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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里吗？”
沁灵提起灯笼照亮面前的坟，飘在空中的女鬼紫云点点头。
附近的坟都长满杂草，石碑布满泥灰，只有这个坟头是被人清扫过的，石碑上死者的名字“魏氏彩结”清晰可见。
“来哭坟的人大概跟这个魏彩结有关吧。那个弘夜说他今天也会来看看……对了，他既然是后宫管事局的人，应该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来的吧？”
紫云忽的飘下来她耳边说了点什么。
“留心弘夜……？他很危险？”
“嗯，我知道，毕竟一脸认真的说要复仇。其实我还有点羡慕他，我要有那个本事，肯定把初代皇帝从坟里拉出来揍一顿才解气。”
紫云见沁灵听进去了自己的忠告，兴奋的转了好几圈，突然间却停住不动，然后无声的消失了。
“紫云？”
沁灵来不及纳闷，有其他人过这边来了。
***
“原来你在这里。”
弘夜挑起嘴角跟沁灵打了个招呼，看着魏氏的坟问道，“这就是鬼夜哭的地方？”
“嗯，紫云带我找到的。她说确实是一个人在哭，而且最近都会来。”
“紫云？”
“这坟地的一个女鬼，很漂亮呢，但是她似乎不喜欢你。”
“素未谋面也会被讨厌？看来不止女人，女鬼也这么难缠。”
弘夜语气很不屑。
“别灰心，有讨厌你的鬼就有喜欢你的鬼。”
“……”
弘夜还没习惯这姑娘的脑回路，也不在意鬼不鬼的，转而言他：“我听说，你今天在膳食间差点没饭吃？”
“哦？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后宫有三千个八卦的女人，什么消息传不出来。”弘夜冷笑中透着些许讥讽。
“但话说回来，不是因为你这个上司传达指令不利吗？要是再缺什么，我是不是该找你抗议？”
“我很忙的，难免挂一漏万。”
弘夜不想背这个锅。
沁灵却板起脸：“忙不过来就不要管那么多事，既然要管你就管个明白。吃不上饭对我来说可是大事！”
沁灵据理力争一脸认真的样子像极了生气的小动物，有点可爱，又像随时会咬人一口。不过，让小动物饿肚子总是不好，弘夜玩味一番后姑且认输道。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我有责任，你要我怎么补偿？”
“告诉我皇帝什么时候会来。你既然是管事局的上层，皇帝要来一定会知道吧？”
弘夜一声叹息：“你还在打这个主意？”
“既然你可以报复他们，那为什么我不能问个清楚？”
弘夜想了想，有些无奈似的笑了笑：“好吧，如果皇帝来，我一定告诉你。但前提是我要知道，皇帝一时兴起临时摆驾也是有的。”
“那就好，我也不强求你告诉我你不知道的事。”
目的达到，沁灵也不再纠缠，指着断墙附近一棵大树说：“时候不早了，不知道那人今天会不会来。先找个地方埋伏吧，树上最好，站得高看得远。”
“怎么？你也要管这件事？”弘夜有点意外。
“为什么不管？”沁灵停住脚步反问，“你昨天不还说要我帮忙吗？而且我现在是这里的管事。”
“昨天不过是随便……”
弘夜看小姑娘心意已决，不再分辨，点头认可，“也对，这里现在是你的地盘。”
***
“你爬树还真熟练。”
沁灵拿着锡杖三两下就跳上了树，弘夜不禁感叹。
“以前抓盗墓贼的时候就经常躲在树上！”
沁灵对弘夜伸出手。弘夜其实并不需要，但真人不露相，便借坡下驴搭着沁灵的手，用不太熟练的“原始”手段爬上了树。那身看上去质地高级的长袍被树枝和树皮刮出不少划痕。
“你那根手杖是做什么的？”
“你说这个四环锡杖？我家代代相传，守坟用的。最早用来镇鬼，但是这么多年似乎教训盗墓贼的时候比较多。”
“有人敢盗皇家陵墓？抓到了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弘夜一边盯着沁灵的锡杖上下打量一边接话。
“当然有啊，为了金银财宝，泄愤报仇，在江湖上出人头地，寻找失传的皇家秘术……什么动机的都有。但是从来没有人得逞，都被我们赶走了。”
“只是赶走，不是抓起来送官府，看来幽家也积德不少。”
“哼，积德有什么用，我还不是要换个地方继续守坟，都怪那个初代……啊，阿嚏！”
一阵凉意袭来，沁灵打了个喷嚏，背后很快传来一股暖风。
原来是弘夜脱下精绣的外套长袍罩在两人头上：“这样也算是个遮掩吧。”
“好暖和……你真的是人啊。”感到久违的温暖气息，沁灵脱口而出。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鬼？”
“没、没有，就是随意感叹一下……”
弘夜的微笑近在咫尺，沁灵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只好将注意力转向魏氏的坟头。
