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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噩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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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惊天惨案已经过去了一年,川河难得的休假,子瑜决定一家人一起去游乐园游玩,他们一大早就出发,瑾言和哥哥在游乐园里玩了一整天,最后一个项目是摩天轮。

    窗外皎洁的月光穿过云层明月高挂在空中,摩天轮上子瑜和川河坐在一起聊天,瑾言和哥哥在对面齐齐趴在窗户上随着摩天轮上升,不停地发出“哇~哇~哇~”的惊呼声。

    游乐园最后一个项目是烟花展,随着“啾,砰,啾,砰。”的声音响起,天空绽放的五彩斑斓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瑾言下意识捂住耳朵,脑子嗡嗡作响,面前出现一个身穿绿色旗袍女子,她拉着哥哥,两人一起向她招手:“阿言快来,我们和哥哥去坐旋转木马~”

    直到摩天轮落到地面,瑾言才被子瑜唤回神智,她迷茫地看向子瑜,子瑜捏捏她的小脸:“傻姑娘,烟花太好看,看傻啦?”说完牵起她和哥哥的手往外走,距离摩天轮不远处的旋转木马还在转动。

    瑾言挣开子瑜的手跑到旋转木马前,她的脑海再次闪过一些画面,瑾言忍不住皱眉。

    “阿言,想坐旋转木马?”

    瑾言下意识点头,飞速的看了哥哥一眼又摇摇头,子瑜刮了刮她的鼻尖:“是想还是不想?”

    瑾言看向哥哥:“哥哥想不想?”瑾瑜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旋转木马没有回答,子瑜蹲下来与瑾瑜平视:“阿瑜,妹妹问你要不要坐旋转木马?”

    瑾瑜眼神一暗摇摇头,瑾言撇撇嘴。子瑜好笑的刮刮他们的鼻子,带着两人回了清晖。

    隔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瑾言和哥哥打完酱油悠哉游哉回家,路上新开了一家超市门口人山人海,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两人拐弯绕道走了另一条路回家,那是一条很安静的小巷。

    瑾言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瑾瑜拎着酱油悠哉游哉的跟在后头,一家新开的旗袍店橱窗吸住了她的目光,她盯着橱窗上的模特,模特身上穿了一件翠绿色旗袍,就像是摩天轮上看到的那个女子。她仿佛又看到她在像她招手:“阿言快来,我们和哥哥去坐旋转木马~”

    看着呆愣在橱窗前的妹妹,瑾瑜快步走上前,强拉着她走回院里:“再不回去,我和你都要被骂了。”

    瑾言在院里躺椅坐下,胖嘟嘟的橘猫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她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猫咪在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看日落,火红的晚霞把天空变成了粉红色。瑾言又做了同样的梦,这个梦她做了无数次。

    剧痛让她无法起身,她抱紧怀里发黄的娃娃蜷缩成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汗水渗透她全身,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瑾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头看着圆月,晚风轻轻拂动她的发梢,多多走到她身边,用柔软的毛发蹭了蹭她。

    瑾瑜从屋内走出为她披上外套:“阿言,该要着凉了。”

    她安静的盯着天上的月亮:“哥哥,今天是十五。”披着外套在秋千上坐下,多多紧跟在她身旁。

    第二天清晨,朝阳还未升起,瑾言一大早起来,她拿着小木箱牵着多多走出小院,一人一狗穿过笔直的乡村小道,走到庄稼旁简陋的木棚里,瑾言拿出画纸,待朝阳东升,瑾言结束了第一幅画。

    她起身往庄稼深处行走,直到太阳高挂天空,照耀着四周黄灿灿的庄稼,她来到庄稼尽头那一排红瓦木屋前,木屋屋顶冒着袅袅炊烟,搭配着绿意盎然的院子,除了那间看起来颇有岁月的木屋,和别的木屋不同,这间木屋没有炊烟,院子里的植物杂乱无章。

    瑾言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她推门走进院子,打开小木箱,拿起小木箱里放着的玄色画册,手划过画册底面凹陷出,画册表面闪过微弱的蓝光,一幅画映入她的眼帘。

    画中,院内有着百年古树,树下一位身穿旗袍的老奶奶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似是小憩,摇椅轻轻摇动,肉嘟嘟的橘猫躺在膝盖上淡紫色的针织毯上,它伸着懒腰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金色的镯子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树沙沙作响。

    身穿粉色可爱短裙的小女孩蹲坐在老奶奶身旁,双手搭在老奶奶胳膊上,似是摇晃转而又坐下,她把头靠在老奶奶的腿上,温柔的抚摸着老奶奶怀里的猫咪,一下一下把玩着它的尾巴。

    一位深色长袍马褂的老人撑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小女孩朝着他露出甜甜的微笑,老人揉揉她的头笑意盈盈,他把披风批在躺着的老奶奶身上,三人相视而笑。

    瑾言甜甜一笑,在画册底部凹陷一摁合上画册走出院子,她走到心爱的无花果树前,肆意挥动着手中的画笔,晚霞爬上云霄,白衣少年脚踏彩霞而来。

    一旁趴着多多开心地朝着瑾瑜奔去,瑾瑜蹲下抱住它,宽大的手掌摸摸多多的脑袋,他牵着多多起身走到瑾言面前:“今天画了些什么?”

