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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默了一会,忽道:“这行还丹,取自长白山百草之王的人参红花,西天极乐世界的优昙钵花,昆仑山空中花园的忘忧紫草,幽冥地狱的无根幽莲,每一样都是极难寻得,红花开于春光,钵花盛于夏日,紫草茂于深秋,蓝莲藏于隆冬。这四样难得碰巧之物,才能练成行还丹。”
巫王巫女面上渐渐露出敬佩之色,巫女道:“这四样虽然是难寻之物,但是配合我们三人之力,还是有希望的。”
九歌声音微微颤抖道:“取药不花费个十年半载是无法完成的,关键是炼药,一丝也马虎不得,稍微疏忽一点,就前功尽弃,成与不成,皆是天意。”
巫女坚定道:“十年不成,我们就花费百年,只是不知要这行还丹做何用处?”
九歌凄然道:“九妹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一颗丹药延续一百年寿命,我一直告诉她服用丹药是为了增加功力,其实是为了增加她的寿命。”
他扭头转身看着我,将跪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嘴角缓缓逸出丝丝笑意,眼中冰冷俱散,柔和凝注着我,眼睛有神,有灵气,有温柔,忽地伸手从我脸上抚掉了几道泪痕。
我看他忽然一现的温暖,心神有些恍惚,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悲伤,定定坐着,任由着他的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
“三年之内如果我不能再制成一颗行还丹.........这世间上就再也没有九妹这个人了。”
每个人听后当场石化,我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行还丹对我确实重要。
当知道自己也许只有三年寿命的时候,却仿佛已经看透了人世,这生命不过最多万年的尘世游。得知这千年以来,九歌在背面的默默付出,不管寻药炼药有多么的难,他都从来没有言语一声,如果不是他今天亲口说出来,我还以为行还丹只是一粒普通的丹药。
无穷无尽的喜悦被温柔的溢满心窝,一直要冲出眼眶来……
他是我的兄长亲人,是我的知己好友,他是我退守的小屋、过河的扁舟、风中的雨伞、伤中的灵药;他是我四月的花、竹林的风、天上的云、冬天的光。
我所存在的意义,活着的乐趣不就是源于他的真情付出吗?
出了一会神,对着大家微笑着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九歌不是常说生与死不过是阴与阳、日和夜的轮转交替,九妹不怕死的。”
九歌定定的看了我一会,长叹一口气,只是默默不语。
巫王猛地说:“现在已经入冬了,幽冥地狱无根幽莲快要盛开了,大家一起去寻回来!”
九歌幽幽道:“幽冥地狱是由炎帝神农氏时施雨的雨师玄冥掌管,他法力高强,来从西王母那里得过不死之药,我在法力鼎盛期间,方能险胜于他,你和巫女不能冒险,如果你们出了什么意外,古巫正是多事之秋,一点风险也是不能担的。”
巫女神情恍惚,拉起我的手,看了半天,又抱着我说:“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啊。”
渐渐的斜阳西下、日沉星起,九歌凝视着我,冰冷着脸,语气却是出奇的温和道:“我现在只能尽快把内伤养好,明年春天先去会一会百草之王鬼盖。”
整个冬季没有下一场雪,本应该是白雪飘飘的季节,此时却是不见一片雪花的影踪,气候是出奇的干燥。
古巫南方发生严重的旱灾,巫王一直寄希望冬季的瑞雪缓解旱灾,如今大失所望,整天愁眉不展。
九歌自从上次行还丹事件之后,一直在剑阁闭关不出,整个紫极宫笼罩在一片灰暗压抑的气氛中。
万物萧条,天地间一片清寒,沉寂清冷的夜晚,我一个人躲在大殿的台阶上发呆,抬头仰望那灰蒙蒙光秃秃的天,是如此的广大开阔,无边无际,仿佛离我很近很近,我一伸手就可以抓到,等我缓缓的伸出手来,抓到的却是一片虚无,一丝寒风拂过我的脸颊,一片片落叶从眼前飘过,浅唱着这一季的孤寂与落寞。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小狐狸,别来无恙。”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到一个身影,幽暗的夜色中寻香太子的半侧脸庞也仿佛融进了这黑夜中,在台阶不远处火光的衬托下显得轮廓分明,线条干净,腰间一左一右系着两块玉佩,左边的洁白无瑕晶莹剔透,虹光萦绕,右边的似乎被火烧过,正面雕有荷花图,微微泛黄泛白,但是也能看出原本是一块碧绿通透的上好美玉。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连夜色也竟然正在逐渐由灰暗变得明亮,星星都出来了,眨着眼睛。
怔了一会,深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对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走到我的身边,凝视着我道:“我来向你讨一粒丹药。”
心念一转,知道他要的是行还丹,没好气道:“你以为行还丹是大白菜吗,要多少有多少?”
