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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回忆,是多方因素共同造就的,其中他貌美如花的老娘至少得占大半功劳。
但这世间万紫千红,往往是为了衬托独一无二。
听到手机已拨通,谢知声大胆开了门。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主还隔着防盗门,他也不怕挨揍。
里头木门开了,外头防盗铁门巴掌宽的缝,不将眼睛贴上去,基本看不见站着的人人全貌。但听得有轻微吸气不顺的声音,谢知声偏了点头,视线正从缝里穿过去。
好家伙,那蓬蓬裙的小丫头牵着老女人的手站着,哭的脸边发丝都带了水汽,嘴唇却倔强咬的死紧。
谢知声心跟着一抽,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他罪不至此,他罪不至此啊。以及,打给他爹的电话被挂了。
反了天了,这可是他貌美如花的老娘手机打过去的,这男人居然敢挂电话。
谢知声正要再拨过去,外头老女人恶声大喝:“叫你家大人出来。”
“妈”!谢知声跟着冲里头大喝。这也反了天了,还有找上门欺负小孩的。
“来了来了,谁大下午的找上门”,余娇娇大步走出来,一撩头发扒开谢知声,将门往外推开,逼的那老女人拉着小丫头倒退几步。
笑了个话,除了打不过的,她就没有怕的。
不等那老女人开口,余娇娇轻蔑的哼了一声,目光从头往脚下移,意在找出目标弱点精准打击。
不料刚移到那女人脖颈处,就再也挪不动眼睛,双手指过去,满眼放光道:“我的天,这是香奈儿刚出的珍珠款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抢到啊,天啊”,说道激动处,她收回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真正的斗士,从来就是上场即打晕对手。
谢知声不知道这个项链多少钱,反正那老女人立马就表现出了眩晕之感。不过效果没能太持久,相反是他貌美如花的老娘技能恢复时间较长,还在扼腕叹息自己怎么也买不到时,老女人已经一扯小丫头的手,冷冷道:“你会不会教孩子。”
谢知声后退两步,再次坚定的拨通了给自己老爹的电话,虽然但是也许大概目前是上班时间,不过然而或者管不了那么多,再说今儿周六的嘛,加班不能算上班。
余娇娇恢复稍许神智,但大概那个珍珠款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她没能听出老女人语中怒气,反手抓鸡崽一般将谢知声拎到前面,骄傲道:“不会教不会教。”
“都是他自学成才。”
哎,小区里成日都是向她取经幼儿培养的,“自学成才”四个字,本宫都说厌了。为什么叫天才,那是她先天生的啊,优秀这种事,还用的着教?
谢知声挣脱了两下不得,好消息是电话通了。他赶紧大叫道:“爹,你赶紧回来啊,有人打我。”
里头男人冷静道:“让着点你妈,爸爸在上班”。余娇娇坑队友时倒是很清醒,稳准狠给了谢知声后脑勺一巴掌,咬牙道:“还学会告状了你”。说着话不忘向那老女人赔笑。
刚夸完的娃,说掉链子就掉链子,她面子往哪搁。
“谢瑾瑜,你快回来,余娇娇被人打了”。谢知声扭着脑袋冲手机大喊,随即挂了电话,猛拍了一下余娇娇的手,急道:“妈,人家打上门了。”
“啥,你打我儿子”?余娇娇霎时回神,怒气值拉满盯着那老女人,不到五秒,目光又移到了项链上头,附带舔了两下嘴唇。
这次的技能应该是个大招,反正那老女人表情抽了半天,才道:“你儿子欺负我女儿。”
这特么的就过分了啊,夸大其词也得有个度,谢知声张口道:“你.....”,奈何余娇娇音调比他高的多,近乎尖叫道:“什么,你现在学会欺负小公主了?”
话问完才觉有损形象,干咳了两声,一边打量着老女人神色,一边看着自己儿子,咬牙切齿道:“怎么回事。”
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注意到,门口居然有四个人,怪就怪那项链,而且......那个珍珠一样的娃!在!淌珍珠!
