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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是姜阳休息的地方，整理得井井有条，沈煦跟着姜阳进去，又回头让乔成渝在外面等。
虽然他进不进来都不碍事。
沈煦带着妹妹进了房间，关上门。姜阳搬来椅子，想让两人坐下。
“不了，我站着，你最好也站那里，我不想仰着头看你。”沈煦就站门后，离姜阳两三米远。
沈熙看了姐姐一眼，轻哼了声，小声嘀咕：“还算有骨气。”
姜阳停下动作，看向靠着门板的沈煦笑了下，看样子还挺开心。
沈煦蹙眉，沉声质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安延陵是你让人打的吗？”
姜阳敛了笑意，满脸乖巧：“是。”
“你良心过得去吗？他何其无辜！”沈煦怒火突如其来，冲上去一把将他推到桌上，戳着他心口道，“你还有没有道德！”
“对不起。”姜阳苦笑。
“去和那个人道歉！而不是我！”沈煦反手指向门外，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真心悔改，但你要明白这是烙印在你人生永恒的污点，我看不起你！”
姜阳浑身一颤，红着眼眶屈膝下跪，嘶哑道：“我知道的，我对不起你，我改，我不会这样了……”
沈煦的手也在颤抖，她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一时间没法反应。
“别离开我就好，行吗？我不会做那种事了。”姜阳小心翼翼抓住她裤腿，全身蜷缩在地上，哀求道，“别讨厌我……”
沈熙也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卑微的姜阳，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惊悚至极——这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姐姐不择手段。
“姐！”她连忙喊了声僵在原地的沈煦。
沈煦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怒气道：“给我起来！”
姜阳摇头，低声说：“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答应，我会听话的。”
“我想要的是你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沈煦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拽起来，用力时手还止不住的颤抖，心跳亦乱如麻。
“别这样……”
姜阳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垂着头不敢看她眼睛。
在沈煦发怒之前他确实没多大心理负担，也不觉得自己伤人有什么好愧疚的。
沈煦的怒火和言语让他彻底慌了神，她的愤怒和失望如刀子般搅动他的心脏，更可怕的是持刀的人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他必须要挽回这一切。
“我给他道歉，我只是……我会给他赔偿，他想要什么我都满足，是我错了。只要他原谅我，我能做任何事……”
他急切证明悔意，肩上的手却越抓越紧，像是要镶进他的骨头里，砸落在地板上的水珠堵住了他的喉咙。
“好了……”沈煦泣不成声，“够了，去道歉吧。”
一句“对不起”哽在喉咙里，她松开姜阳，踉跄后退，疲惫地摇了摇头，转身匆匆逃离房间。
被人在乎是一件是很幸运的事。
她确实急切的想告诉对方，想让他认识到错误，以后也不要这样。
可是用力过猛，伤了对方的脊梁……一个无比在乎自己的人的脊梁。
正义的利刃刺向一个朝自己敞开胸膛的人，皮肉破开的触感也从武器一端传进她的身体，最终她刺穿了对方的胸膛。
沈煦有些崩溃。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青少年总是要把屁大点的事搞得要死要活，就不能成熟一点好好沟通吗？
沈熙也好，姜阳也好，到底要她怎样啊。
沈煦离开，门外的乔成渝往房里看了眼，只见姜阳垂着头僵在原地，沈熙就在门边不远处紧攥着拳头发抖。
“你最好离我姐姐远点！”沈熙也红了眼睛，带着哭腔用尽全力喊，“她不喜欢你！你就是个混蛋！”
这种坏蛋，最惯偷人东西了！
沈熙骂完也跑了出去，乔成渝有些懵，沈煦翻车百年一见，还翻得猝不及防，他感叹一番，最后看姜阳一眼，追上两人。
姜阳半晌才回神，他不是第一次见沈煦流泪，但这次他依旧不明白她泪水的含义，只是脚步不听使唤，傻傻追了上去。
沈煦也没走远，自来熟的到厨房洗了个脸，转身出去的时候正好沈熙和乔成渝从楼上下来。
她板着一张脸。随手扯了张客人桌上的纸巾擦干水渍。
“姐……”沈熙不安地看着自家姐姐，她还没见过姐姐在自己眼前失控……都是那个混得害的！
沈煦拿开纸巾的时候，她已经变回了那位胸有成竹的“风纪委员”，眼底波澜不惊，只是微红的眼眶记录了她刚才的脆弱。
“没事。”她伸手给妹妹擦了把脸。
“沈煦……”姜阳追了下来。
委屈的沈熙顿时浑身紧绷，宛如一只炸毛的猫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姜阳，今天之内给我去找安延陵道歉，明天之前把三千字的检讨和一千字的事情经过分开交给我，在此之前别见我。”
沈煦下了命令，拉着妹妹风风火火离去，毫不留情。
乔成渝表情有些奇怪，抬脚追了上去。
姜阳原地愣了会儿，看着几人离开，不由自主又跟了几步，紧绷的心弦为此放松下来。
还好，她还愿意罚自己，她没抛弃自己……一切都还好。
“姐！”沈熙多敏感的一个人，当然明白沈煦罚姜阳代表什么，她还是心软了！
沈煦不耐烦：“行了，我和他之间横贯着一个无辜受罪的安延陵。真要和他和好，我还没那么无耻。”
沈熙噎了下，蔫了。
可姜阳还是有机会和姐姐打太极！她其实也看不透沈煦，姐姐对身边的人似乎更加纵容，对姜阳来说还是有缝可钻。
沈熙惴惴不安，双手紧紧握着沈煦。
乔成渝在后面默默跟着，张口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道：“沈煦，发生了什么吗？”
“很明显，犯罪嫌疑人对事实供认不讳，且认错态度积极，一切顺利。”
乔成渝：“……我怎么感觉你是被威胁了？”
沈煦脚步一顿，满脸诧异回头：“是这种感觉吗？”
说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她本来无法原谅姜阳的，没想到这一闹还是变成自己的错了，这车翻得……史无前例。
但没办法，这口气当然只能咽下，至少现在形势不乱，她和姜阳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也愿意听话。
伤安延陵的事也得到处理，前路明朗。
至于自己……啧，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个人吃得死死的？她明明感觉还是自己占了便宜，这不会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