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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暗,云低沉,像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王昀拉了赵媜迂回到小艇处与大家汇合。下艇,过江,拉艇上岸,找了地方隐蔽下来。
王昀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把望远镜一转望向对岸。
“栈道!”
果然,看见对岸有一条完整的栈道,清晰横架在岩壁半腰处,隐约竟能看见有人走动。
对岸,远远传来金属敲击声。
“什么情况?”
“他们会追来吗?”
“没看见他们有船,莫不是鸣金收兵?”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王昀已拽了赵媜,去往就近山头。
“这事很诡异,千万不要再乱跑!”
林瑆彣跟着上到山头,就看见山下小河对岸下面有一个小镇,再顺着道路转向路口一个土堆上的木牌——“堠子”(古代立在道路旁的土堆上,标记道路里程、国界、州县界或交通规则的路标)。
王昀满头大汗:“啊,真是‘白水’,那个木牌是‘堠子’。沙洲镇在宋朝时叫白水,蒙古入侵屠城后改了名。”
“给我看。”
“没有电线杆,街道窄,建筑全部是古香古色的木屋,衣服全部是宋装,还有牛车、骡子……”
“给我看。”
“这不像是拍电影,像是我们真的在宋朝。”
“给我看!”
“这怎么可能?”
“我们需要找人问一问。”
“万一他们又……”赵媜心有余悸。
“找一个落单的试试,”王昀指向小道上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人道,“那个醉汉!”
“要怎么弄?”
“小赵,你从这里去他正面吸引他注意;我抄他身后。小林,快去皮划艇里拿根绳子来,顺便让小黄装一瓶江水上来。”王昀把手中的矿泉水喝完,把空瓶递给林瑆彣。
“万一,我正面吸引不住……怎么办”赵媜有点怯了。
“那就露一条腿试试。”
“这能行?”赵媜把及膝的裙子往上拉了拉。
“如果露一条腿不行的话,那就露两条腿试试!”王昀伸手把她往前面一送,不待她多话,手持一根长电筒转身猫腰快速往醉汉后方包抄。
林瑆彣拿了绳子和水上到山头,看见王昀和赵媜已经就位。这边离镇子不算太远,如果大声呼叫的话,必然会惊动镇子的人家,后果……
王昀观察了周遭和山头,向林瑆彣做了个OK的手势。赵媜躲在山道转弯位置,全身冒汗,紧张的不行。醉汉一步步近了,赵媜闭了眼,还真的把裙摆往上提着,现身;就在那一瞬,王昀快步冲到醉汉身后,“啪啪”几声响过,醉汉已经倒地。王昀甩了好几下自己左手,才向山头招呼林瑆彣下来。
原来,王昀手里的长电筒竟然是有□□的,瞬间十二万伏高压击在醉汉颈后,王昀按在醉汉肩头的左手也连带被电着了下下。
天色渐黑,三个人把醉汉手捆了连拖带抬搬过山头,招呼黄黎雪上来,把一瓶水倒在醉汉脸上。
“我们这样是违法的吧!”黄黎雪一脸紧张。
“你先掐他人中,把人给弄醒!”王昀一手按捏着醉汉肩头一手拿着“长电筒”,转过头,“林,你问他现在是哪一年,用你们老家的方言。”
“为啥用方言?”
“问完再告诉你。”
林瑆彣等醉汉睁眼,便问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习惯使然,说的还是普通话。
醉汉一脸迷糊,连连挣扎。王昀手上用力,按了个紧实。
“爹爹饶命,小底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醉汉咕噜着冒出一长串话,口音不是四川方言,也不是普通话。还好,王昀在安徽、福建上过班,大体能听懂。附耳对林瑆彣说了几句。
突然,王昀拧开电筒,一束强光打到醉汉脸上。醉汉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哆嗦,酒立刻醒了,闭紧嘴再不敢多言。
“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爹爹饶命,小底姓刘名通,陕州人氏,绍兴三年随祖父逃难至此。”
“今时是何年何月何日?”
“绍兴二十八年,六月,甲午日……”
“此间是何地?”
“利州东路利州白水……”
很快,问出了个大概:真的是身在宋朝绍兴二十八年六月甲午日(公元1158年7月3日,农历六月初六)。昨日,天有流星自南而来坠落,然后听到巨响,大地震动,小镇人心惶惶。
王昀最关心的问题也得到了确认:河对岸真是白水关,有驻军和粮草。虽然和白水镇几乎一河之隔,但是关口舟楫管制。下游经下石关浮梁过江再走小路上来,约二百又十里。
王昀打开地图,很快就找到上游姚渡镇位置,从刘通粗布衣服上扯来一根线,依据江岸曲线,往下循着粗石栈、茅板口到郭家渡附近,测得约50公里,双算约100公里。按古制换算:一里三百步,一步五尺;一里三百步为l500尺;宋元时,一尺合今31.68cm。取出计算器,给到赵媜算了下,两者刚好吻合。
那束电筒光的效果似乎格外地好,刘通规矩又老实地配合绑到树上。
大家围坐在一起,王昀脸色凝重,先简略分析了处境及注意事项:第一,极可能身处宋朝,磁场时空弯曲、磁云分解重组也罢,都不是我们能讨论出个准确结果的。第二,眼下最要紧的是需要再换一个地方再找人确定下。第三,绍兴二十八年就是公元1158年,身在南宋。女真金国快要对南宋展开全面进攻,形势紧张。第四,普通话发音不是正宗中原话,说普通话很容易会被当做金国探子;林瑆彣的江浙方言和宋朝官话最为接近。第五,我们已经惊动了对岸白水关兵营,他们很可能把我们当做细作,四处搜捕,情况非常危急。第六,现在开始排班,全时段轮换瞭望。第七,此地不宜久留……
“赵、林,你俩把橡皮艇推到江边,检查下带齐物品。黄,你清除痕迹,我去放人。”
“等等,他去报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