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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椎香的热议度渐渐下去了一些,方雯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过一个懒散的周末。
如果林奇不来打扰她的话。
他给方雯带了几条丝巾还有一些咖啡豆,行李箱里大半是给她的东西。方雯心头难以言喻的温暖划过,一面迎接他的拥抱,一面在他耳畔轻声问:“这就给你煮杯咖啡?”
“不用了,先让我抱会儿,我马上回去。”
方雯眉头一皱,“还回?她在家?”
“嗯。”
方雯心里那点温暖渐渐冷下去,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冷,“还没谈好吗?”
林奇察觉出了她的情绪,手臂紧了紧,他低声道:“她毕竟不是一个很好处理的人。”
方雯退离开他的怀抱,那颗好不容易因为椎香的事情而平静下去的心忽然又燥热了起来。她坐去沙发,看向阳台,外面正艳阳高照。
“好像我特别容易把自己逼进困境。”方雯说。
林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整了整衣领,他从地上收好行李箱,道:“别想太多。”
方雯看向他,“椎香这几天的新闻你知道吗?”
林奇点头,“那个小姑娘的采访视频很火,我在国外也看到了。”
“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很有天分。”
方雯被这个形容引得微微一笑,心情终于轻松了一些,“你也觉得?”
林奇拉开行李拉杆,“是手下艺人?”
方雯摇头,“目前还不是。”
林奇察觉出了方雯的意图,就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不签下来?”
“小姑娘说不想出道。”
林奇这回干脆地笑了出来,“不想出道?”眼神中是对这个说法全然不信的。
“不相信?说来奇怪,如果换别人我也不相信,可这姑娘吧……说不上来。”
林奇却对薛一颜没有什么兴趣,在离开方雯家之前,他还是例行公事问:“椎香最近什么状态?”
“在练团啊。说起椎香,有件事你肯定想象不到。”
“什么事?”
“他和薛一颜相处得很好。我听皮皮说,他把自己的车给她开,还让她旁听他们练歌。”
这回林奇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在玄关处静立良久,他终于说:“有机会带我看看那姑娘。”
方雯笑了。
薛一颜打电话给方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了。乐队这段时间都忙于训练,椎香也难得的听话。和薛一颜的恋情公布之后,确实有大量粉丝宣布脱粉,但也有一些粉丝听过薛一颜的采访后,纷纷表示对椎香的喜爱更深刻,加上公司上下的媒体公关,这个新闻对椎香的影响,也渐渐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演艺圈就是这样,谁有话语权,谁就掌握了舆论风向。
就在方雯打算给自己放一个大假休养一阵的时候,薛一颜找上了她。
电话是晚上九点多打过来的,方雯还在公司,和薛一颜认识以来,方雯很少接到她的电话,所以,这通电话令方雯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找我有事?”
“雯姐。”
方雯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这通电话的重量,她坐回了办公桌后的软椅上,手扶住侧边,轻声应了一句:“你说。”
“我想预支一部分合约金。”
薛一颜的语气乍听起来特别平静,方雯却从中听出了沉重。她反应很快,直问:“是你奶奶那边?”
“是,我现在在豫安市。我奶奶刚刚被推进了抢救室。”
方雯的猜想应验,不过,她为椎香而提着的心此时终于放下。对于这个要求,方雯很爽快,“没问题,我立刻让人给你打钱。需要多少?”
“五十万。”
和薛一颜签订的合约金是三个月的情侣,三月期结束后一次性支付两百万。合同里有提到,薛一颜可以随时申请提前支付——这本来就是方雯在调查过薛一颜背景后为她量身定制的一份合约。
“一个小时内给你打到账。是打到你合同里填的那个卡号吗?”
“嗯。”
薛一颜答完后,许久未接话。方雯心中难得的动了一下恻隐之心,她掂量了一下语气,尽可能用诚恳的语气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谢谢。”
(9)
薛一颜离开北章市这件事没有对乐团任何人提起,还是魏禾发现薛一颜几天没来,休息途中问椎香:“嫂子这几天怎么没来?”
椎香这才注意到,薛一颜确实不在。
皮皮看了一眼椎香,接话道:“她回老家了。”
魏禾:“什么时候的事啊?”
皮皮:“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天,应该是上礼拜四,她说她和雯姐交代过了。”
椎香神情一动。
魏禾长长“哦”了一声,一脸古怪地看向椎香,“你媳妇儿不见了这么多天你都没发现啊?”
椎香没接话,一旁的毕可因却朝魏禾嗤了一声,“你管那么宽?”
魏禾不忿道:“是你管太宽吧!”
椎香没有理会两人后来的争吵,他朝皮皮使了个眼色,将他叫到外面。
“给她打个电话。”椎香道。
皮皮眨了眨眼,心思回转了一阵,“给薛一颜吗?”
椎香没说话,就看着他。
皮皮赶紧掏电话拨了薛一颜的号码。打了半天,对方没接,皮皮把手机屏递到椎香面前,委屈道:“没人接。”
椎香身子靠着墙,闲闲道:“再打。”
皮皮照做。
这回终于打通了。
电话一通,皮皮的手机就直接被椎香拿了过去。
“喂。”知道是皮皮,薛一颜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你在豫安?”
这个声音令薛一颜有些意外,她愣了愣,回了个“嗯”字。
“去做什么?”
“私事。”
椎香那边一时没了声音。薛一颜拿不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想当然地问:“是北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椎香语气简略,“先挂了。”
薛一颜耳边的手机里立刻传出“嘟嘟”声。
这通电话,薛一颜是在医院的天台接的。南方的四月天湿气还很重,她站的地方其实很冷,可也使她清醒。
天台的方向可以远观这座小城,薛一颜在这座城市住了十七年,明明不长,却仿佛经历过自己人生所有的悲欢离合。薛一颜其实很怕回豫安,一到这里,总让她感觉自己很老,很枯槁,这是个会把她所有能量抽干的城市。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或许她会选择永远不再踏进这里。
故土对于有些人而言,记载的不止是幸福,还有苦痛、不堪和弱小的自己。
两天后,薛一颜在加护病房告别了无法和她说再见的奶奶,搭火车回了北章。
自己这些年攒的钱,还有方雯给她预支的钱,全拿去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薛一颜再次变得身无分文。
她不敢向方雯预支再多的钱,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奶奶再被推进急救室,她还有没有后路。
薛一颜没有去廊山,而是去了自己租的小屋。以为屋子会被疯狂粉丝破坏得不成样子,没想到竟然安好。门口破败的信箱里还塞了很多信,薛一颜走过去,在信箱口犹豫了很久,最终把它们带进了门。
和CraB一起待了一个多月,始终有种活在云端的感觉,薛一颜不是那种会沉浸其中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后要过的生活是怎样。
无非是在这个城市继续挣扎,为了保持自己心中的原则,顽固地抵抗那些危险的诱惑。
其实她最近有些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