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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相府,乘着马车坐了一段便借故离开,左躲右藏,总算是甩掉跟来的小厮,顾盼瑾心情甚好。
街道两边琳琅满目,顾盼瑾几近看花眼。弯着眼睛左顾右盼,遇着撒了大米的她上去提醒人家,遇着推不动车的她上去帮一把......大大小小帮了不少忙,直到日渐西斜她也没感觉到积福袋有何反应,不免有些气妥。
两边商贩渐渐收摊回家,顾盼瑾越走越偏,人烟稀少。
天色渐暗,顾盼瑾心有不甘。漫无目的乱走,不知不觉间抬头,不远处是条河,杨柳依依,只露出少许河水波光粼粼。奔波大半日,她长嘘短叹打算去洗把脸醒醒神。
临近河边,隐约听见哭声。顾盼瑾脚下一顿,环顾四周,终是在一棵柳树下瞧见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穿一件大红薄衫,青丝垂肩,正低声啜泣,显得很是凄切可怜。
顾盼瑾眼前一亮,这姑娘瞧着像是要轻生,莫不是机会来了。思及此,她飞奔而去,绕过面前的大树这才瞧见左边站了两个白衣男子,天色暗黑,又是侧身而立,看不清正脸。
眼见着二人正欲向前,她急的大喊一声:“放开那姑娘,让我来!”
那二人身形一怔,她趁这空当赶忙冲上前,一手搭在红衣女子肩上,在那俩男子惊恐的目光中,笑道:“姑娘,可是有何伤...心......事......”
一句话尚未说完,顾盼瑾忽感触手冰凉,正疑惑间,却见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满是褶皱的脸上鲜血淋漓,眼眶空洞洞的向着她,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还倒挂在脸上,嘴角向上勾起,甚是诡异阴森。
她这才看清楚,那红衣哪是红衣,分明是被鲜血染过的白衫。
顾盼瑾吓的啊一声惨叫,一旁的两个白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惊得大喊一声“快跑”,纷纷冲上前来打算施救。
顾盼瑾两腿发软,正欲离去,却发觉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怎么也抽不出来,伴随着那女鬼喋喋的阴笑,她尖叫一声,使出全力一挣,感觉到手上一松,也顾不得细看,拔腿便跑,直至躲到两男子身后,这才停下脚步呼呼直喘气。
然而还不等她缓过劲来,那女鬼忽而蹿至跟前,得意道:“你拽着我欲往哪里去?”
顾盼瑾面色惨白的低头,这才瞧见手中握着的一段白骨,方才她竟是连着那女鬼的一只胳膊一块儿挣脱了去。
她吓的赶紧甩手,可那段白骨却如同粘在她手上一般,如何也甩不出去。她骇得尖叫连连,瞳孔里竟是恐惧之色。
女鬼不等她缓过劲来,撑开衣袖,张着血盆大口便飘将过来,速度之快,堪比飞鸟。
顾盼瑾心里直哆嗦,暗道完了,今日怕是要将小命交代在此了。想她堂堂修炼千年的妖仙,妖仙?她忽而眼前一亮,想起司命留给她的十次保命法术,她甚是庆幸还好留有一手。
樱唇微动,她抬手朝那女鬼一指,却见一阵金黄大作,她的小法术穿过一道金色法阵飞向女鬼,几乎与法阵同时附到女鬼身上。
事发突然,女鬼措不及防,惊慌失措中连一声惨叫还未来得及发出便立时魂飞魄散。
看着那杏眼圆瞪的布阵男子,另一年轻男子微微眯眼,妖媚之色像极了狐狸,他大笑道:“道兄果真厉害,简直令小弟刮目相看。”
那男子收回视线,挠了挠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贫,贫道也是头回用这万回阵,并不知晓它的威力。”
年轻男子弯起眼睛,赞道:“头回用阵便能直接散了她的魂魄,道兄果真前途无量啊!”
那男子闻言,甚是懊恼:“贫道原本只打算捉住她超度的,谁想到竟失手毁了一条性命,实在罪过。”
见那二人客套的没完没了,顾盼瑾简直气极,你会摆阵你不知道早些使出来?把本仙吓成这幅模样便罢,还白白浪费一次法术!
狠狠瞪着他,顾盼瑾凶神恶煞道:“你二愣子?会捉鬼不知道早些下手!你瞧瞧我都吓成什么样了!”
那男子一愣,定定的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模样,憨憨地摸了摸脑袋,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姑娘与贫道素不相识,是如何得知贫道叫二愣子的?其实贫道俗名初二,留法修行,初次下山历练,这还是头回见着真鬼,心里有些发紧,画阵也就多费了些时间。吓着姑娘,实在对不住。”
说罢,还很是认真的朝她行了半礼。
年轻男子见状,觉得很是有趣,大笑几声凑热闹般,甚是爽朗道:“在下宁安,游历列国,头回到得大宛,不知姑娘芳姓大名?”
顾盼瑾瞪他二人一眼,便要离去。谁知那名宁安的男子却抬手拦住她,笑道:“姑娘莫恼,相逢便是缘,不若交个朋友如何?时日已晚,不若咱们三人吃顿便饭?”
