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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决意、逃亡与寻仙
书游录·十
徐进之听完妄言整理的情报，花了些时间消化后，他皱着眉头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样看来这个故事不是我想中那种，修真体系从盘古开天的洪荒时代就存在。按书店老板的说法，安史之乱距今不过七百余年。也就是说这里从第一个真正的修士出现至今才不过七百年，还不够其他小说里一个大能闭关一次。这么短的时间，能发展出什么像样的修真文明？我看不到自己的前途。”
妄言还在翻阅徐进之随手买回的其他书籍，漫不经心地安慰他：“你们地球从中世纪结束、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到你嗝屁那年‘荧惑一号’登陆火星拉开太空大航海时代序幕，也不过才短短三百余年而已。只要发现并熟练运用基础原理，文明进步往往一日千里。况且人‘源仙’李君如都能御剑千里取人首级，你到时候只要能飞就算成功。”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在书店看到好多缝合怪书名，像什么‘御剑飞行物理学’、‘炼丹化学和药理学’之类的。从这推断，虽然那个源仙宫的开山老祖不是我认为的董卓，但是至少能证明真的有人在我之前到了这个世界。”
“看来我依托现代科学知识发家致富，靠背古诗装X把妹的美梦是没有希望了。搞不好土著比我懂的还多一些。”徐进之说到这，显得十分遗憾，“人家穿越都是什么‘重生之到了异世界就要拿出真本事’，就我这么悲催是‘重生之接盘侠的自我修养’。哎，只能说遇神不淑……”
“我倒觉得‘接盘侠的逆袭之旅’还挺有看头。当然前提是你已经步入修真界的大门。我们现在只是大概了解了故事背景，好戏可能都还没动笔呢。人类寿命不过短短百年，搞不好你这辈子依旧碌碌无为。”妄言见徐进之总在暗戳戳地埋怨季鸢，忍不住出言挖苦，“或许你去长安考个状元了却残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我也能提前完成任务回到季鸢大人身边。”
“我这还没尝试呢你就开始劝退。老子明天就直奔源仙宫，然后狠狠地打你的脸！”徐进之不服气地说完，起身吹灭烛火，自去睡下。
妄言不置可否地一声轻笑，将桌上随意摊放的书一一收好后也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徐进之便打算去打听了入蜀商队和私驿，准备与人搭伴儿往玉门关去。
正值用早饭的当儿，徐进之耳尖，听到隔壁桌有人提及劫道云云，遂向那小二打听。
小二一边收拾桌椅，一边高声说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昨个儿下午城门关闭前，有几人抬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色目人入城救治。那鬼佬向盘问的军爷报告自己是定西府来的商队，在城西三十里外遭歹人抢夺。城里官老爷带了兵马赶去一瞧，除了满地尸首啥也没留下。连夜审问那唯一活口，说是有人假扮源仙宫上仙串通马贼，打入商队通风报信。”
徐进之一听定西府的商队遇害不由一惊，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又听到冒充源仙宫上仙，当即肯定那便是斯密斯一行。正欲细问时，那小二见店内众人都竖着耳朵听自己讲话，得意地继续道：
“官爷已布告全城，嘱过往商旅千万小心马贼。听张榜的差人讲，此事事关源仙宫声誉，且牵连两家仙门，衙门当即抄送觐天司代为通告源仙宫。源仙宫已派遣人亲自调查，说是附近云游的弟子不日便到。”
“这么快？！”徐进之听闻源仙宫的人立时就来，心中紧张，不由脱口而出。
那小二越说越起劲，炫耀般道：“小哥儿你年幼不知，倒也不怪。这觐天司专职协调仙凡事务，任何与仙界有关的情况，都须呈送各仙家自行处理，朝廷无权过问。神仙们自有仙法联络，当然与我等凡夫俗子的效率不同。只是不知哪个倒霉蛋不长眼，假扮普通弟子倒也罢了，竟胆敢冒充源仙宫护法招摇撞骗、杀人害命。这要是被仙人们拿去，只怕后悔生在世上……”
徐进之再无心听下去，草草吃了，匆忙回房收拾置办好的行李。
他心中叫苦不迭，看来这源仙宫是去不得了，还得另寻它路才行。
“你这就叫做贼心虚。就算他们真找上门来，你解释清楚就是，至于如此慌张吗？搞不好还能让他们带你回去，省得大老远跑一趟。”徐进之怀中的妄言见他立马就要跑路，出声调侃道。
徐进之胡乱地将衣物、盘缠打了个包裹，提在手上就关门退房而去。
出了城门，徐进之才解释道：“这时候我已经百口难辨，杀人越货虽与我无关，我又怎么才能自证清白？我和那个活下来的外国佬各执一词，但假冒源仙宫护法这事儿是怎么也赖不掉的，他们自然更信那外国佬。万一活下来的人是那个斯密斯，他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再给我泼点脏水，我就万劫不复了。这些虽然不一定会发生，但君子不立危墙，我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该说你是心思缜密呢，还是胆小如鼠好呢？”妄言从徐进之怀中探出，眼见四下无人，飞身而起悬在他帽上，“除了掩月谷，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修真门派你也不敢去了，接下来作何打算？”
徐进之反驳道：“谁说不敢去？只是现在暂时躲躲这伙儿来调查的人。源仙宫又不知道我姓甚名谁，长啥模样，还能全世界通缉我不成？”
妄言有心吓唬吓唬徐进之，开口道：“那也说不准，万一他们有人修炼拘魂之类法术，把那个可怜家伙脑中关于你的情景提炼出来，全世界通缉你也不是不可能。”
“这更说明我跑路的决定无比正确。他们如果手段如此狠辣，不跑留下给人练手吗？”
俩人正斗嘴间，妄言望见天边有一道遁光向此处而来，转眼便到了眼前。
