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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某天,包大宝带着整理好的行李,留下一封信,外加十万块钱,一个人独自出发了。他不想经历面对面的告别,怕自己忍不住哭,更舍不得走。信里他告诉爷爷奶奶,自己要去另一个城市念书,要两老照顾好自己,他也会照顾好自己,不用牵挂。那笔钱,是他自己打工赚来的,可以用来改善生活。
包大宝不知道的是,那天清晨四点多,奶奶其实早就醒了,偷看了一切。一向坚强的她,在面对儿媳失联,面对讨债众人,都不曾有过一丝软弱,那一刻,她默默流泪了。大宝啊,你一定要争口气,给你父母报仇啊!
“旅客们请注意,北京开往武汉方向的C49号列车就要出发了,请准备检票上车。”火车南站里,广播喇叭循环地播报着最新的车次信息。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正好。包大宝一身运动装,早早地等在站台上,随身除了一个书包、一个钱包和一只手机,就再没别的行头了。周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这个时节,是典型的开学季,每个大学报道时间都差不多,前后几周里学生都赶着去上学。包大宝收到的那张录取通知书上,写明要求3号或4号周末这两天到校即可。
很快,火车进站了,缓缓地停在了他身旁。奇怪的是,并没有几个人上车,除了他之外,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姑娘,再后头好像是一对兄妹。其他那么多人等的都不是这辆车?包大宝有点看不懂。
上车之后,他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的,运气还不错,随手把书包放置在头顶行李架上,便坐了下来,无聊开始翻起了那本中金大学学生手册,就是连同入学通知书一起寄过来的。这都过去好多天了,他还没有细细看过。
开头第一页,并不是什么对新生的寄语这种老生常谈的开场白,倒是有点出乎包大宝的意料。手册上的一行大字映入眼帘,更让他吃惊不已: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不告诉你要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不要求你做个道德高尚的人,不宣传你做个志向远大的人,而是赤裸裸地跟你讲,钱这个东西,很重要,又不那么重要。特别直白,特别哲学,两句话,清清爽爽就跟你讲清楚了。
包大宝正想把手册往下翻下去,看看这个学校到底什么情况。不过他一抬头,看见一个人,样貌很清秀,戴着一幅很古典的黑边框眼镜,正朝他点点头微笑。
“请问,这里是3D的座位么?”
3D的,还2D的呢,包大宝忍住笑。说话的应该是哥哥吧,他心中猜测到,再撇一眼,果然,身后还跟着个女孩,和这个男生十分相像,强化了他的判断。
“那个,我是3A,3D是那个座位,过道那头的两个。”包大宝用手指指回答道。
“好的,谢谢。就是这儿了。”眼镜男回头,跟一个女孩说道。那个女孩却显得有点拘束,无意中还和包大宝对视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矮油,我说茹木啊,你还真是如同个木头啊,读了那么多书,读傻了不是。那么多空座儿,随便坐啊,哥几个随便坐啊!”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从车厢入口传来,振聋发聩。
咩哈哈哈,车厢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十分地娘炮。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长相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一身标致的小西服,颈部打着个小领结,这颜值和人品可有点大相径庭。跟在他身后的竟是两个姑娘,一个粗壮结实,加强版韩红,一个小家碧玉,瘦身版鲁豫。
这次,包大宝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不小心笑出了声。这都哪儿跟哪儿,这年头流行角色反扮么。
“谁,谁在笑我?”西服男环视车厢一圈,恶狠狠对着眼镜男也就是茹木说道。突然间,车厢里沉寂了下来,完全听不到声音,本来坐的人就不多,这下就跟空车厢一样。
“什么鬼。”包大宝嘀咕了一句,这西服男以为自己是谁,带着两个妹子就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了?还有这车厢这么空又是什么鬼,难道是这西服男都包下来了?要不是今天我赶着去上学,不然老早出手了,算了算了,管他呢。
一边包大宝念佛般地自言自语,一边西服男已经走到了他的旁边。
“你,出来!”
包大宝左右环顾了一下,用手指指自己,两眼一睁,做出很惊恐的样子。一面对自己说,忍住忍住,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别东张西望了,就是你,出来!”
