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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已经不剩什么邪气了。”
弘岚看着深不见底的烂沟说道。
在莫群青的带领下，一行人先来到弘夜跳下的烂沟调查。
跟前几天莫群青和阿雷克遇到的情形不同，此时的深沟里没有冒出任何令人作呕的气息。
弘岚说完看向绮月，绮月也认可兄长的判断。
“嗯，虽然有些残余，但已经不足为患。而且，这地下——”
绮月注视着不见底的深沟。
“跟荒林地下一样，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可以感到潮湿的风从里面吹过来。使臣说的清净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大概就是这里。”
阿雷克指着深沟下方，隐约可以看到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土台。
“？”
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沁灵也蹲了下来。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
沁灵闭上眼睛，分辨这气息的真身。
弘辉曾经说过，她对皇家人的亲切感觉是来自于御风之力的共鸣，但是残留的气息给她的感觉却更为独特，似乎可以看到留下它的人的样子。
“宏风帝的风……？我没看错吧，下面好像有东西在闪光？”
沁灵刚这么说，她手中镇魂杖上藏有御风之力的东之环也放出微光，好像是在跟下面的某种东西共鸣。
弘岚见状，手中脱出一股旋风，冲入沟中。
不消片刻，旋风卷着一块三棱石锥样的东西回到众人视线。
“这是……”
“魔法道具！”
另外意义上也感到熟悉的气息，阿雷克的神经立刻反应。
“确实，这是宏风帝力量特有的感觉，”弘岚拿过石锥，看过之后又递给绮月，“传说，宏风帝是用神钉把妖邪封在地下，会不会就是这个？”
绮月接过石锥端详，发现雪白的石锥尖端残留着几丝黑色的秽气。她稍微加了点灵力上去，石锥就放出光芒，将秽气驱散了。
这意外的收获让绮月嘴角浮出些许笑容。
“看来，不管人妖，坏事也不能做的太过，要不是她把使臣推下去，说不定我们也捡不到这个惊喜呢。”
***
“去对岸看看吧。”
调查完阿雷克遇难和弘辉跳下的地方，绮月御风，托着众人飞到深沟对面。众人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眼前现出山下的风景。
“鱼！！”
沁灵最先喊了一声。
一个大湖稳坐平地之上，形状好似一条弯身的鲤鱼。
“那就是红锦修炼的洞府——香锦湖。那连着鱼尾巴的河流就是香江了。的确是灵气之眼一样的地方，太适合汲取天地精华了。这也是那妖邪偏要抢夺那里的原因之一吧。”
“村民说这烂沟出现是在一年前左右，看来，妖邪应该就是从这里钻入地下，偷袭香江之主，夺了它的洞府。”
莫群青得出这样的结论。
“香锦湖，那不就是说要举行婚礼的地方？！难道……”
沁灵脑海里顿时现出一个惊悚的画面。
“难道，所谓的婚礼，其实就是把弘夜扔进湖里化成灵气喂那个母妖？！”
“最终大概是要把皇兄献祭吧。不过那之前，那个花痴小妖必须要完成真正的婚礼，或者说，婚礼上的那项仪式。她一直逼婚皇兄就是为了那个。”
弘岚说完，绮月又接下去。
“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皇家婚礼，所以我去问了母亲和舅舅，这才知道皇家婚礼上有那样一项关键的仪式。”
“我就奇怪了，绮月总是说问就能问到千里之外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能飞得那么快吗？”
沁灵还不了解这位公主除了出手狠辣之外的其他特殊之处。
“我们大陆上说，世界上有两种魔法人类几乎不可能使用，难道公主用的是其中的……”
面对沁灵和阿雷克好奇的追问，绮月轻轻的挑起嘴角：
“秘密~”
一旁的弘岚则及时帮她转回正题。
“绮月的力量暂且放下。他们预定的成婚之日是秋分，世间阳气由盛转衰，一秋冬正是妖邪取回力量的好机会。错过要再等一年，所以妖邪十分着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抢在她完成仪式之前，把皇兄的‘人’夺回来。”
绮月握着手中石锥补充。
“当然，还要跟那个妖邪算一算总账。”
***
弘玄海站在观星楼顶层的露台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推出了妖邪的真身，那么就可以利用情报和法术，卜出它的“命穴”所在。
昨夜，他在星楼布阵，和从香江移动回来的绮月一起释放灵力占卜。
