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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媛对叶蔚然连连鄙视,可心中掀起的涟漪去久久无法平静。
“我代理的案件,会输?”
如此狂傲不羁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带有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味道。
听上去似乎不像宣言、妄语,反而像似霸气的陈述某种事实。
锋芒毕露的凌厉给她带来别样的感觉,印象深刻。
她在威澜事务所实习时,也在某些律师身上体会过这种凌厉的气势。
可那些律师至少都是大律师级别啊!
国家对律师职业并没有明确的划分,但在市场导向下,渐渐形成了社会普遍公认的划分制度——8级制。
助理律师、律师、资深律师、大律师、主任律师、一至三级合伙人。
在香港,大律师为诉务律师,可以在法庭上为当事人辩护或诉讼。也只有大律师才有资格在高等法院和终审法院发言,具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在大陆,大律师称谓的含义宽泛,类指那些具有社会声望的精英律师。
达到大律师级别,别墅豪车不再是奢望,出入高等会所也是家常便饭,很多大律师都是上流社会的座上宾,身份地位显赫。
这类律师能力强悍,自信凌厉的气质会在不经意间自然流露,让人侧目。
可叶蔚然是什么级别,社区律师,居然也会有这种气质。
难道他本身就具备成为大律师的能力?!或者…
楚瑶媛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能找到了一位很不起的老师。能成为大律师的助理,她以后也有吹嘘的资本,至少履历会变得非常好看。
当然,这只是她的感觉。
叶蔚然想成为大律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毕竟大律师是社会认可、公认的,而不是自封的,即便有这个能力,也要得到相应的机遇证明自己。否则自能是空谈,是妄想。
“他要是成为大律师,那我岂不是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楚瑶媛漂亮的眼眸中星光璀璨,熠熠生辉。
“菜鸟!想什么那!该你上了!”
叶蔚然瞪着发呆的助理,厉声提醒。
楚瑶媛晃了晃脑袋,眼神迷惑的询问:上什么上?
叶蔚然无语,没再浪费时间,亲自上阵。
委托代理,双方达成口头协议后,还要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代理合同。
合同主要有两份:一份是委托人跟律师事务所签署的主合同;一份是委托人跟代理律师签署的附属合同。两份合同缺一不可!
只跟跟律师签署代理合同,不行!因为法律规定:执业律师并非法人,无权跟其它人或单位签署委托合同。如果乱来,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
叶蔚然向王老实女儿和胡大妈简单说明情况,随即拿着胡大妈急忙开具的居住证明,便去工商局和相关单位办理个人律师事务所的相关手续。
开车的路上,楚瑶媛坐在副驾驶位置,总是偷瞄叶蔚然。
叶蔚然察觉到异常,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什么事?”
楚瑶媛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展颜轻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叶律师,刚才你变得话很多了,这才像个律师嘛。”
叶蔚然嘴角上翘,不屑冷笑道:“废话连篇就是律师了?!”
‘他这是开地图炮,群嘲啊!’
楚瑶媛转向他,开始辩解:“可当律师不就得口若悬河嘛!不爱说话的律师,怎么能做好这个职业?”
叶蔚然白痴似的看着楚瑶媛。
紧绷的安全带将她胸前勒得鼓鼓的,傲然的事业线清晰可见。身材不错,满有料的。可即便这样,依旧掩盖不了她无脑的事实。
“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叶蔚然冷笑:“谁给你讲,律师必须要口若悬河的?告诉你,平时废话连篇的律师那是普通律师,根本不知道哪是重点!
真正的优秀律师是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其它时候闭嘴倾听。”
楚瑶媛依旧反驳:“可你刚才不也说很多嘛?”
叶蔚然忽然转过头,表情怪异无比:“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废话?!”
楚瑶媛犹豫片刻,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呵…”叶蔚然脸部肌肉微微抽搐,随即满脸嘲讽:“菜鸟就是菜鸟,不仅经验全无,就连观察能力也差的可以。真是可怜!”
叶蔚然指了指楚瑶媛脑袋:“菜鸟,麻烦你把脑子里面的水清空,再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废话!”
楚瑶媛被挖苦的肺子都要气炸了,嘟嘟嘴倔强道:“我想不出来。”
叶蔚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配合那嘲讽、怜悯的表情,别提有多气人了:“听好了菜鸟,我给你详细解读刚才那段谈话背后的用意。”
“第一点,开场我解释那么多,首先是说给胡大妈听。
胡大妈并非故意为难我,而是太热心帮忙。因此听完我的解释和苦衷,她就不会再拿证明的事为难我。
不着痕迹的化解矛盾,这才是我的用意。
第二点,那些话更是说给当事人女儿听。我需要她理解我的苦衷,更需要她知晓我的谨慎,以及我作为律师的专业!进而对我产生必要的信任。
王老实做出自杀过激行为,说明他情绪极不稳定。这种状态下,我根本无法从他那里获得有用信息。因此,我如果代理此案,必须寻找其它信息来源。
而王老实女儿就成为目前信息来源的首选,也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我要获得她的基本信任,方便我代理此案后,从她那获得信息。
不过这还不够,在做出代理决定前,我还要测试她是否符合要求。
这才有了后面高价律师费的问题。
第三点,我当场提出1万快律师费,主要是测验女孩是否有担当。
如果她犹豫不决,跟她父亲或着胡大妈商量,那说明她性格懦弱、没主见。
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担当,更不会违背他父亲向我透露什么私密信息。而我收集不到详细信息,根本无法打赢这种复杂官司。
所以,如果她是这种表现,我会借口离开,再也不会插手这事。
意外的是,女孩很有主见,当场同意。我观察过,她下决定没超过3秒,非常果决、有主见。这样的人有担当,满足我对信息来源的基本要求。
所以,我才最终同意代理此案。”
叶蔚然故意停顿片刻,给菜鸟消化时间,随即总结:“律师是个技术含量很高的职业,面临的情况复杂且千变万化,这就需要律师快速反应,因地制宜,充分利用环境创造有利条件。
在刚才的接触中,我就利用现场环境和谈话技巧,为自己创造了可进可退的有利环境。也为今后合作埋下必要伏笔。这才是优秀律师应具备的素质。
废话?你居然认为这段谈话是废话!真是无知,也只有菜鸟会这么认为!”
