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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京城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关中第一繁华之地,敢问天下人人谁不向往之。
况且薛家在京城的那几处产业,生意都甚是兴隆,其岁入几乎可占薛家每年总入的三四成有余,一年到头怎么也有个万把两银子。
此时,二叔三叔不由垂涎三尺,他二人此番来薛府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要点银子回去挥霍么。所以趁这薛蟠当街打死人了,名头不正,带着那位叔祖父前来问罪,试图从薛家这大块家业中吸几口血。
可不想这叔祖父被薛蟠几句便辩的哑口无言,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熟料薛蟠居然如此慷慨,愿意将京城的那几处产业交给他们打理!
二叔和三叔都在心底暗自诽谤,本看见这薛蟠不慌不乱句句在理,以为他真的转了性子,没想到还和以前一样,毫无心机没有脑子,估摸着之前那几句话也是别人叫他说的。
不过这些诽谤只会存在于心中,二叔和三叔的面上对薛蟠皆是一片恭维。
“好侄儿,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你需要我等帮助,你三叔我自然义不容辞!”微微秃头的三叔一脸正气的说道。
“没错!”拿着羽扇的二叔则似乎若有所思:“还是侄儿想的在理,京城那几处产业对我们薛家颇为重要,若是交给那些下人们,只怕他们会趁此坑蒙拐骗,但是如果交给你二叔我则不一样了,二叔我作为亲叔叔,自然诸事会为了侄儿你找想的!”
两人眼角的余光都偷偷扫过薛蟠的脸庞,很是期待。京城距离金陵数千里远,而且之间唯有水路,传个信都要数月时间,他们二人若是接手了京城那丰厚的产业,天高皇帝远,那么庞大的家财岂不是任他们挥霍了!
“哥哥!”只见宝钗面色阴沉,轻轻拉了拉薛蟠的衣袖,皱着眉头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可否要召集家中几位掌柜商议一番,再从长计议。”
本看到哥哥这几日行为举止都变得沉稳许多,言语之中也没有昔日的轻浮,以为他早已改过自新!没想到居然还是如此……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自己这个做妹妹的不好当众反驳他,只得找个理由想拖延一会。
然而二叔三叔此时不乐意了,只见三叔一脸不快的看着宝钗:“侄女,你哥哥既然在此做主,你个女儿家的便不要多话了,就如刚刚小叔所说,那什么牡鸡司晨,那什么!”
“三弟,是牝鸡司晨!”二叔也一脸不悦的看着宝钗:“宝钗侄女,女儿家的自然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外事交给你哥哥处理便好!”
“我……”宝钗怕薛蟠多心,此时不敢乱说,只是带有几分哀怨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收回之前的那几句话。
薛蟠对宝钗笑了笑,宽慰道:“妹妹不必多心,既然哥哥做出这等决定,自然有我的理由了,你不必太过忧虑!”
一边说着,薛蟠背对着两位叔叔,轻轻向妹妹眨了眨眼。
宝钗虽说依旧一脸忧虑,但看薛蟠这表情,只得低下头来:“哥哥教育的是,是妹妹多心了!”
听到薛宝钗这话,二叔方才有几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话么,侄女你这副样子方才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宝钗也没理会这位二叔,退回母亲身边,同时不停的对着母亲使着颜色,希望她能阻止薛蟠,然而薛母却和没看到一般,只是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微微发笑。
“不过么!”薛蟠转头看了看两位叔叔,过了半响方才缓缓开口道:“两位叔叔对于我们薛家自然是一片忠心,我薛蟠是清楚的,不过么,似乎现在的薛家八房中,很有几匹害群之马啊!”
一边说着,薛蟠用一种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二叔三叔身后的那位叔祖父!
这两位叔叔,薛蟠对他们平生有一定的记忆,同时也向家中老一辈的家仆们打听过一点。以薛蟠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做出今天这等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奇怪。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很难相信他们居然能鼓出这等勇气来?这两位叔叔,有几分贪婪、有几分奸诈,但是却没有多少野心!
这也是这年代豪门庶子中的普遍现象,对于他们来说,平日里自然会或多或少受到点长辈打压;同时,他们虽说继承不了多少家产,但是也吃穿不愁!在这等环境下成长的,生活没有任何压力,同时也没有太多前途的人,哪里会有多少野心呢!