探索的星点在阵图中移动缓慢，他看守了一夜，直到快天亮才被早起来值班的上官黎星劝出来休息。
“结果出来了。”
终于，在东边地平线第一缕曙光的时候，代为等待结果的上官黎星走来报信。
“在坟地。”
“？！”
尽管弘岚和绮月一路上打消了不少人想要前去围观皇太子大婚的念头，但毕竟人力有限，当日还是有数不清的人慕名前来观摩婚礼。
治水大营的兵将和香江县衙的官吏们临时赶工，在香锦湖边搭起了一座婚礼台，虽然简陋，但也像模像样的张挂起了大红大绿。要是看作一个戏班子演宫廷剧用的皇家婚礼场景倒也没什么违和感。
沁灵和绮月没有跟着民众靠近被官兵包围的礼台，而是带着一行人的“准备”等在正对着礼台的一座小矮丘之上，观望湖边情况。
“这真是，为了看热闹连命都不要了吗？！”
看着窜动着往湖边和河边涌的人群，沁灵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这几天没有太大的雨水，大堤已经补好，疏导用的水渠也发挥作用，水患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是按照节气，雨季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婚礼公布的流程是先在湖边的礼台上举行仪式，然后顺香江而下赐福百姓，全程离不开水边。此时靠近河湖无异于冒险。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那么好事，还是中了妖邪的法术。不过不管是哪种，该做的我们也要做。”
而绮月则是一脸无所谓似的冷冷评价。
“况且，就算妖邪有迷惑，脚也是长在他们自己身上的，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就像皇兄，就算被妖邪迷了心智，也是他自己把妖邪带到身边的，归根结底是力量不够自作自受。”
对围观者和长兄说完刺耳的评价，绮月将视线投向了沁灵。
沁灵看得出，公主平静的目光并不轻松。
“你记得，一旦我判断我们没有希望再阻止妖邪完成仪式，我就会立刻杀了皇兄。虽然单从力量上我比不上皇兄，但是一瞬把刀子捅进他心脏的机会我是完全有的。就算我们失去他，也不会留给妖邪一根头发。”
沁灵的意识被绮月的目光紧紧抓住，干涩的喉咙现出一个吞口水的动作。
她知道，这是绮月的警告，也是请求。
弘辉·弘夜的命运系在自己身上。
她捏紧手中代表宫斗第一名的的白玉牌，绷紧了每一寸的心弦——
眼看围观者聚拢的差不多，时辰也到了。
台下，治水大营的官兵们列队排开，不许一般民众靠的太近。
台上走上一位身穿司仪服装的男子，模样像是侍卫长艾成峰。他喊了一声吉时已到，就看到身着红黑盛装的方妤跟弘夜从礼台的两边分别走上来。
“！”
看到多日不见的弘夜，沁灵和绮月全都怔住。
明明他在活动，却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有活人该有的气息，宛如一块被染黑的死石，木偶一般配合着对面方妤的一举一动。
等两人站到礼台中央，司仪展开一枚卷物大声宣读道。
“有女，方妤佳婷者。天姿国色，蕙质兰心，贤良淑德，忠良之后。自幼奉身神兽银蛇，沐神光，显圣洁。昔日，宏风帝遭逢不测，蒙神兽银蛇相救，特赐不坏之卷，约下千年姻缘。今，弘灵储君，特奉天命，迎娶圣女。日后必当夫妻同心不离不弃，生同裘死同穴，尊天命布仁德，子孙绵延，以继弘灵千秋万代。”
绮月的风将司仪官的声音送到两人耳边，沁灵听的半懂不懂。
“哈？天姿国色，贤良淑德？圣洁圣女？这是说那个妖邪的吗？完全是别人吧。”
“哼，‘神兽’，终于说出来了。”
绮月眯起眼睛不屑似的冷笑了一声。
“一窝的，到底就是一窝。”
司仪官刚念完卷物，礼台后的湖面上，忽然涌起了一座“水丘”，并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升高。
围观的人们发出不安的惊呼，有些人以为是水灾，转身想要逃跑。
不过，司仪官及时的解释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不必惊慌！如方才所言，我们的太子妃乃是我等自古以来就供奉的神兽——银蛇的圣使。如今世间污秽多难，神兽特遣圣女，以太子妃，即将来皇后的身份前来救世。可惜当今陛下受奸人蒙蔽，不肯承认圣女，致使圣女受尽迫害。圣女只好返回神兽沉眠的居所——也就是这香锦湖，恳求神兽显灵，告知天下。”
像是为了进一步安抚人们，司仪再次加大了音量，伸出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
“大家勿要惊慌，只需恭迎神兽，神兽自会赐福于你！！”
说完，司仪首先转向湖面的水柱双膝跪下，磕头膜拜。
水流散去，一条巨大的银光大蛇现出了它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