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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衣服,杨执柔就带着耿介出发了。
他们来到了东城的回春堂。
人说人靠衣装,说的还真不错,杨执柔换上了那天在锦绣布庄买的月白色的袍子,再加上虎子昨天给自己置办的灰色兔毛围脖,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随意的披在背上,身上没有别的装饰,除了被小荷求了半天才插到杨执柔头上的玉簪子。
本来杨执柔虽稚嫩,可是气度不凡,现在更是看上去不是一般人。
杨执柔走进回春堂,店很大,有几个大夫正在坐堂,等着看病的人也很多,人虽多,却很安静,应该是不希望打扰大夫看病。
柜台里的伙计看见杨执柔进来,眼睛一亮,对着杨执柔招呼道:“这位小姐是要看病还是抓药啊?”
店里的病人听见伙计热情的招呼声,都转过头看杨执柔,瞬间惊呆了。众人都在心里想:这是谁家的女娃,长的粉雕玉琢的,可爱的好似瓷娃娃一样。
杨执柔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眼光,拿出牌子给刚才问话的伙计,说道:“有人给我这块牌子,让我到回春堂来找他。可否请他过来一叙。”
伙计看见牌子以后,像见到鬼一样,睁大了双眼,说:“你从哪里得来的?”
杨执柔皱着眉头说:“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我都说了从这块牌子的主人手里得来的。”
伙计反应过来,红着脸对着杨执柔说:“姑娘跟我来。”
然后带着杨执柔进了后堂,进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伙计带着杨执柔走到了一个厢房的门口,敲了一下门说:“公子。“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伙计推开门,带着杨执柔和耿介进去。
进了房间杨执柔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后面拿着书研究着什么,这个男子看上去和傅老头有些像,眼睛都圆圆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现在他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位小姐是?”
伙计向男子解释道:“少爷,这位姑娘拿着…拿着…”
男子皱眉:“拿着什么?”
“拿着家主令牌,说要找老爷。”伙计跪下去说道。
“什么?!”男子吃惊的说。
杨执柔无语望天,这个死老头,给自己什么不好,把家主令牌给自己,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别让我见着他,见着了肯定揍他一顿。
杨执柔对着还处于震惊中的男子说:“叫傅康来见我。”
“放肆,你怎么能直呼老爷的名讳?”那个伙计激动的说。
杨执柔不耐烦的说道:“不叫他名字叫什么,死老头吗?”
“你、你、你!”伙计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你先下去,让掌柜回家叫爷爷过来。快去快回。”那男子终于缓过劲儿来,对着伙计说。
“是。”伙计瞪了一眼杨执柔不甘心的退下。
“姑娘请坐,傅家离这里不远,爷爷应该马上就到了。在下傅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杨,你是傅老头的孙子?”杨执柔挑眉看他,没想到傅老头那么咋咋呼呼的性子,尽然有这么一个稳重的孙子。
傅言听到杨执柔叫自己的爷爷老头,非常吃惊,爷爷性格乖僻,可不是好相处的,这个女子年纪轻轻,一看就知道还没有出阁,粉雕玉琢的,可爱非常,却左一个老头右一个老头的叫着自己的爷爷,看上去和爷爷很相熟,这样奇怪的组合,让自己皱眉不已。
正想着,从外面传来傅老头的声音,傅老头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从院墙外面飞了进来,冲进院子就喊:“丫头,丫头,你在哪里。”
杨执柔无奈的摇头,看了一眼耿介,耿介接收到杨执柔的意思,出了厢房对着在院子里乱转的傅康说:“傅神医,小姐在这里。”
“哦,哦。”傅康开心的冲了进来。
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杨执柔像是见到好久不见的亲人一样,双眼含泪:“师傅,我以为你不要徒弟我了。”
杨执柔用手扶额,这个死老头,昨天才见过,用的着这样吗,这么爱演,自己的孙子还在这里呢。
“师傅!”一旁的傅言惊呼出声,自己从来没见过爷爷这样,自己的爷爷向来是生人勿近的,更别说主动亲近别人了,但现在爷爷看上去真的好像讨食的小狗,更别说爷爷向来自负医术高明,怎么会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师呢。