两人没有白等。没过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墓地的东南方传来。月光下，一个披着长衣的娇小身影快步奔向魏氏坟头。
沁灵跟弘夜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先观察一阵再说。
娇小的身影到了魏氏坟头，就跪下缩成一团，像是在哭诉。但沁灵跟弘夜隔着一段距离，听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呜呜声传过来。从声音和身形判断，应该不是个鬼……是个——女人！
她哭了一会，声音由大变小。
觉得是时候了，沁灵从树上跳下来，几步就奔到女子背后，将守坟用的锡杖插在女子面前，拦住她前后的去路。
“有什么事只对着鬼哭也没用啊，造孽的多半都是人，鬼也无可奈何。”
女子以为四下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跳起身，头上披的长衣掉落。
“啊！你是白天的……？！”
沁灵惊讶的发现，眼前哭坟的人正是白天帮她说话的娇小少女。
“啊！不、不是我，我是……”
在皇宫里哭坟可是忌讳，少女被抓个现行，又急又怕，眼泪喷涌而出，扑到坟上。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不活了是不是会比较好……呜呜呜呜……”
***
“我，我叫魏明姬，坟里的，是我的姑婆……”
等少女情绪稍微安定，两人把她带回小屋问话。
“既然有家人，你姑婆为什么会葬在香玉院？”
沁灵跟少女在床上并排而坐，一边插嘴一边帮她擦了擦留在下巴上的眼泪。
“呃……”魏明姬抽泣了一声，“我的曾祖父，也就是姑婆的父亲，那时候被人诬陷发配充军，全家四散，在宫中侍奉的姑婆抑郁而终，也就没有家人来认领尸身。我祖父和父亲收集证据，近些年才平反，也没来得及着手为姑婆迁坟……”
弘夜靠在墙边，注视着名叫魏明姬的少女问道：“要是没错的话，你是吏部侍郎魏行中的女儿吧。堂堂侍郎家的小姐，怎么会半夜里跑来哭坟？”
“……我，我……”明姬通红的眼睛里泪水又涌了出来，“我不配做我爹的女儿！明明是预选军，却掉进选秀圈，选秀圈也没有站稳，只抽到两千九百九十八……我，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去给姑婆做伴！！”
沁灵抱着明姬，一头雾水。
“那个，你能不能从头说啊……我一句都听不懂。你好好说说，有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没用的没用的……我已经，我已经是形之将废……”
“她说的，大概是三千后宫斗的事。”不断的哭声令弘夜着实头疼，干脆替明姬答道。
“三千后宫斗？！那是什么，后宫三千个人一起打架吗？”
“要说起来……其实也差不多。”弘夜不大愉快的皱起眉头，“之前我跟你提过，这后宫三千人为了皇妃和皇后的位置要进行一场无聊至极的斗争吗？这是当今陛下的指令，接下来的三年之内，后宫三千人要通过各种比试挑战对手，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排名，只有最后排名在前十二的人才能得到皇妃的位置，而排名第一的，就是未来的皇后。”
“……到底在搞什么啊，那老色鬼……”
沁灵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皇妃和皇后竟然是用这么儿戏的方式来选拔的。
“……是，是的。正如这位大人所说。”从激动中缓过来，明姬抹掉眼泪接下去说道，“陛下去年冬天亲自从全国上下挑选了五十个人，作为预选军试验宫斗，现在排名前十二位的大人们，就是在预选军中胜出的……”
说到这里，明姬低下头去。
“说来惭愧，我本来也是被选在五十人中的，但是，比试中有一部分要考贵族礼制、贵族历史和现状。我自小长在县城，去年秋天才搬到弘灵都跟父亲团聚，官场上的事情虽然知道一些，礼仪和贵族却是一窍不通……只好临时抱佛脚记了一些，真到考试的时候，我害怕自己记错，不敢下笔……最后不但这项得分是零，还被扣了许多临场表现分，直接就被踢出局了……”
“太过分了，这比试不是欺负乡下人吗！”沁灵不平的拍了下床铺。
“不能完全那么说，如果不知道那些贵族的烂事，将来成了皇妃也很难应付。”弘夜倒很平静。
“……预选军的比试只是试验，之后还有选秀入宫的名额。”说着说着，明姬的语气里越发透出了委屈，“本来，预选军掉出来的人有资格优先抽取选秀圈的位置，做宫内地位相对高的女官……但是听说了预选的事，各地的州官联合上书，强烈要求为了公平增加一轮地方推举的选拔。当时我的户籍还在县城，只能作为县城推选，算来算去，就被挤出了前五百名……”
“抽取？五百名？”
===我是作者吐槽的分割线===
三千人大乱斗！史上独家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