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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至今已过去月余,积福袋福气绵薄。顾盼瑾摸了摸胸口,甚是惆怅!这般下去,也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幽花谷中的桃子又该熟了。
抬眼瞧了瞧天色,夜黑风高,正是出门行善的好时机。左右瞧了瞧,她干脆大摇大摆出门去。
外头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亏得两旁人家挂着几只灯笼,街道上尚还有几丝亮光,稀稀疏疏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顾盼瑾悠哉悠哉地漫步,思虑着上哪去行个善。望着前头酒馆吃力搬着坛子的小厮,不知上去搭把手算是不算。
一晃过去个把时辰,城里街道走了大半也未寻着机会出手。顾盼瑾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这年头,行个善都这么难!
不知不觉走进条胡同,黑不拉几的。走到一半她才醒过神来,这是到哪了?她抬头四处张望。
隐约瞧见右前方有个人影,黑暗之中看不大真切。她不确定地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那边可是有人?”
无人应答。
正欲转身离去,忽闻一声小小的□□传来,听着极为痛苦。顾盼瑾不由眼前一亮,摩拳擦掌往前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借着微弱的光,角落里蜷缩着一位白须白发的老人,神情痛苦。
许是想起了幽花谷的桃木精,顾盼瑾蹲下轻声问:“老爷爷,你怎么了?”
老人吃力的睁眼看她,一手紧紧拽住胸前的衣裳,声音苍老虚弱:“太......太傅......”
顾盼瑾没听清,又将脑袋放低了些:“你说什么?”
老人急喘几口气,抖着手抓住她的衣袖,仿若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太傅府。”
顾盼瑾这下倒是听清了,可也犯了难。下凡统共那么几日,她这还是头一回上街,委实不知那太傅府身在何处。
四下瞧了瞧,连个路人也无。就在她犹豫之际,老人竭力咳嗽了好一阵,吐出口血来。
顾盼瑾吓了一跳,这才隐约瞧见地上已有大片血迹,有些已被雨水冲刷。
想了想,她干脆悄悄舍了一次法术给他治愈,老者总算是缓过劲来。
顾盼瑾起来时身子晃了晃,脑袋有些晕。这司命,如此较真作甚……不过施舍一次治愈术给他人,竟还当真下了惩咒!
见老人已无大碍,顾盼瑾便想着搀扶他往外走。谁料那老头缓过劲来一听她是个女的,竟死活不依,说什么男女有别,有违礼教。
顾盼瑾无语的翻翻白眼,只得哄他出去找人送他回府这才慢吞吞爬起来,却依旧不让她搀扶,坚持自己走。
好容易走到一家酒馆,顾盼瑾唤来小二。尚未等她开口,便听得那人满脸激动道:“王……王妃!”
顾盼瑾笑笑,正待客气两句,忽闻身后一阵惊诧:“什,什么王妃?”
小二瞟他一眼,得意道:“可不就是澈亲王妃。那么美的人,任谁看了也忘不了啊。那日大婚迎亲队伍就从我身边走过,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者脸上青白交错,最终涨红了一张老脸,问道:“你当真是顾盼瑾?”
顾盼瑾不明所以地盯着他那张瞬息万变的脸,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原先还慈祥和蔼的老头瞬间就变了脸色,指着顾盼瑾的鼻子道:“滚,你给我滚。老夫不要你假好心,乱臣贼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顾盼瑾茫然的看着那张怒气横生的脸,脑海里快速想了一遍,确定自己的确不认得之后,小声道:“我还是先送你回太傅府吧,你这......”
谁料不说还好,此言一出,老者更是怒得喘不上气来,一边咳嗽一边嘶声吼道:“你是怕老夫坏了你爹的好事吧?滚!”
顾盼瑾更加迷茫。可见他如此固执,也懒得自作多情。招呼小二将他送去太傅府,干脆转身离去。
等到走到无人之地,这才自怀中掏出积福袋瞧了瞧,果然袋子涨了好大一圈光晕,加上之前所积,竟有了小半袋。
小心翼翼地揣好,顾盼瑾心里得意至极。虽说这老头有些莫名其妙,好在也算是行了善,倒也无需在意。
等到她悠哉悠哉走近澈亲王府,远远便瞧见大批官兵举着火把包围了整个澈亲王府,个个手持兵器,面色肃然。
她不由得大惊,那景澈不是特谕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么,可怎地这么多官兵等着逮她?莫非临时反悔了不成?出尔反尔,伪君子!
顿了顿脚,她思量着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王妃!”
一个官兵嚎了一嗓子,其余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叫这么大声作甚!生怕别人看不见我吗!
顾盼瑾抬起的脚又赶紧颤巍巍地放回去,淡定地嗯了一声,硬着头皮朝里头走去。
前脚刚踏进门口,就听得一声怒喊:“大胆澈亲王!皇上对你信任有加,你竟私通敌国,意图造反!”
顾盼瑾赶忙顿住脚,抬头望着对面的景澈有些懵,这又是演的哪出!
看着顾武那张故作义正严词的虚伪面孔,景澈不由冷笑一声:“携兵围攻亲王府可是死罪。不知丞相有何凭证?”
