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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烟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你看我这瘦胳膊瘦腿,家又无财,且还有幼弟要照顾,如何送你上京?”
'林玉'闻言死死抿着唇。
他当然知道钟云烟很穷,就算能护送他上京,估摸也要吃大苦头,可他如今实在找不到可信任的人,且跟着钟云烟这个又穷又没身份、且年龄也小的娘子一起上京,反倒可使人放松警惕。
“只要你能想法子送我上京,日后要什么有什么,我求祖母帮你弄个官做也不是不可,你就再也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他不想放弃唯一的希望,又蛊惑道。
钟云烟仍旧不为所动:“我可以托人送信给你们家人,让她们来接你。”
“不可!”林玉连忙否决。
他祖母病重,如今京城还不知被谁控制,那信到了京中,不定会落在谁的手中。
这会儿郑家的人定已经知晓他还活着了,定会盯着他亲近之人,那信不管往哪送都很危险。
钟云烟又看了林玉两眼,也没问缘由,她指尖轻敲着摇椅扶手,仰望星空。
林玉心中急得不行,可也知道急也解决不了他如今的困境。
且他连续几日未睡好,又奔波劳累,身子实在乏得厉害,忍到此刻已到极致。
他只好愤恨地瞪了钟云烟两眼,站起身来,眯着眼到了钟云烟分给他的房间,插上门,倒头呼呼大睡。
……
第二日钟云烟起了个大早,把昨日买的药材配出一定比例,用石臼捣成粉状,熬起药膏来。
钟六郎一起床就闻到药味,他连忙跑到灶房,好奇问道:“四姐,你在煎药?”
“嗯。”钟云烟随意应了声。
“是谁病了?我来帮忙煎?”钟六郎忙道。
“用不着你,你快去洗漱。”钟云烟冲他挥了挥手。
钟六郎又看了钟云烟两眼,只好心怀愧疚地去洗漱了。
一定是他太没用了,竟让四姐一个女子整日往灶房钻,若爹爹还在,估摸要打死他……
钟云烟把药膏熬好,盛在碗中凉着。
等钟六郎做好早饭,那小乞丐还没有起床。
钟云烟也没管他,跟小六吃完饭,便回房拿出关娘子给她准备的笔墨纸砚。
她并没有干抄书的活,而是在纸上写了几段话,晾干之后便叠了起来,装进怀中。
又喊来钟六郎交代道:“我出趟门,傍晚前回来,等那小乞丐起了,告诉他那碗药膏涂抹在伤处可去除疤痕,随他用不用,另外告诉他,别给我惹麻烦。”
钟六郎认真记下,想了想,终是鼓起勇气怯怯问道:“四姐,你出去能不能打听打听二哥的下落?我想他了……”
说着,一双杏眼儿又红了。
钟云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今儿就是去找他的。”
钟六郎闻言眼睛一亮,抬袖抹了抹眼睛:“真的?”
“真的。”钟云烟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四姐会想法把二哥寻回来,如今家里不缺银钱,你在家只管吃好喝好,用不着省着。”
钟六郎这还是第一次被四姐摸头,他不由害羞地垂下脑袋,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心中暖暖的。
钟云烟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她剩的银钱都倒在了炕上。
招了钟六郎过来,教他认钱。
钟六郎很少接触钱,但会掰着手指头数数,钟云烟勉强先教会他十内的加减法。
好在钟六郎不算笨,就算刚学算不快,慢慢掰着手指头也能算明白了,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钟云烟如今还余四两银子零五百多个铜板,最后取了一两碎银和几十个铜板装在钱袋带在身上,又找了个带锁的箱子,把其余的钱都装进去,箱子递给钟六郎,又扯了条棉布做绳,系好钥匙挂在他的脖子上。
钟六郎抱着箱子,疑惑地看着钟云烟。
“以后四姐得常出门办事,你就帮四姐管着家里的事儿,家中需要添置什么,或需要找人帮忙干活,都你做主,若是见着挑货娘子,你也可以买自个喜欢的东西,不用替四姐省钱。”
钟六郎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钟云烟。
钟云烟不由失笑:“有不懂的或拿不准主意的,你可以请教李叔。”
钟六郎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激动,懵了半响,才郑重其事应了声:“嗯。”
……
钟云烟离开家门,去了秦娘子家中,问她今个儿还去不去县里。
秦娘子自然是去的,她这会儿都把要送去县城的货给备好了。
见钟云烟要去县里,她也没多耽搁,收拾收拾就出发了。
到了村口还遇到一对准备去县里卖东西的妻夫。
村里人都知道秦娘子几乎天天去县里,要去县城搭车的便等在村口,秦娘子出村前也会在村口等上一会儿。
这对妻夫,娘子姓王,估摸快四十了,身材有些发福,夫郎乃王江氏,跟钟老秀才的小夫郎,也就是钟二娘子的亲爹钟江氏,来自一个村,还有点亲戚关系。
那王江氏因要去县城,故而带了面纱,跟身材发福的王娘子一比,显得干瘦干瘦的,他见到钟云烟似想打招呼,却被那王娘子瞪了一眼。
“还不赶紧帮老娘搬东西?”王娘子声音老大。
王江氏顿时不敢吭声,默默帮王娘子搬起了东西。
两人带了不少东西,有一头五花大绑的肥羊、一篮子鸡蛋、一大筐蔬菜、两匹未浆染过的白布,估摸是王江氏织的。
还好秦娘子今个带的货也不多,不然这板车也要放不下了。
那王娘子掏了四文钱给秦娘子。
秦娘子一时没接,笑呵呵道:“王姐,你这么些货抵个人了,再加一文。”
那王娘子无赖一笑:“这也没多沉,再说我家夫郎这么瘦,就四文呗。”
秦娘子无奈,也不想为一文钱闹太难看,只好接过钱,示意她们上车。
也没再等人,她这骡子也拉不动多余的人了,等两人坐好,便驱车往县里走。
那王娘子话也多,就是说话不怎么中听,话里话外想打听秦娘子赚钱的门道。
秦娘子人精一样,怎会听不出来,只笑呵呵地顾而言他题打发她。
王娘子半响在秦娘子手里落不着好,又把视线放在了钟云烟身上。
“钟四娘,你家大姐,今年该十七了吧?可定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