见所闻悉数告知阳煜,刘治道:“大人,卑职此去,虽然被荥州知府事先得知,粉饰了太平安乐,坊间游历一派祥和,表面确系查探不了什么,治政公帐也清明,但暗下留了一组线人秘密搜集情报,不日定能有所收获!“

    阳煜拍拍刘治的肩,郑重道:“此去荥州,你辛苦了!这个结果我早有料及,此案甚是蹊跷,你倒留了个心眼,干得不错!我会向皇上禀明情况。”

    阳煜即刻深夜进宫至议事偏殿觐见皇帝,阳煜躬身屈膝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急忙上前扶住阳煜:“爱卿免礼,朕听闻你身负伤患,待后朕宣张太医给你诊治诊治。”

    阳煜心里一惊,皇上怎知他身负伤之事?此事他是极度保密的,当下顾不得这些了,还是呈禀要事为重。阳煜脸色恢复平静,以拱手代屈跪礼,恭顺道:“皇上,微臣无恙,通过药理,现已康健,故臣未能亲自履行皇上的使命,微臣惶恐,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其实并无降罪责罚之意,而是大度道:“爱卿不必揽罪,朕不会追究,况你身体抱恙,朕相信你此番能来复命,必定事以周全,朕愿闻其详。”

    阳煜将刘镇抚使带来的知府公务和帐册呈给皇帝道:“臣因身体抱恙让刘治率两总旗人马赶往荥州,因山高路远,日夜兼程用了五日才到达,当地知府林仕宣却预先知晓我们的人马到来,欲以厚物款待,接风洗尘,却被刘治以查案为由理拒,刘治在坊间也派人查探过,并无发现任何百姓的异处,一派祥和宁静,天宝物华的光景,并非有忤逆的迹象。”

    皇帝听后,负手于背后,来回踱步,思忖须臾后道:“此案没那么简单,朕在一份匿名的奏折上得知的,而且是一份书密语,采用了剪贴书页上的文字,朕让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把这份密报破译出来,想来此人如此用心并非虚空捏造,怕落人构陷,才出此策。”

    阳煜应声道:“微臣亦甚感蹊跷,要说这荥州的近几年的运势并非风调雨顺,一直有天灾降祸,经济生活并非富庶,此番去往却物裕丰厚,百姓安乐,不甚真实,所幸刘治也留了暗线在当地继续追踪事态发展,会及时传递信息。”

    皇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务必让刘镇抚使盯住了,此案非同小可!办好了朕自有嘉许。”

    阳煜拱手道:“臣不敢受赏!此乃是身为锦衣卫的职责,理当鞍马侍君。”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挥手秉退了阳煜。

    而此时的魏芜,钻了锦衣卫抓腐斗贪的忙隙,他一直怀疑尉迟雪就是上次被阳煜放走的那道姑的侄女,上次在山林就是他派的眼线,告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他在这半月内私募了一位江湖术士,声称能够破了靖云观的结界,魏芜正心里沾沾自喜,破了结界,捉拿尉迟雪,就能向皇上居功讨赏了,他自是想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