只见那光芒飞临石头城上空，倏尔化为一支飞剑，身着月白道袍的男子踩于其上，负手而立。
徐进之远远瞧着那人降入城中，心道还好自己跑路果断，不然就要撞个正着。
他再不敢停留，找准方向往东去了。
……
从那日落荒而逃离开石头城算起，徐进之已往东走了一年有余，一路上山高水长路途艰辛自不在话下，此处按下不表。
这一年，徐进之一路游山玩水一路打探，倒也了解到不少这个世界中大唐的风土人情。
遗憾的是，他依旧没有摸到修真界的大门。
此刻，他正闲坐于山道旁，手中一只鹅毛笔在膝上的书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停下，若有所思。
“妄言，你还记得上个月我们路过那个小镇时吃的包子吗？那家铺子叫啥来着？”
徐进之膝上的书竟开口说话：“柳记包子铺。”
“如果你净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的话，你的书估计也卖不出去。”妄言看着自己身上记下的许多笔记，心中气恼，“我还是建议你找个班上吧。”
那日过了玉门关后，某天夜里徐进之突然从客栈床上坐起，一脸忧郁地捧起妄言自言自语：“这样无头苍蝇一样找下去，不知道我老死前能不能找到入仙门的方法。”
他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抓过一支狼毫，蘸了墨水，便将妄言封面的“妄言书”三字划掉，在一旁写下“重生之小丑竟是我自己”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尔后满意地点点头。
睡意朦胧间，妄言忽觉有粘稠的硬毛在自己身上游走，吓得当场跃起，将徐进之的额头撞了老大一个包。
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人侵犯玷污，一时激动……”
“徐！”
“进！”
“之！”
“你个狗东西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是夜，徐进之被妄言狠狠地揍了一顿，几天后还下不了床。
徐进之这才发现原来当初妄言说能砸死好几匹狼竟不是吹牛逼。
“我这都只是积累素材，真出书的时候自然不会这么写。”徐进之一边将自己的所见所感写在书上，一边向妄言解释，“正如我之前对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修仙无望，我就当个畅销书作家。现在的积累都是为了日后飞黄腾达。”
妄言一听，怨气不打一处来，“你当初还说自己要写《异常修士见闻录》呢！现在还不是只取了这么个臭名字。我看你写的书一定跟你的取名一样臭不可闻！”
这大半年来，妄言早已心死，只好忍痛辟出一部分版面，任由徐进之在自己身上写所谓的“游记”。
只不过每次他看见徐进之写的东西，都忍不住要折辱他一番。
“咱们这不是一年来啥修士都没见着么。”徐进之一说到这，语气逐渐幽怨，“要写总得有东西才行吧？我们命苦不像主角生来就是修真世家或者天资绝艳有老道士上门求着收徒。人生能有几个一年让我挥霍？只好抓紧时间写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至于虚度时日罢了。”
妄言听了，也不再和徐进之置气斗嘴。
他原以为季鸢大人只是给徐进之一些小小的惩罚，让他吃点小苦头就算了，最后总是要回归正途，写一出少年逆天而行的王道热血戏码。
没想到跟着徐进之跌跌撞撞一年有余年，别说仙缘了，连仙界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这让妄言十分气馁，倒不如说他都开始佩服徐进之乐观的心态了。妄言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服侍好季鸢，所以她才借故将自己丢到了这么个一言难尽的世界。
搞不好还是自己拖累了徐进之。
妄言想到这，赶紧将这个念头驱逐干净。
怎么可能！肯定还是徐进之太可恶真的惹季鸢大人生气了。
妄言心中有感，不禁喃喃道:“我的心已经死去，今生或许再无悲喜。”
“我们离长安已不过半日路程，不如去终南山上瞧一眼，万一真有神仙呢？”徐进之收起鹅毛笔，将妄言一把合上，“穿越前，总见一堆人天天梦回长安梦回长安，我倒要看看长安究竟好在何处。”
“好耶！我就是那天天梦回长安的文青之一。遇不到仙缘，看看上元花灯也是好的。”妄言一下来了兴致，率先而起，往山道上去了。
妄言书·四（手动删除线）
重生之小丑竟是我自己·一
又是寒冬。
从地球穿越到这满打满算已一年。
如果当时在石头城遇到源仙宫那个御剑而来的修士时我没有选择跑路，也许此刻我正在为突破瓶颈苦恼着？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影逝二度。
人生没有如果，无论是福是祸，错过便是错过。
终南山的雪景比预想中美丽，茫茫间天地一色，仿佛仙境。
但终究不是仙境。
妄言一路叽叽喳喳，倒不让人那么寂寞了。
如果说我的前世是个平平无奇的底层悲剧的话，那我现在的遭遇也谈不上是一出青春恋爱喜剧。
只有尚未到来的青春，没有恋爱，也没有喜剧。
总算我是自由的。
穿越而来的这一年，我从中亚一路穷游到长安，见到的山水比前世二十七年还多。
明日上元灯节，长安的花灯不知是否如电视上见过的那般浪漫，长安又是否如千百年来文人骚客怀念的那般风流？
也罢，如果注定无缘令人神往的仙界，在异时空中遍览华夏大好河山，倒也不枉此生。
……
季鸢注：啧啧！你写的都是些玩意儿？文青病也是病，得治！
我就说你看起来不聪明吧。没想到你花了一年时间才弄明白我送你的书有留言功能。
哎，我果然不该对凡人的智能抱有太高的期望。
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下次留言的时候有话直说，而不是写这些酸溜溜的东西。
正经人谁写心里话呀，谁能把心里话写出来，写出来的哪能叫心里话呀?
下贱。
下贱！
PS：你还挑我的刺，你看看你自己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