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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暴雨过后，天朗气清，鸽群扑啦啦掠过天际，一架客机轰鸣着穿过稀朗云层，留下长长的一条白色飞机云。
这是一个宁静普通的清晨。
一股香味将程维尼从睡梦中唤醒。
她慵懒地动动手伸伸腿，随后坐起身搔了搔头发，双眼还迷蒙着未睁开，鼻子就先开工深吸一口气了。
果然是煎蛋的味道！
“杜宁你在做饭吗？！”
程维尼既欢喜又激动，早起的迷瞪瞬间清醒。
窗外阳光正好，米色带羽毛暗纹的窗帘在晨风带动下轻飘飘曳动，望着房中陌生的陈设，程维尼愣了一秒。
“这是……我怎么在云泥家？”
她穿上拖鞋正准备出去，房门刚好被打开，付云泥穿着胸前印着向日葵的围裙，拿着锅铲子探进来。
“你醒了？我给你请了一天假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最好让杜宁陪你一起。”
“什么？”
“你忘了？”付云泥笑着提醒，“昨晚你在图书馆晕倒，我和保安送你去医务室，校医说你怀孕了，太累了才会晕倒。
我陪你在医务室睡了大半夜，结果你凌晨三点多醒了死活要回去，我被你闹得没法又没杜宁电话，只好把你拖到我家。”
“……啊，你说我怎么了？”程维尼没反应过来。
“怀孕了，”付云泥再次提醒，“今天让杜宁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吃早饭，我做了煎蛋。”
付云泥说完就去了厨房将热好的一杯牛奶和一盘煎蛋端上桌，吃了一半后，程维尼才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凑到餐桌前，眼巴巴看着她。
“我的煎蛋牛奶呢？”
付云泥眼也不抬，手指了指厨房。
程维尼得到指令欢快地去厨房翻找，然后喜滋滋端出早餐，坐到付云泥对面。
“云泥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哎呀~这还特意给我留了双黄蛋！”
她迫不及待吃起煎蛋，颇有些狼吞虎咽之感，许是吃太快噎着了，赶紧又抱着杯子喝牛奶。
“呼~爽！”
“你还没洗漱呢，”付云泥戳戳对方脑袋有些嫌弃，“你家杜宁知道你这邋遢模样吗？”
“都是我家的了，怎么会没见过，”程维尼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和他之间可没什么男神女神美颜滤镜，私底下我邋里邋遢，他还是抠脚大汉呢，谁也不比谁高贵。”
付云泥差点把喝到嘴里的牛奶喷出来，好在她及时捂住嘴，忍住了。
程维尼挤眉弄眼：“你是不是羡慕了？这碗狗粮好吃吗？”
“我想把狗粮糊你一脸。”
程维尼放下筷子，认真端详朋友的脸，郑重道：“付云泥，几年了，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间无法排解，今天是个好日子，想请你为我解答一番。”
付云泥搓搓手臂起的鸡皮疙瘩：“什么事，施主请讲。”
程维尼蹭的起身凑到她眼前，付云泥反应不及，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便被摘下。
眼镜离开那刻，付云泥下意识紧闭双眼，双手也按住戴着的耳机，全身不可抑制地紧绷颤抖。
“还给我！”
那声音近乎咆哮，吼得程维尼一个哆嗦，眼镜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右镜片碎了两三条裂痕。
空气瞬间凝滞。
程维尼瞧她死死闭着眼浑身颤抖，不明白只是摘下眼镜而已，付云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眼镜才是付云泥的本体？
但是，刚才眼镜被摔坏了一只……
怎么办，会被追杀吗？
程维尼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别生气别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付云泥叹口气，摊出手：“眼镜给我，你吃完就赶紧去医院。”
这是下逐客令了。
程维尼认命地把眼镜交到付云泥手上，坐下继续吃早饭。
眼镜再次架在鼻梁上，付云泥七上八下的心才回归正位，她睁开眼，发现左右眼的世界出现了偏差。
她伸手摸摸右边碎裂的镜片：“……”
这究竟造的什么孽。
如果我有罪，请用法律制裁程维尼，谢谢。
她无奈地看向埋头苦吃的程维尼，一双白净透明的手忽然出现搭在程维尼头上轻缓抚摸。付云泥一愣，顺着手往上看它的主人，却是一张熟悉的脸，也是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脸。
“杜……宁？”
“嗯？什么？”程维尼突然打岔，“你说杜宁？我刚在房间里和他联系了，九点就到小区门口接我去医院，放心放心。”
付云泥装作不舒适地取下眼镜揉眼睛。
“行，吃完了赶紧去洗漱，我还得去学习把钥匙还给医务室。”
“那你眼镜怎么办，都坏了，我给你买副新的吧？”程维尼一脸歉然。
“不用，我的眼镜是认识的师父专门配的，其他店没有。”
程维尼嚯了一声：“这么厉害？专门配的眼镜很贵吧，多少钱？你可别敲我闷竹杠，我一会还得给医院送钱。”
“不收你钱，你赶紧去洗漱，我还要去学校呢！”
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这些小插曲祸祸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镜片还坏了一个，付云泥真想追杀程维尼到天涯海角。
但看到一表人才的杜宁靠在蓝色跑车上，颇为骚包的等程维尼，付云泥的心才静下来。
在喘气儿，活的，没问题。
目送跑车离开，付云泥赶紧将钥匙还给医务室，又向领导请了半天假去修眼镜。
刚走出校门，付云泥就遇上背着电脑包一脸疲倦的孟黎。
“付老师。”
“脸色这么差？”付云泥皱眉，“秦教授这是虐待你了？”
孟黎摇头：“不是，教授给了我三天假。华城博物馆要来人，我暂时没什么事。”
付云泥点头表示理解。
“付老师要去哪？这个点不是在上班吗？”
付云泥指指眼镜：“摔坏了，去修一修。”
孟黎扯着嘴角笑：“这么多年了，终于能见证付老师换眼镜的历史时刻了吗？”
“怎么可能！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脸色太差了。”
孟黎点头答应，和付云泥擦肩而过。
“ruo……”
一股阴寒骤然出现，付云泥寒毛直竖。
她猛地转身，孟黎已经进了学校，背影有些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