他见我言语之间微微带有怒气,奇道:“你原来是挺大方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小家子气,我看七夕幻成人形,舅舅和灵均脸上乐开了花,我心中又羡慕的不得了,所以向我的黑焰也讨一颗来。”
再细细一看,他身边还站着一只黑犬,黑暗中瞧不见身形,平日里凌人的盛气消失不见,只是一双幽幽的眼睛看着我,满眼的期盼神色。
行还丹果真有此神奇效果!那天隐约在烟气中看到的男子真的是七夕?心中痛悔莫及,这一千年来九歌是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炼制这丹药?暗暗感动他的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
冷哼了一声,“你走吧,行还丹是一粒也没有,你此时现身在紫极宫,被人看见,我又是说不清楚,你如果被巫王抓住,我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救不了你,虽然你上次帮我一次忙,但是你也是取过我几碗血,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目光闪动,唇边浮出一丝微笑道:“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抓到我,我今天本来是想拿灵兽蛋换你的行还丹的,既然你不肯给我,我也不像你那么小气,给你选一个灵兽蛋吧。”
说完,他云袖一翻,空气中晃起一道如水的波澜,亮起一道微光,光芒越来越盛,三颗闪烁着荧光的灵兽蛋显现在眼前,扩散出来的光罩,始终一呼一吸,保持在恒定的三丈方圆,柔柔的光芒点亮了夜空,成为这寒冷空寂的冬夜一道柔美的风景。
这灵兽蛋发光有趣,颜色更是奇妙,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白色的,还有一个是黑色的,白色的最大,绿色其次,黑色最小。
他看我完全被这灵兽蛋吸引着,走近一步,微微倾过身子:“你若喜欢,可以选一个来作为自己的契约灵兽。”
我惊讶道:“契约是什么意思。”
他解释:“你选一粒灵兽蛋,滴一滴血在蛋壳上面,过一会这粒蛋就会孵化出一个生命来,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主人,有足类,无足类,鸟类,金、木、水、火、土各系类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都有,大到上古神兽,小到灵虫灵蝶。”
我听后,恍惚了一下,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也听巫王说过,灵兽蛋是冰狄独有的。
忽而,他扭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道:“你的灵兽是什么品样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依言咬破了食指,挤出一滴血来,滴在那颗绿色的灵兽蛋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颗绿色灵兽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亲切感觉。
过了半晌,那棵灵兽蛋光芒更加强烈,“噗”一声蛋壳破碎的声音,四周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纹,一个绿色的嫩芽探头探脑的出来,睁着一双好奇懵懂的眼睛,头顶着两片绿叶,呆呆的看了我一眼,震惊之余,只看到“嗖”的一声光芒,钻到我的身体里面去。
我骇然的看着手中的破碎的空蛋壳,以为刚才出现的是幻觉。
寻香柔声道:“别怕。”
忽然,一个绿色的脑袋从我手掌心钻了出来,通体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流乱窜于体内。
那两片小绿叶用柔柔怯怯的语调喊了我一声主人,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如同雷轰电掣般呆住。
寻香侧头看着我道:“你给她起个名字吧,她向你打招呼呢,是一个少见的木系灵兽呢,刚破壳就会说话,只可惜法力不高,做个玩伴还不是不错的,打架时候帮不了什么忙。”
小绿芽楚楚的看着我,欢喜之余,回过神来问寻香:“你是怎么帮你的灵兽起的名字呢?”
寻香幽幽说:“我看他全身通黑,就叫他黑焰。”
细细想了一会,对着眼前那朵绿芽道:“叫你小绿可好?”
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起什么好听的名字,他嘴角扯出一丝嘲笑道:“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花样呢,原来和我一样糊弄。”
那抹绿色在我手中来回的跳来跳去,高兴的喊道:“小绿,小绿,我有名字了喽,我叫小绿!”
和小绿玩了半天,心中抑郁一扫而光,我转身看着空中飘着的另外的那两颗,如果九歌也有一颗灵兽蛋,他会不会也像我这么开心呢,我看了会那只白色的灵兽蛋,小心道:“可不可以把这个白色的也送给我呀。”
他道:“你法力薄弱,暂时还不能养两个灵兽,他们幼小时期,主要靠主人的灵气存活,稍微长大一些后才能反哺主人。”
我道:“我不要,我想给我哥哥留一个。”
他稍微思索一下,爽快道:“行,拿走吧。”
眉开眼笑的赶紧把白色的那粒揣在怀中,对着那颗黑色的出神,心想这里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灵兽呢?抬头对寻香说道:“你现在的灵力足够养两个灵兽了吧,你打开看看,这里面是只什么样子的灵兽呢?”
他沉吟了一下道:“我也该给黑焰找个玩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