一听吃饭,顾盼瑾的肚子便传来咕噜几声。原本还打算拒绝,见二人都看过来,尤其那宁安还笑得两眼弯弯,她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红晕,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往城中而去,就近进了家名为香满楼的酒楼钻了进去。
饭菜虽是传的很快,也敌不过三人饥肠辘辘,几乎是刚端上来,顷刻便见了底。三人是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
端菜的小二嘴角直抽搐,若非是看着三人锦衣华服,打扮得甚是华贵,他都要以为这是饿了好几天的乞丐难民。
狂扫一通后,几人算是酒足饭饱,纷纷满足地靠在椅子上。
宁安盯着顾盼瑾宛若天仙的脸蛋,赞道:“游历多年,小生还是头回见着如此绝色佳人,简直秀色可餐呐!”
小道士初二跟着憨憨地点了点头。
看他说的一本正经,顾盼瑾听得好笑,秀色可餐,方才争抢那盘子鸡腿时怎不见你二人让着我些?整整十个我就吃了俩!
摆摆手止住他,她有些不耐烦:“闲话少说,本姑娘闺名含一个瑾字,叫我小瑾便好。”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什么,皱眉盯着他二人:“方才在那河畔,你二人同那女鬼离得那般近是作甚?”
宁安弯了弯眼睛,嗓音清冽爽朗:“初兄见我被困,欲出手相救,正僵持着你便出现了。”
初二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几声。
顾盼瑾闻言,心里的怒气忽地又串上来:“知道那是个女鬼你们也不知道叫住我!”
宁安摸了摸鼻子,笑得更为放肆:“我见你一脸兴奋地冲过来,还以为来了个得道高深的女菩萨,谁知道你竟然……”
顾盼瑾闻言脸上红了红,瞪着一脸憨相的初二,怒道:“那你呢?你为何不叫住我?”
初二盯着她瞬间涨红的脸蛋,一本正经道:“贫道不曾想会有人过来,一时未反应过来。”
顾盼瑾简直要被他气笑,果真是人如其名。骂完她又不免郁闷,这都什么事儿!今日可算是吃亏得紧,行善被吓个半死,还白白丢了回法术。
不经意抬头间,扫见外头漆黑的天色,她大喊一声糟糕。桃丫可是叮嘱过她,天黑之前必须回府。如今这天色……她也没有心情同他二人计较,匆匆招呼一声便往楼下跑去。
宁安在后头紧喊一句:“小瑾,以后上哪能找着你?”
顾盼瑾敷衍的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眨眼便没了踪影。
盯着空荡荡的楼道,宁安若有所思。方才在河畔,自他的角度,他是清清楚楚看见她施了一道法术袭向女鬼,瞬间散了魂魄。否则以面前这小道士的道行,哪里会是百年厉鬼的对手!
摸了摸下巴,他眯起双眼,这女子,当真有点意思!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顾盼瑾拖着疲惫的身躯往西苑挪去。
方踏进门口,面前忽然飘来一道黑影,蓬头垢面,脸上血迹斑斑,正面无表情看着她,低声道:“王妃,你总算是回来了。”
顾盼瑾啊的一声尖叫,也顾不得疲累,抱着脑袋扭头便往外头跑。
暗一在后头一愣,反应这般大,这一招当真好使?
心中一喜,他赶忙施展轻功飞到前面拦住去路,看着她道:“属下暗一,奉命带王妃前往乱葬岗一趟。”
顾盼瑾一顿,仔细瞧了瞧,是人!深吸口气,她忽然顿住,“你说去哪?”
暗一面色不变,重复道:“乱葬岗。”
乱葬岗?这时辰?听说那地方鬼怪最是猖獗。想着方才的女鬼,她强压下心口的不适,面上镇定道:“去那里作甚!”
暗一瞟她一眼,越发压低嗓音:“王爷旧病复发,急需食血才能缓解筋骨疼痛,乱葬岗最是不缺刚死之人,去得早了想必还能多取些。”
顾盼瑾一怔,见他说的煞有其事,这才想起外头传言王爷实乃僵尸一事。可......抬头看一眼凸月,她心中冷笑,景澈,你倒还真能折腾,可做戏也得做足不是,外头传言你那僵尸身份可是圆月。
今日外出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此刻更是犹如火上浇油,也顾不得许多,她脱口道:“本宫乏累,想来一夜不食也不会有事。”
暗一皱了皱眉,甚是不满她如此态度对待王爷,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冷意:“还请王妃同属下走一着。”
顾盼瑾看得好笑,如今凡世之人怎地个个如此难缠!
实在懒得同他纠缠,她懒懒伸出手去,盯着他似笑非笑:“本宫最近大补过量,气血旺盛,你若是敢,取些去便是。”
暗一看她一眼,毫不犹豫抽出兵器,快速在手上一割,见着鲜血流出,又拿出个玉碗出来接住,一气呵成,竟连一滴血也不曾洒出去。待接了小半碗后,端着玉碗一语不发走远。
顾盼瑾愣怔的看着手上伤口,赶紧伸舌舔了舔。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倒的确不曾料到他丝毫不犹豫。
摆摆手往西苑里去。罢了,只要不妨碍她行善积福,折腾些便折腾些吧。
东苑内,景澈盯着面前那碗鲜血,不由得眯起眼。原本他是打算试探她是否会再次割腕献血,可她当真如此慷慨反倒有些令他捉摸不透。暗卫来报,今日她午后出得相府,趁机摆脱王府家丁,先时在街头闲逛,后面竟与周国皇子墨安宁和初元亲弟初二搅在一起。这女子,嫁来王府究竟有何目的。
闻着玉碗中散发而出的鲜血气息,体内有些狂躁。也不知是那鲜血太香还是许久不曾吸食人血之故,他端起碗一饮而尽。有几滴自嘴角流出,甚至还伸舌舔了舔。既是你自愿送来,又岂有不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