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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隐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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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市民政局,离婚登记处。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在结婚证和离婚证上把公章一盖,周南和龚瑱就正式解除了婚姻关系。

    周南拿起证书,往包里一塞,出了办证厅,抬脚右转。

    龚瑱在后面追问:“周南,你干嘛?”

    “逛街!不行啊?”周南头也不回,倔犟地走着。

    “咱们俩还有协议呢!倩儿还在奶奶家呢,回去吧!”

    是啊,离婚证中的那一纸协议;当然,更重要的是可爱的女儿,周南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龚瑱打开车门,周南一跺脚,走了过来,上了车。

    两人离婚的条件是龚瑱每月付给周南和女儿3000块钱生活费,但周南不能再婚,必须和女儿一起居住在他们现在的房子里,没有期限。

    周南和龚瑱是亲戚介绍认识的,龚瑱人长得帅,一米七八,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迷死个人;高鼻梁,五官立体感强,乍一看有点皮尔斯·布鲁斯南的味道,尤其是鼻子以下。

    谈了一年甜甜的恋爱,恋爱脑周南自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龚瑱提出结婚,周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婚后,两人真正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周南才发现龚瑱为她所不了解的一面……

    婚后一个月后的一个晩上,半夜,周南正熟睡着,忽然被人在小腹上捶了一拳,周南疼得睁开眼,只见龚瑱边骂边骑到了自己身上,并掐住她的脖子,周南惊呼:“龚瑱,你干什么?是我,周南啊!我是周南!龚瑱!龚瑱!”

    龚瑱清醒了过来,松开了手,连连跟周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周南,我做噩梦了!”

    第二天,周南心有余悸地对婆婆讲了,婆婆却说:“没事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

    约又过了一两个月,仍是深夜,周南被“啪嚓”一声惊醒,忙唤:“龚瑱!龚瑱!”

    龚瑱却不在床上,忙起身,却见龚瑱从通往阳台的卧室走过来。

    周南惊问:“怎么了?有贼吗?”

    龚瑱忙说:“没事,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把花盆碰掉地上了。”

    原来龚瑱做梦从卧室的窗户上翻到了阳台上!

    龚瑱的症状符合梦游症的表现,第二天,周南百度了一下。

    梦游症患者往往有过一些创伤或是痛苦的经历,可能需要心理治疗。

    周南跟婆婆讲了,婆婆却说:“哪有那么严重,时间长了自己就好了。”

    两人聊的投机的时候,周南试探着问龚瑱:“你受过什么伤害吗?”

    龚瑱躲闪着:“哪有!”

    周南最终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

    龚瑱和前女友分手的时候闹得很大。两人吵架,龚瑱动手打了对方。对方的父亲是单位的一把手,对龚瑱不依不挠,甚至闹到对簿公堂。

    两人分开后,一把手又把龚瑱科长的职位给撤了,工作中处处打压。

    一时的痛也许时间可以治愈,只是时间没有给龚瑱愈合伤口的机会,长期的压抑造成了龚瑱现在的状况。

    只是不为他人所知。

    后来,每隔一两个月,龚瑱就会发作一次,症状轻时,龚瑱只是从熟睡中跳起来,吼几声;严重时会撒破帐子,跳下床,冲出卧室,去打梦中的坏人。

    渐渐地,周南知道怎么做了。只要她轻唤:“龚瑱!龚瑱!是我,周南啊!没事的,没事的!”龚瑱就醒了,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周南觉得龚瑱很可怜,也很可悲,可恨。

    龚瑱大多数时候都还好,平时跟周南交流也还好,然而事情发生了变化。

    一年后,周南怀孕了,龚瑱怕自己伤着女儿和周南分床睡了。五个多月时,龚瑱没有跟周南商量一下就办了停薪留职手续,要去X市和别人做生意。

    协议拿回来,龚瑱要去X市的时候周南才知道。周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龚瑱说家里有他父母照顾,自己也会经常回Z市,挺着大肚的周南还是觉得很辛苦!

    终于熬过孕期,周南生下女儿,取名龚美倩。陪了一个月后,龚瑱又去了X市。

    美倩满月后,周南也住回了自己家。白天有公婆照顾倒还好,晩上就周南一个人照顾美倩。

    不上班的时候还好,上班的时候,周南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孩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龚瑱偶而回家,也自觉地独自睡在旁边的卧室里,什么忙也帮不上,第二天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周南辛苦着,快乐着,忍耐着。

    这样熬到美倩快四岁,周南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

    然而周南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心情极差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人能理解,舒解,多么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龚瑱!

    龚瑱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戴上了一万多块钱的浪琴表,背上了一万多的LV包,买了二十多万的帕萨特,给周南钱的时候也大方起来。表面看起来很风光了!

    很多人羡慕周南,冷暖只有周南自己知道。

    一天,龚瑱回了Z市。晩上,在公婆家吃过饭,回到家。周南将洗衣机打开,开始洗衣服。然后给美倩讲起了睡前故事。龚瑱一如既彺坐在了电脑桌前。

    衣服洗好后,周南喊:“龚瑱,晾一下衣服。”

    龚瑱答应道:“好!”

    过了一会儿,周南问道:“龚瑱,衣服晾了吗?”

    “就来!”

    等美倩睡着,周南一看,洗衣机里的衣服还在,龚瑱还在电脑桌前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

    周南忍无可忍,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拔掉电源开关。

    龚瑱一拳迎面打来,周南的鼻子鲜血直流,周南满脸是血,又疼又怕,“哇”地哭了起来。美倩也被吓醒了,“哇哇”大哭!

    龚瑱慌了,忙把美倩送去对面奶奶家,自己开车将周南送去医院。

    周南一周没有上班。

    鼻青脸肿的周南伤好后,心也凉了。提出离婚,龚瑱不同意。

    龚瑱不停地跟周南道歉,周南不知道离了自己和这么小的美倩怎么办,不再执拗,可从此和龚瑱的交流越来越别扭,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龚瑱不在家的时候,周南反而得到了自在。

    这样拖了三四年之久。

    一天,周南和美倩关着房门正在睡觉。龚瑱从X市回来。

    周南被龚瑱开门的声音吵醒,接着龚瑱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宝贝,在干嘛?”

    “宝贝,想我了吗,我想死你了!”

    “宝贝,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嗯,我今天回Z市有事,明天就回X市了。”

    “宝贝,乖乖的,美美的啊,明天见!”

    龚瑱的声音极尽温柔之能事,周南的脑袋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龚瑱又出了门。

    晩上十二点多,龚瑱回来,猛地将已经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的周南抱去他的床上求欢。

    周南发疯似的将龚瑱推出家门外,并将门反锁!任龚瑱怎么敲门也没开!

    龚瑱去他妈妈家住了。

    第二天,周南送美倩上学,自己上班,下班回到家,龚瑱跟了进来。

    龚瑱往沙发上一坐,说道:“我们离婚吧!”

    尽管周南一直想离婚,可是听了龚瑱的话,心里还是一惊,随即明白了。

    龚瑱找好下家了!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周南说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我也有条件!”龚瑱不紧不慢地说。

    这就有了民政局离婚登记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