这二叔三叔平日里过的也是浑浑噩噩,整日里无所事事,没钱了就仗着关系找长房来要,这么多年都这样过去了,年纪也不小了,你说他们现在怎么可能会有瓜分长房家业的这等野心。
换句话说,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
至于这位推波助澜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那叔祖父了!他出生的时候,薛家还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他虽说是庶子,当初也是跟着曾祖父一起打江山的,只是被祖父薛公的光环完全掩盖,不引人注目。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是当爷爷的人了,然而他那一脉早已家道衰弱,他的孙辈的生活却已经和普通人没有太多的区别,所以说他难免生出几分野心来。
白须老者冷静的看了看眼前的薛蟠,又看了看神色有些不大对劲的二叔三叔,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的确,事实就是,他看到薛家的长房人丁廖落,唯一的公子薛蟠看上去似乎是个废物,所以有了瓜分长房家产的念头。
在他的循循诱导下,勾起了薛蟠二叔三叔的野心,本想着仗着自己这个薛家辈份最高的名头,再加上两房之主的帮扶,威吓之下,可以让长房吐出一些家业来!没想到这薛蟠自从那次大病后,便和变了个人似的,根本不受他们的恐吓,更是三下五除二便粉碎了他的阴谋。
“侄儿,的确是有害群之马!”二叔连忙开口道:“这小叔,不对呸这混蛋,居然想打侄儿你家业的注意,二叔早已看穿了他的阴谋!”
二叔急着表忠心之际,三叔也急不可耐的说道:“没错,侄儿,这次可不的饶了这混蛋!”
“薛家家主之位原先是我父亲!”薛蟠淡淡说道:“如今我父亲早逝,孝期之后,两位叔叔觉得谁应该继承这家主之位?”
“侄儿这是开玩笑么?侄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大哥的家主之位,自然由你来继承了!”
“没错,侄儿成为家主之后,定不能放过有些害群之马!”
对于二叔三叔来说,那京城庞大的产业,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在这之前,什么小叔、什么家主之位,又算得上什么呢!
薛家八房之中,本就有两房是彻底依附于长房,还有两房虽说名义上中立,实则也偏向长房,如今二叔三叔这两房倒戈后,本就占据名义上道理的薛蟠,继承这家主之位也是没有任何阻力了!
“过几日祭祀先祖后,我们该召集族人,做些之后的打算了!”薛蟠淡淡说道。
“没错!有些人就该逐出我们薛家,薛家留下七房便足够了!二叔和三叔争先恐后的说道。”
难道哥哥是在利诱二叔三叔,借此打压叔祖父这一房?宝钗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就算如此,犯得着带上这么多家业么?
……
“娘!你干嘛不阻止哥哥!”待到客人走光后,宝钗一脸不悦的看着母亲。之前她一直打眼色给母亲,希望母亲能阻止哥哥那愚蠢的动作,可母亲就和没看到一样。
薛母笑呵呵的说道:“蟠儿难得这回有点主见,愿意出来管回事,就算是付出点家业吃点亏,找个教训也是好的,我们薛家又不差这点钱财!”
“呃……”
宝钗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旁边去了,薛蟠也顿时很无语,这个理由也太雷人了!
薛蟠清了清嗓子,对着宝钗道:“妹妹,你是不是很不理解哥哥为何这么做?”
宝钗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先前她还以为哥哥又缺心眼了,可现在看薛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使得她又不太确定起来。
“整个薛家八房,有异心的无非三叔、二叔和叔祖父三房了,如今可以让二叔三叔归顺我们长房,再将叔祖父那房逐出薛家!薛家内部会稳定很多!”
这些道理宝钗当然明白,不过她依旧很不悦的说道:“可没必要付出那么多家业吧?!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二叔三叔去京城后就没有异心了呢,万一他们过去整合京城的产业据为己有,再与我们作对,薛家岂不是分裂了?”
薛蟠很淡然的解释道:“京城是什么地方,他们两个又能做些什么!母亲的娘家和舅舅家都在京城,岂能容的他们俩胡作非为?
宝钗依旧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暗想哥哥虽说比起以前好上不少,但终究还有些天真。那贾府、王府都是唯利是图之辈,这么大一块肥肉,想必他们一定不会放弃,多半要与二叔三叔狼狈为奸,京城的那些产业,恐怕最后与薛家长房没什么关联了……
看着妹妹这表情,薛蟠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因为还有一个理由,根据原著中的剧情贾家和王家的死期早已注定,京城那些产业与这两府渊源很深,到时候非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是祸害。
薛家分裂?那二叔三叔将京城产业完全占走,让其与长房没有关系,这才是薛蟠所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