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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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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一走在长廊里,周围再无一人走动,微风轻抚吹动周遭的植物,引起轻微的沙沙声,原本打算往客房住处走去,思及方雪轻便又提步转道往老太爷院子的方向走去了。

    待沈一从老太爷哪儿出来时,已月落西山了。待老太爷的贴身侍从送走沈一时,老太爷深深皱眉,不禁陷入沉思。

    不等第二日天亮,沈一便被方管家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神医、神医,出大事了!”听到声音的沈一赶紧翻身起来,大步开门。

    “抓到啦,抓到啦,谋害小姐的罪魁祸首就是方雪轻!”方管家一边趴着墙一边解释道。

    “哦?这么快?”沈一挑眉,她昨晚只是提点了一下再无煊和老太爷,小心方雪轻,没成想方雪轻这么不沉不住气,昨晚就下手了。

    “千真万确,老太爷和正夫都在大堂准备审问呢。”

    “带路。”

    “诶。”关上房门,两人便一道急匆匆往大堂赶去。

    待到大堂之时,只见方雪轻被五花大绑捆着跪在地上,口中塞着一块破布,老太爷和再无煊坐在上位。老太爷是一阵捶胸顿足,伤心不已,当年好心救下的一个女婴竟然在数十年后变成要他孩子的夺命毒器,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下,省得发生这些糟心的事情。而再无煊默不作声,但是眼神里流露的失望不假,他怎么都没想到,虽然雪轻平时行事是乖张了些,但是私心里还是觉得只是个孩子,心性不坏,没想到啊,简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如果不是今夜派人去秘密守着方时净,他们不会知道平日一口一个“好二婶”好侄女儿、好孙女儿的方雪轻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心理,竟然提着刀要杀人灭口。

    老太爷命人将方雪轻口中的塞布扯出,难以置信开口问道:“雪轻,你为何要谋害你二婶?你说,你为什么?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方雪轻恶狠狠道,“从我来你们方家,你们有把我当成大小姐吗?是,虽然人人都喊我小姐,但是我知道,那是嘲讽我!嘲讽我!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进入帝宗学院!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成为五绝城的城主!到时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得仰仗我!仰仗我方雪轻!”

    “父亲,不必多说了,直接送官府吧。”事已至此,再无煊也不想再听任何辩解了,就让她后半生在牢狱里忏悔吧。

    “报——,”只见再无煊的小侍苍南一路疾跑,“苍南,何事?是不是妻主?”

    苍南跑至再无煊和老太爷跟前,急喘气道:“报,报告老太爷、正夫,小姐、小姐醒过来了!”

    老太爷和再无煊一听,立马惊得起身,“当真?”

    “千真万确,现下小的叫苍北守着,马不停蹄便跑来报信儿来了。”

    “传我指令,将方雪轻押入牢房,待明日再做定夺!”再无煊说完,便急不可耐地朝方时净院落走去。

    “是。”待狱兵将方雪轻拖走时,依然能听见方雪轻大喊:“放开我!放开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哎。

    到了方时净院落,一干人等围在院子里,时不时有人进出,看到沈一出现,连忙请进去:“神医、神医,快请进。”

    走进房间,看见总算恢复点状态的方时净靠在枕头上休憩,旁边的再无煊温柔地给其喂食清粥,方时净睁眼看见沈一进来,便朝其温柔抱拳作揖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沈一小神医了吧,方某实在是不胜感激,救了这条老命。”看着方时净苍白的脸上的笑容,无怨无恨,干净澄澈,对得起这名字,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性依然纯净无比。纯净、坚定、温柔、强大,这也就难怪再无煊那么迷恋方时净了,这样的人,惊艳非常,都道是“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方时净便是这样的人。

    “方城主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尽力所为,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方城主是五绝城的大恩人,沈一必定尽己所能。”对于眼前的这一女子,沈一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如果一个人说你好,那可以不信,如果有一群人说你好,那你是真的好。方时净在任五绝城城主二十余年,百姓无不竖起大拇指夸奖,得民心者得天下。诗有云: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说得正是方时净这样的好官。

    “叫小神医略有些生疏,不如便叫你沈一吧,你也不要称我什么方城主了,叫我方姨便好,还望不要见怪,这样便亲切些,不知为何我见你心生喜爱。”方时净依然微微笑着,温柔而又温暖。

    “当然可以,方姨。”沈一谢过苍南放来的小木凳,坐在方时净床前两人边这样平和地唠起家常来了。

    “沈一哪,你是哪里人氏哪?现下家里都还有谁?年方几岁?可有婚配?”沈一没想到问的如此详细,但也一一作答,“回方姨,沈一乃益禾城人氏,孤儿一个,现下已十六岁了,未有婚配。”

    听罢,方时净笑得更开怀了,拍了拍再无煊的手,握住,说:“是这样的,我和你再叔膝下无女无子,如果可以,我们想任你做一家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是啊,我和妻主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没有孩子,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了,如果你愿意,真的希望我们成为一家人。”

    嗯?认我做一家人?这是要当我爹娘的意思?沈一愣住了,从未遇到这样的问题,就算是在前世也好,这个世界也好,这样的提问还是第一次,以至于虽然沈一天赋卓绝,但是始终一个人独处,孤零零的,其实不太会和别人相处,在前世也没有朋友,孤孤单单,专心搞自己的研究。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

    突然地,望着眼前的的这对妻夫,沈一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又一股温暖的热流,那是从未感受过的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滚烫的、鲜活的,但是沈一内心明白,她是极度渴望和喜欢的,就好像冥冥之中终于有什么东西将她和这个陌生的世界联系了起来,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异类,漂浮在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飘忽不定的心终于有了安定的祥和感。

    沈一不禁眼含热泪,她明白,那是一种叫做家人的东西,在这一刻她终于也拥有了!

    “娘!爹!请受沈一一拜!”说着,沈一狠狠下跪,只听得地面传来膝盖重重着地的“咚——”声。

    “好!好!我的好女儿!”方时净激动地用手去扶起沈一,一旁的再无煊也是喜极,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留下的泪水,“好孩子,快起来吧。”

    “诶!”待沈一起身,再无煊替她拍拍膝盖上沾上的灰,“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再无煊看着沈一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合心意。

    “这样,待过两日,城主府举行仪式,正式昭告整个五绝城!”方时净满目柔光望着沈一告知道,“一切全凭娘做主!”仪式什么的,沈一并不在乎,她感谢的是这份情,况且以方时净和再无煊的为人,没有什么信不过的。

    “好!传我指令,两日后举行少城主介绍仪式,顺便也告诉大家我方某终于挺过了这劫,还望百姓们不要担心。”只听门口洪亮地答了一声道,便快步跑离。

    “我儿,这两日你只管安心待着,帝宗学院那边的事情,为娘会替你举荐,方家还是有几个推荐名额的!”

    “可是,娘,您就不怕我浪费了这个名额吗?您就不怕看错人了?”沈一不解,娘就这么肯定她一定能有出息?

    语落,再无煊低低笑,“你娘啊,看人的眼光,错不了的!”

    哦,那倒也是,不然也不会屹立五绝城成为最显赫的女人了!想来也是自己狭隘了,沈一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娘,爹,您放心,这帝宗学院我定然闯出个名堂,绝不会辜负您二老的期望!”沈一坚定道,方时净和再无煊看着少女坚定的双眼,那是少数人才会有的坚毅的、执着的神态,那是不论在任何困难面前都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精神,这样的人有她自己的信念,错不了。

    看着沈一,两人均是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