“哎呀,小言你也在啊,快来见过丫头,她可是我新拜的师傅,你可不能给我怠慢了。”傅康像是才注意到傅言一样,吃惊过后对着傅言说道。
傅言听了傅康的话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突然想起来之前爷爷让自己做的东西,管家回来说那个东西是送给一个小姑娘的,爷爷还要拜那个小姑娘为师,当时自己以为爷爷只是调皮逗逗管家,就没有在意,谁曾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傅言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杨执柔却不容他多想,对着傅康说:“我是有事才找你的,你让你的孙子先回避一下。”
“好,小言,你先出去。”傅康想也没想的对着傅言说。
傅言眉头紧皱,却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丫头,怎么了?我以为你会过一段时间才来找我呢,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说。”
杨执柔也不废话,说道:“是有事情麻烦你,我想见颍川王,但是驿馆被各国的护卫包围着,我现在没有把握能闯进去,你能带我去驿馆吗,当然,是以你的名义去见,我扮作你的随从跟着一起去。”
傅康有些歉疚的说道:“丫头,别的都可以,除了这条不行,我虽然不太理会家族里的事务,但是还是挂着名的,现在我们傅家是依附东吴生存的,我唯一的儿子更是东吴的朝廷命官,颍川王是南齐的王爷,南齐和东吴可是敌国,我如果去拜见颍川王,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我们傅家就惨了。”
杨执柔想了想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你不必歉疚。不过我和你透个底,我也是南齐人,要是让人知道你拜了南齐人为师,不会有人弹劾你吗?”
“这不一样,丫头,颍川王是皇室。其实这片大陆二十几年前不都还是一个国家的人吗,哪有什么南齐东吴之分,只是这改朝换代的事是无可避免的,现在天下初定,没有一个皇帝会希望自己的资源被别的皇室窥探,而我们傅家,世代从医,对这东吴皇帝来说就是一比财富,他肯定不愿意自己的财富丢失,各国皇室来祝寿,却从没有一个南齐的官员敢去拜见,就是害怕皇上起疑心。不过丫头,你不会也是皇室成员吧。”
杨执柔笑着说:“你看我像吗?”
“像,你这丫头虽然长的可爱,却是一身清贵之气,天生就是一副上位者的样子。”傅康点着头肯定到。
杨执柔听见可爱两个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放心吧,我不是皇室的。”
“嘿嘿,那就好,不过丫头,你要见颍川王干什么?你认识他吗,他可是好多年没有露脸了。其实我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怎么说?”杨执柔挑眉问。
“你知道八年前的颍川一战吧?”
杨执柔点头。
“那个时候传颍川王在军中中毒,会诊的郎中里有我们傅家的门徒,诊断的结果令人震惊,那颍川王可是中了五毒散的毒,这五毒散缘自南域,是用这世上最毒的五中花草调制出来的剧毒,别说知道怎么解毒了,大多数的大夫连见都没见过,小言前段时间倒是拿到过一颗五毒散,虽然不纯,却也剧毒无比,我是没办法解的,只能做些镇压毒性的药丸。”
杨执柔看他说:“那时候你没去给他解毒,那当初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丫头这个你有所不知,这世上会医术的可不止我们傅家,二十五年前的六杰中有两个人可是医术高超的,一个更是被称作医圣。”
“哦?是谁”杨执柔好奇的问道。
“这被称为医圣的是西梁现在的皇帝,萧清,还有一个就是这颍川王的母亲,陆贵妃。”
“那你的意思是陆贵妃保了自己儿子一命?”
“非也,这陆贵妃当时赶到军中还没来得及救自己的儿子,就被东吴皇帝带走了。那颍川王是被后来赶过来的西梁皇帝所救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南齐皇帝灭口了,东吴皇帝为了保住秘密也没少杀人,我那门徒靠着傅家的帮助诈死脱险。现在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就算我们傅家也只有我这个家主和那个门徒知道。”
杨执柔惊讶的睁大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哪儿能呢,丫头不会害我的。”傅康语气十分笃定的说。
杨执柔轻笑出声,自己确实不会这样做,接着又问道:“东吴皇帝为什么要掳走陆贵妃?”