“谢知声”!余娇娇再次拔高声调,伸手将那小丫头扯到面前,怒喝道:“怎么回事。”
那小丫头显然不比谢知声对于这种粗鲁行径司空见惯,当即被吓的再也憋不住,放声大哭。
老女人立即蹲下来将人搂回怀里,直接发动大招道:“你现在涉嫌对我女儿进行语言恐吓及人身伤害,等着收律师函吧。”
这名词,谢知声以前只在电视上听过,其严重程度在他心里大致等于他扇了他貌美如花的老娘俩耳光。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知声赶紧挤了点哭腔,上前拉着那老女人道:“阿姨等等,阿姨,我妈妈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爸爸就快回来了,你等等。”
接下来他做了人生当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去摸了摸那小丫头的头道:“妹妹你别哭了,我带你进屋玩游戏好不好。”
于是那小丫头哭的更凶,宛若刚被人欺负,又活见鬼了一般。
得益于余娇娇的脑子有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这老女人家就在楼上,最终谢知声等到了他老爹谢瑾瑜以180码的车速飙回来。
问明缘由后方知,也不怪那老女人不讲武德。小丫头姓林名语迟,出生患有腭裂及轻度唇裂,这种先天性疾病影响语言发育,更有甚者带有听力问题。
倒也不是不能治愈,患儿越早做手术,对语言系统影响就越小。但是太小的时候,麻醉风险又很高。林家唯恐女儿有个闪失,觉得说话迟一些也无妨,“语迟”二字便是因此得名。
从林语迟两岁半始,修修补补的手术一直在持续,不可避免的她说话就不太顺溜。除了发音不准,更严重的是口吃明显,越急越结巴。
到最后,小丫头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毕竟一堆小朋友就她不能好好讲话,时间久了也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幼儿园还好,眼看着要升小学,林妈妈放下手头事专心陪练。她本职工作是个律师,所以那句“律师函”还真不是信口开河。
其实林语迟的修复手术已经基本完成,且虽然过往病症影响发音,却并不会使人结巴,这问题更多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因此林妈妈觉得在自家练习永远都无法克服,直接去人多的地方又怕给女儿太大压力,就先选了自家楼下僻静处,想着一步步慢点来。
哪知道出师不利,虽然很安静,林语迟一在室外就觉得委屈,林妈妈好鼓励歹鼓励,总算开了口。刚嗑巴了没几句,楼上谢知声一瓢冷水泼下来,霎时哭的如广场喷泉开了闸。
林家护着女儿跟明珠一般,林妈妈所有温柔全给了女儿,对旁人一向雷厉风行。立即冲了上来,倒没打算拿谢知声怎样,却打定主意要跟这家大人争个高低。
下午四点多了,总不是她扰民吧,纵容自家小孩搭腔是什么意思?显然林妈妈没想到,有些人周末能一觉睡到天黑,天黑嗨到天亮,这是余娇娇的良好习惯。
讲清前因后果,林妈妈气也消了些,勉强认了自己不该砸玻璃。谢瑾瑜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祖传三代绅士男,连连赔罪说是自家的错,主要还是玻璃买的不结实。
以及…十分谦卑的请教了一下林妈妈的项链到底是怎么买到手的。
很遗憾,林妈妈说是自家老公送的。可能是句推辞,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夫妻二人按着谢知声再三道歉后,林妈妈哄了林语迟往回走。
没等人走出五步,余娇娇一搂谢瑾瑜脖子,起跳的过程中顺脚将谢知声踢开,委委屈屈的撒娇道:“你有没有看到她的项链,人家都没有。”
谢瑾瑜:“买!”
谢知声捂着胸口瞅楼道,林语迟正抽抽噎噎的回头看,看见他立马又憋了嘴,赶紧扭正了脑袋,巴着林妈妈走的飞快。
多年后想起这一茬,谢知声就捶足顿胸。他的青梅竹马,他的两小无猜,他的总角之交。
他当时就嘴贱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