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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有所得
书游录·二十二
从徐进之休学那日算起，他在牧云峰上已呆了半年。
这半年来他除了日常修炼，便整日泡在墨玉宗藏书阁，闲书古文、功法秘籍看了不少，但他始终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气。
他心中虽然焦虑，但每日早晚功课倒不曾落下。
毕竟他在修炼三个月后毫无成果时就颓丧地找过凤萝。
他这美少女师父宽慰他：“你本身体质异于常人，早慧对于一般人而言是绝好的，但修炼一途，早慧就意味着错过天真。修真修真，修的就是真，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便是修炼的最佳时机。
既然先天已失，只好后天补足。为师给你制定的修炼方法，讲究‘以意感气’。有朝一日你能在练字时积攒足够的‘意’，那你进入感气境自然水到渠成。”
有凤萝打包票，徐进之虽然觉得自己每日修炼没有正反馈让人沮丧，但他总算坚持了下来。
这一晚，徐进之像往常一样，完整地临摹了一遍王羲之小楷《道德经》。
看着自己的毛笔字越发像样，他心道总算有些收获。
收拾妥当，徐进之往床上躺了，开始晚课修习。
半年来他也总结不少经验教训，比如晚课时心法运行两遍后他的意识必然会进入那个奇异的书法空间，而他可怜的躯体就会瘫倒在床。
所以他学乖了，每次运功时再不打坐，而是直接躺好。
晕倒了可以直接睡。
每次进入那奇妙幻境，徐进之都会经历一次溺水经历。
索性他图书馆没有白泡，在藏书阁找到一本龟息法。
现在他虽然每天都会在冰冷的墨水里泡一晚上，但好歹再不会被灌几大口。
随着功法运行，他的呼吸渐趋平稳。
徐进之心中默念凤萝给他的口诀：
我一定能感受到气！
随后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那宣黄色世界。
他盘腿坐下，等待今日的书法回放。
一笔墨色在他面前浮现，行云流水间，第一个“道”字完成，尔后化成一枚金色字符飘到他身边悬浮。
徐进之用心感受着笔势，总结着优点与不足，以期下次临摹时改进。
他如痴如醉地观摩着，沉溺于肆意挥毫的境界。不知不觉，身旁的金色符文已然密密麻麻。
那熟悉的电光准时在他脑中窜过。
徐进之早已发觉，每日当眼前的回放即将结束之时，这道电光都会在他脑海浮现。
只是他从来没能把握住。
这一次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打算随意地追上一会儿做做样子。
然而他惊喜地发现，那往日死活把握不住的灵光，此刻自己竟然能紧紧咬住它的尾巴丝毫不落下风。
仿佛再使把劲儿就触手可及。
徐进之毫不迟疑，催动意识狠狠撞上那道灵光。
刺目的光瞬间席卷他的脑海。
就像一场剧烈爆炸，产生的火光让人不能直视。
他紧闭双眼，却无济于事，那光芒似要刺穿他的灵魂。
当白光散尽，徐进之强忍着脑仁的剧痛，咬着牙睁开右眼。
惯例的保留项目——墨汁浸泡并未到来。
连那淡黄色构成的书法空间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垠的黑暗。
就像没有天体的宇宙。
徐进之盘腿坐在一座浮空小岛之上，如一颗漂流的陨石一般。
他顺着光抬头往光源望去，一团巨大而璀璨的气旋正悬在他头顶不断旋转。
确切地说，更像是只有银河系在宇宙中孤独地运行。
徐进之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般壮观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那缓慢盘旋的星河，见它好似活物，微弱地起伏着，一呼一吸之间，有乳色雾气不断汇入其中。
仔细感应下，那银河的起伏频率竟然与徐进之的呼吸完全一致。
眼前的这番景象开始渐渐变淡。
徐进之退出修炼状态。
他睁开双眼，眸子在黑暗中闪过一层水蓝色微光。
夜色正浓。
往常宁静的山中小院，此刻在他五感中却热闹非凡。
山间流风，枝叶摇曳，泉水叮咚，以及远处云海涌动。
无数平常没注意到的细节涌入脑海，分化成无数不同颜色的信息流，逐渐构筑出一张模糊的简笔地图。
徐进之仔细辨认，赫然发现画上正是牧云峰。
他闭上眼睛细心感应，发现周身涌动的气流再不是单纯的风，而展现成一股股性质不同的驳杂能量流。
这难道就是所谓“感气”？
他心中疑惑，决定明日向凤萝请教一二。
仿佛踏入新世界大门一般，徐进之心中兴奋，再也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到了院里，感受着天地间日夜奔涌一刻不停的各种能量，望着月色下牧云峰翻滚的云海。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对于世间万物而言，人类个体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
这句话人人会说，但此刻徐进之才有了切身体悟。
人类，就是这么渺小。
他就这样坐在院前的石阶上，丝毫没有感受到东方的天边已开始泛白。
光与火水乳交融，云与风鱼水交欢。
刹那间，整个天边彤云遍布。
初生的红日在徐进之眼底倒映出两团熊熊烈火。
转眼天色大白。
“大清早的，你坐在此处作什么？”
凤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徐进之赶忙起身，见她打扮齐整，仪静体闲，发髻似峨峰点黛，白衣如流风回雪。
作为凤萝的弟子，徐进之与她相处了这么久，依旧无法忽视她的容颜。
见凤萝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慌乱地移开目光，躬身行礼：“凤萝师父早安。弟子昨天夜里修炼似有所得，一时欣喜，顺着自然指引，观观天地万象，感宇宙浩瀚，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
凤萝点了点头，欣慰道：“推算起来，你也该有所突破才对。”
她步下石阶，同时向徐进之吩咐：“你如今凝聚气海，成功步入感气境，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修士。”
她说着，招出一柄飞剑，化作一道遁光而去。
“这几日我有事外出，你自行去藏书阁寻几本感兴趣的武技和术法先玩着。心法等我回来再与你仔细研究。”
转眼佳人早已毫无踪影，最后两句话这才被风从天边带到他耳边。
徐进之朝着她离去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返身回到住处。
重生之小丑竟是我自己·三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以前，我普普通通地上学。
普普通通地毕业。
普普通通地工作。
普普通通地猝死。
其实我心底也渴望自己稍微不那么普通。
有谁不想变成光呢？
这次奇遇也许是证明我不那么普通的机会。
牧云峰的云海十分漂亮，日出也非常壮观。
我依旧是个普通的没有天赋的废材。
说好的外挂金手指主角光环，结果通通没有。
连那些还在识字的小屁孩都已经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了，我却依旧只能每天泡墨水澡。
当然我写这些不是在向你诉苦，而是强调客观事实。
有我那漂亮师父庇护，在这里狗仗人势混吃等死也不是不好。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我也想酷炫狂拽叼炸天一回啊！
季鸢爸爸，求你看看我，满足我这卑微的请求好不好？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就给爸爸拜个早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