听完这堂课,楚瑶媛吃惊的睁大双眼,掩唇惊呼:“厉害!”
原来那场简单的谈话中,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目的和说道!
楚瑶媛难以理解他那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在短瞬间能想到那么多。
同时,她也对叶蔚然的专业素质大感惊叹。
似乎…这个刻薄的家伙真是个好老师呢。
“可就是他这嘴,太毒了!”楚瑶媛心中嘀咕:“还有,心黑!狂傲!”
看楚瑶媛露出叹服的神情,叶蔚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被菜鸟质疑,那怎么能行,他可丢不起这人,必须还击!必须让菜鸟知道自己的厉害。
看到目的达到了,他也就不再言语,又恢复少言寡语的状态。
……
沉默片刻,楚瑶媛绕不开心中的纠结,小心翼翼的再次问:“叶律师,那1万快的律师费,你还打算真收啊!非得吃够1万快早餐?她们很可怜的!”
“女人的同情心还真是麻烦!”叶蔚然敛起笑意,严肃道:
“1万律师费你觉得高?代理这个案子,我需要了解它的复杂过程,费心调查取证;还要跟《魔都日报》对垒,甚至结仇。我付出这么多,难道不值这1万快?”
叶蔚然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变得冷的刺骨。
楚瑶媛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说你的付出不值这个价钱,而是…而是对方实在太困难了。你应该…你应该少收点,让她们的日子好过点。”
叶蔚然越听越来气,亮起转向灯,猛的将面包车停在路边。
他白皙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冷的瘆人:“楚瑶媛,你觉得对方可怜,我就得免费帮忙?凭什么?我凭什么免费帮忙?我可怜的时候,谁帮过我!”
叶蔚然的情绪有些激动,很不正常,声音越来越大:“再者!想收获高质量服务,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叫等价交换。凭什么她们不劳而获?”
叶蔚然幽深的瞳仁里泛出点点冰寒,清冽逼人:“为了念书,我付出过何种代价。为了从事律师职业,我又牺牲了多少。我的所得,都是我拿命换来的!
凭什么我能遵循等价交换,别人却能凭借可怜不劳而获?凭什么?
告诉你,可怜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不要拿这种借口说事。
她们可怜,是因为不努力,怪不得别人,别整天拿可怜当借口!恶心!”
猛然见叶蔚然发飙,楚瑶媛吓得蜷缩在靠背里,瑟瑟发抖。吓坏了!
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想获得某种东西,必须付出同等价值。人,应该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如果不然,只想不劳而获,那叫投机取巧,跟盗窃、诈骗又有何异。
且站在叶蔚然的角度思考,付出那么多只收1万,也的确够照顾了。
所以,楚瑶媛渐渐认同了叶蔚然的观点,也没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就是这个态度…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楚瑶媛小声嘀咕,表情很是可怜。
可她不知道,更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叶蔚然已经忍她很久了,刚才的‘顶嘴’让他心中不满情绪完全喷发:“楚瑶媛,你不适合做我的助手,甚至不适合从事律师职业。
这件案子结束后,我会终止我们之间的劳务关系,你请自便。但我建议你还是回学校读研去吧。你真的不适合这个职业。”
楚瑶媛可以忍受他刻薄,也可以忍受他发飙,但全方面否定她的人生和理想,这是她万万不能忍的。套用他的话:“凭什么?你凭什么否定我!”
“凭什么?”叶蔚然笑了:“就凭我是专业的律师,能看透你的特质,能做出基本判断!不服?先不说你无所谓的同情心、小毛病、无脑、观察力弱…
最致命的缺陷是:你居然不明情况却自作主张替别人拿主意!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无脑行为会害死多少人?你要是当律师,非得把身边的人都连累死!”
“接不接此案,我自有我的考虑和打算。可你呢?居然自作主张,演戏将我骗到现场,你这样会让我陷入进退两难。如果不是我机警,后果…呵呵。
如果换成普通律师,在那种情况下他不接此案,极有可能得罪胡大妈,让胡大妈心生不满。经胡大妈负面宣传,以后还想不想在满霞里弄堂接案了?
反过来,如果他稀里糊涂的接此案,胜败先不谈,必将得罪《魔都日报》,这样的代价是很多律师承受不起的。甚至会一蹶不振,就此退出律师行业。
而这一切根源,就是因为你无脑的自作主张!
这还是普通的民事诉讼案,如果是刑事诉讼案,涉及到人命,那后果更是难以想象。甚至有可能毁了委托人和代理律师一生。
菜鸟,你能付起这样的责任?说你不行,还不服气?”
楚瑶媛想辩驳,可根本找不到突破口,盖因为他说的都是实情。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委屈。泪水在她眼中打转,随时都将溢出来。
沉默良久,楚瑶媛表情说不出的落寞,嗓音极低道:“我知道了,跟你办完这个案子,我会回学校的。也许…律师这个职业真的不适合我吧……”
叶蔚然没搭话,专注的开车,唇畔却浮现极深的笑意,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