    瑾言指指面前的无花果树说道:“麋鹿。”

    瑾瑜低头摸摸多多的耳朵,意味深长轻嗯了一声:“麋鹿很漂亮,阿言我回家吧。”“好。”两人牵多多着缓步走回小院。

    晚饭过后,子瑜召集两人在书房集合,她双手交握放在书桌上,表情有些严肃:“年后,我们要去一趟西城。”瑾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才开口问道:“去西城做什么?”

    “去探访一位故友。”

    “去多久?”“都有谁去?”两人同时开口。

    子瑜狡黠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门票放在桌子上:“一个月,大家一起,还可以一起看南柯展。”瑾言双眼发亮,直直的盯着门票。

    子瑜用胳膊碰碰瑾瑜,瑾瑜看向眨巴眨巴眼睛,子瑜瞪了他一眼伸了出三根手指,瑾瑜摇头,子瑜咬牙又多伸出了两根,瑾瑜冲她微笑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心满意足的走出书房。

    瑾言走回房间,把门票放到小木箱里,拿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红酸枝木盒,用手轻轻抚摸着红酸枝木盒上雕刻着精细的牡丹花纹路。木盒四周散发着沉沉的木香,侧面挂着一个精致的黄铜锁,她把红酸枝木盒翻转,盯着盒上的精致小巧黄铜锁。

    瑾言把镯子上的黄铜挂饰取出放入黄铜锁眼。“啪嗒”一声黄铜锁掉落,瑾言打开红酸枝木盒,木盒里放着一本包裹着丝绒布锦的画册,册子整体是玄色的,印着精细的暗纹,背面充满了划痕,瑾言抚摸着册子上几个烫金的行楷大字,愣了半晌才翻开手中的画册,一幅又一幅完整的作品浮现在她面前,她轻轻触碰海边的日出,眼里有些泪花。

    她一页又一页翻着,直到翻到第十二册,这一册只有寥寥数页,且画面大都是一片腥红,有一页甚至被撕掉了一半,瑾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抚摸着眼前的画册,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一下又一下轻敲着画册。

    半晌,瑾言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跑到瑾瑜房内四处翻找,桌子上东西全被打翻,瑾瑜走过去拉住她,瑾言指着桌子上的本子:“画册,苏尧给的画册,我记得哥哥捡回来了。”

    瑾言拽了拽帽子上的兔子耳朵:“快给我,快给我。”

    瑾瑜叹气,从床头柜抽屉里抽出一本厚重的深蓝色画册递给瑾言。

    瑾言抱住画册,快步奔回房间,她走到梳妆台前,郑重地把两本画册放在一起,深呼吸缓慢翻开眼前的两本画册,她小心翼翼地比对着,随着画册翻动,瑾言拽着帽子上的兔子耳朵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翻到第十二册,深蓝色画册里夹着一张只有一半的画,她把缺失的画和自己的拼在一起。

    腥红又完整的浮现在她面前,四周都是燃烧着漫天火焰,地上躺着腐烂的尸体,浑身是血的男人站在腐烂的尸体中心,手中的心脏还在热烈跳动,他的脸上带着肆意的微笑,火焰围绕着他。

    瑾言频频后退,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跌落在床边发黄的布偶娃娃把她绊倒,她逃命般的爬着躲进衣柜,整个人蜷缩成团,牙齿用力咬住握紧的拳头,一滴两滴,鲜血顺着拳头滴落在衣服上。

    瑾瑜心头一跳,似乎感应到了瑾言的不安,他冲进瑾言房间,房门敞开房内却空无一人,瑾瑜揉揉眉心,走到在衣柜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他扯了一下瑾言的手,越扯越紧,拳头鲜血如同水珠急促地滴落。

    瑾瑜内心涌起暴怒,他深呼吸强忍压下,揉揉自己的眉心声音带着些颤抖:“阿言。”

    “阿言,松开。”

    “阿言,我是哥哥啊。”

    瑾言紧咬着的拳头越来越用力,底下垫着的衣服红了一片。

    “阿言,我是瑾瑜阿。”

    瑾言一顿。

    “你连哥哥都不记得了吗?”

    瑾言一愣缓慢松开咬住的拳头,她木讷地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哥哥,哥哥。”

    瑾瑜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瑾言的后背:“阿言不怕,哥哥来了,阿言能不能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瑾言颤抖着:“火,都是火,周围都是漫天大火,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她死了,阿言没用,他们都死了。”她低头手垂在衣服上:“我救不了任何人,我们都会死的。”

    瑾瑜捏捏眉心无奈地看着瑾言,半晌,他坐到瑾言身旁,瑾言把头靠在哥哥肩上。

    皎洁的月光偷偷爬到院子,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虫儿青蛙一起放着交响乐,秋千随风轻轻摆动,猫咪在多多怀里伸着懒腰,屋内窗帘飘动着画册随风翻动,一页接着一页直到空白。

    待瑾言睡着,瑾瑜把她抱回床上,他把梳妆台上的两本画册藏到回瑾言的小木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