顾武胸有成竹一笑,得意道:“有无证据,待官兵进去搜查一番便知。”
见着景澈微微变了脸色,他更为自信。缓缓抬起手来,正欲下令搜查,却见一道白影走来,正是西苑的方向。
“等等。”
来人正是初元。此时一脸肃然之色,哪还有平日半分嬉皮笑脸模样。
踱步走至景澈身侧,看着顾武似笑非笑道:“你所谓的证据可是这个?”
说罢,抬起手来,亮出一方长盒晃了晃。
顾盼瑾简直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徐氏那日送我的平安符么!
再看顾武,果真脸色大变。
前些时日听闻徐氏密告,言说拜访王府无意间发现澈亲王私通燕贼,更是提笔画下燕国兵符模样,联想近日燕国屯兵边境,他这才携兵而来。
若是这长盒里的东西果真是燕国兵符,由他搜出来,定景澈之罪自是理所当然,即便他无诏包围亲王府也能推说一二。可如今被这人先行拿出,里头的信物说不定早已更换,搞不好还会治他个诬陷亲王之嫌。
他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今日之事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被他反咬一口更是得不偿失。
顾武犹疑不决,初元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晃了晃长盒,对着呆愣在门口的顾盼瑾抬了抬下巴:“王妃,此物你可还认得?”
顾盼瑾愣愣的点了点头,此时也晓得此事非同小可。积福行善已然这般艰难,她可不想再横生枝节。
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阴沉着脸的景澈,她道:“不过丞相夫人替我求的平安符,想来是误会一场,王爷何需计较。”
瞧见顾武面色发白,想也晓得他亦是被蒙在鼓里,当务之急是先平息了这场干戈才是。
顾武这才发现顾盼瑾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此刻听她此言,眼波微转间早已将事情想了个通彻。赶紧笑着附和:“哈哈哈哈哈......先前有人来报,老臣还道澈亲王忠肝义胆其心可表日月,怎可能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原是误会一场。还望王爷恕罪。”
景澈看向他,似笑非笑:“误会?深夜带兵前来,你竟想如此搪塞于本王?”
顾武捋了捋胡须,打着哈哈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如此,老臣便不多打扰,这便带人离开。”
景澈瞧着二人一唱一和,眸中寒意更甚,看着顾武冷笑道:“本王这澈亲王府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
顾武心头一紧,如今局势断然是拖不得的。只得放低姿态赔笑:“让澈亲王受惊了,时日已晚,老臣改日定当上门赔罪。翁婿一场,还望王爷莫要推辞才是。”
景澈不为所动,瞥了满院的官兵一眼,再出口的话已满是杀意:“诬陷亲王,私养精兵。想来无论哪一条你也走不出本王这大门。”
随着话落,自景澈身后两端贯出两队人马,将几人团团围住。
顾武一见,将顾盼瑾护在身后,变了脸色:“澈亲王,你这是何意?”
景澈不理他,冷声下令:“顾武私养精兵论罪当斩。给我拿下!”
眼见着景澈变了脸,顾武也冷下脸来:“景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敢携兵前来,自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打斗中不幸丧命也无可厚非。”
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尽显,他扫了顾盼瑾一眼,思虑着是否将她一并射杀。
景澈看着他狗急跳墙嗤笑一声,对着暗卫沉声下令:“还愣着作甚!捉拿逆贼,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顾武一听,怒得冲身后官兵喊道:“澈亲王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夺得人头者,赏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官兵顿时蜂拥向前,两军很快战作一团。
顿时杀声震天,血染萧墙。
即便顾武所携官兵乃是他私下培养,可惜他不过一介文臣,景澈厉兵秣马,精兵早已如铜墙铁壁,加之暗卫训练有素,很快便占了上风。
战况直转急下,顾武手无缚鸡之力,很快便被捉拿住。顾武恨恨地瞪着景澈,红着眼眶叫嚣:“景澈,有种你就杀了老夫!”
瞧着他披头散发,目眦欲裂再不复从前斯文模样,初元忍不住冷笑道:“杀了你?顾丞相拥兵自重,夜袭亲王府。想来顾家抄家问斩,即便灭个九族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他神情惊愕,面色惨白,景澈懒懒勾唇:“押下去。明日交由大理寺审判!”
暗卫领命而去。
景澈扫一眼顾盼瑾,转身离去。
初元拿出折扇摇了摇,将长盒递给身旁管家,漫步至顾盼瑾跟前,笑道:“王妃瞧着受惊不小,今夜该是彻夜难眠了罢。可要同在下小酌几杯,怡养心神?”
顾盼瑾想了想,煞有其事道:“那你等会,我去同桃丫知会一声。”
初元满脸的笑意再次僵在脸上,你爹都被关进大牢了,你竟还当真有心思饮酒?这心也忒大了些!
嘴角抽了抽,他僵硬的开口:“在下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处理,还是改日再邀。”
说罢,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顾盼瑾盯着他的背影忿忿出神,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王府里的人果真个个都不是个东西!
想罢,她疾步往西苑而去。顾武于她有情,她若坐视不管,恐是会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