包大宝纹丝不动,内心说道:奶奶,这纯粹事儿找我,不是我找事儿,对不住了,又要破戒了。
西装男见此情状,明显有点恼怒了,帅气的外表好像要被点燃了。跟身后一个姑娘说:“妹,给我把他拎出来!”那个强壮的姑娘走了过来,刚要下手,却突然停住了,能不停住嘛。当年小学六年级就长出成年人的个子,如今成年的包大宝有着1米88的个子,猛地站起来,像一座山一样横在了过道中间。
“你想干吗?”西装男紧张地说道,“这火车可是我家开的,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扔下去。”
“算了吧,哥。”
“你说什么,怎么能这么算了,他是谁,他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华天集团,国家能建造出这么条横跨东西全球第一的磁悬浮铁路线?”西装男愤愤地说道,随手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茹木知道,这华啸天,也就是西装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向言听计从的小妹华沙,也就是那个强壮结实的妹子,竟然对他这个亲哥哥说不,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着一个从不认识的外人,这简直是种莫大的耻辱。帮他指座位的大个子也真是的,华啸天,华少,京城四少之一的华少,他真的不认识么?那他怎么上的这列车,怎么进的学校?心思缜密的茹木突然多了一堆疑问,开始对身边这个大个子也好奇了起来。
“啸天弟弟,你还知道全球第一啊,第一在哪?”华啸天正要打电话叫人,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可不要告诉我什么长度第一,什么速度第一,那真的是笑死姐姐我了。”
这个姑娘又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刚刚火车已经开动了,结果除了他们这节车厢有个十几个人,剩余其他车厢全是空的。
包大宝早已经坐了下来,突然觉得信息量好大,刚才这个西装男自称他们家建造了这条铁路线,这不是搞笑么,中铁总公司虽然债务缠身,可要说有一个民营企业能够单独建一条铁路,还是什么磁悬浮的,忽悠谁啊。可是这个姑娘竟然有板有眼地说起了全球第一,难不成还是真的。
这都是些个什么人?
华啸天一听声音,气儿就消了大半。除了长度和速度第一,他还真答不上来,不过他也没心思了,光顾着看这个进来的姑娘。
“答不上来啊,我呸,是盈利能力世界第一,赚钱,知道吗,赚钱,被你这么瞎整,把好端端的要坐车的老百姓拦在外头,你以为我们是开慈善公司啊!”姑娘大声呵斥道。
“是他们没买到票,不怪我咯。”华啸天嬉皮笑脸地说道,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那点小把戏,还来忽悠我吗?滴滴订票的CEO已经告诉我了,说你以撤资做威胁,让他帮你刷了整个列车的车票。反复刷,就不付钱,对吗?”
“我...我...我不是为了让你坐得宽敞点吗。”华啸天委屈地说道。
“好了,这次情况特殊,下不为例,不然我会报告我父亲,让他抛空所有磁悬浮业务这块的股票。”那姑娘说完,看都不看华啸天一眼,朝着包大宝走去。
“杏儿姐,我的好姐姐诶,别介啊,您大人有大量,弟弟我再也不敢了。”华啸天有点反应过来了,赌气归赌气,生意归生意。这次确实是他玩过头了。
包大宝感觉有点好笑,原来你这斯文败类,也有治你的人啊,世界再大,也逃不出生存法则,一物降一物啊。可是,眼前这个杏儿姐,又是个什么来头。又是盈利又是股票,包大宝没学过,仅仅耳闻,懂啊不懂。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已经伸到了他的眼前。是纤纤玉手,又白又嫩。
“同学,你好,我叫苏杏儿。”
“你好...你好...”包大宝又猛地站了起来,车座位空间不大,俩人紧紧挨着,差点亲到姑娘的脸。
“刚才有点误会,请不要介意。”苏杏儿微笑着说道,好像要把人融化似的。
“没有...没事的。”包大宝之前在酒吧打工,见过美女无数,仿佛觉得自己都快得了审美疲劳症,这一刻,他感到体内的一些尘封已久的东西开始苏醒了。当然,他的脑子还依然清醒,这个苏杏儿美女,怎么会叫他——同学?
然后他发现,苏杏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更惊讶了。
“怎么了,这里不是3B吗?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苏杏儿转向他,摇了摇手中的车票问道,无意中跟包大宝对视了一眼,随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和之前眼镜男茹木的妹妹的表情一模一样。
“是的,是这里。我叫...”包大宝的内心竟有点小雀跃,酥酥的,杏儿,他那不受控制的联想力早已经飞出了列车,飞向了遥远的天空,这样的一个美好开始,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你是包-大-宝!”还没等他说完自己的名字,苏杏儿已经叫了出来。
“大-难-不-死-的-男-孩!”一旁,茹木的妹妹茹慈突然开了口,一字一字像钢珠子一样蹦出来。
车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所有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这个巨大的身影。
这下,包大宝真的被完完全全地给整懵了。
突然间,只听见列车广播在高声播放道:“旅客们请注意,北京开往武汉方向的C49号列车马上就要到站了,前方停靠车站终点站,中金大学。请所有同学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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