“这还不简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陆贵妃那样的人物,据说东吴皇帝在六杰还在一起的时候就爱慕陆贵妃,后来被南齐帝使诈抢了爱人,当然这都是秘辛没几个人知道的,我们傅家门徒众多所以知道的也就多些,但也仅限于我这个家主知道,太多人知道,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杨执柔想这傅家都快赶上情报组织了,抬头问傅康:“这么说这陆贵妃是在东吴了?”
“这我不清楚,东吴皇帝行事谨慎,谁知道他把人藏到哪儿去了,那南齐皇帝应该没少派人来找,到现在都没消息,看来这东吴皇帝确实是花了一番精力在藏人上。”
杨执柔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怪不得这南齐和东吴不对付,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虽然不为人所知,却严重的影响着两国的关系,皇帝互相看不顺眼,摩擦肯定会多,久而久之这两国的人也会仇视对方。
“你说你惊讶颍川王还活着,是不是连萧清都救不了他?”
“嗯,之所以说这五毒散没有办法治愈是因为,就算解了毒,之前被毒侵蚀过的五脏六腑却是脆弱不堪的,用药吊着也只能活个三四年,何况这毒根本没办法解。”傅老头皱着眉头说。
“所以说就算萧清医术高明解了他的毒,他也活不过三年,但是他现在却活下来了,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变故,对吗?”
“嗯,我也这么想,作为一个医者我确实很好奇他的身体状况,不过作为傅家的家主,却不能过度的关心,以免这东吴皇帝起疑心。”
杨执柔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还知道其他方法能让我见他一面的吗?”
傅康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突然眼睛一亮:“有了!后天就是皇帝的寿宴,这颍川王肯定会出席,到时候你跟着我进宫不就行了,总能找着机会接触到他的。”
杨执柔也笑了:“这倒是个办法,倒是后你只负责带我进宫就好,我自有办法见到他。”
“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一套我们家奴的衣服,你准备一下,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做。还有,这块牌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为什么给我家主的牌子,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呢。”杨执柔臭着脸说。
傅康看见杨执柔生气了,马上解释道:“我那不是身上没其他东西能给你了吗,我向来外出连银子都不带的,要用钱都是拿着牌子去当地的回春堂取钱。”
杨执柔抽了抽嘴角,这个傅老头确实没有说假话,自己尽然没有办法反驳。
“算了,这个东西你拿回去。后天记得早点过来。”说完就带着耿介往外走。
“别啊,你们要去哪儿啊,我带你们去,我还有些医术上的问题想要问你呢。”傅康急忙说道。
“下次,今天我要出去,不方便带你,等我处理妥当了,通知你过来。当然,你最好保密,我可不希望你们家里的人找到我那里说我带坏他们的家主。”
“嘿嘿,这个你放心,不会让他们知道的,那你先回去吧。明天我让我孙儿去给你送衣服,会避着其他人的,你放心。”
杨执柔带着耿介离开了回春堂,在门口还遇见了傅言和那个伙计,那个伙计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倒是傅言冲自己点了下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像傅老头的孙子。
杨执柔带着耿介走到了街上,耿介问杨执柔:“小姐,你为何要去见颍川王?”
杨执柔侧首回答耿介:“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
耿介看杨执柔不想多说,就没有再问这个,转而问杨执柔:“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杨执柔说:“要是想买人,要去哪里?”
“小姐是想去买人吗?这里买人可以去牙行,牙行里的人都是自愿卖身的,大多数都是想去富贵的人家做仆人,能够生活好些。也可以去奴隶市场,在东吴和在其他国家都一样,会定期将一部分犯了法的人发配做奴隶,由刑部转交户部统一发卖,卖出去的钱填充国库,当然犯了重罪的人是不行的。”耿介给杨执柔解释道。
杨执柔想了一下,自己可不要那些甘愿为奴的人,那样的人就算自己想培养也没办法成才。于是对着耿介说:“带我去奴隶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