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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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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绞碎好的南瓜泥放在一边,油加热,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就把模具里的南瓜泥小心地沿着锅放进去,等到炸的金黄再用漏勺舀起来。

    郁言哼着歌忙活着,现在这个时候郁奶奶午休就要结束了,刚好可以送过去给她吃,又看看,几个小碟子已经摆满了,那就再送点去给哥哥吧。

    “小姐,是要给老夫人送过去吗?”李婶围着围裙笑着问道,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温和。“嗯,奶奶说想要吃南瓜,又不想吃太软的,这个的话,少吃几个应该可以吧。”她示意,碟子里的金黄色的南瓜饼都是小小的,刚好一口一个,最多尝尝味道,还谈不上顶饱,这番心意很是花了一点功夫的。

    老爷的几个孩子都一样,都是孝顺的。

    郁言正低下头微微弯着腰在摆盘,素净的碟子边上沾上了一点油,李婶顺手拿过手边的抹布,郁言笑着道过谢,接过来仔细擦拭干净。

    正是发育的年纪,郁言比刚来的时候身量要高一点,脸上也有了一点肉,又加上郁妈妈时不时的补汤,气色也更好了,侧脸看过来,就像是……郁奶奶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郁沉夹起一块南瓜饼放在嘴里,刚一咬下去里面夹的一点豆沙就流出来了,烫的他皱了眉,抿了一口水才松了口气,听到这话脱口而出:“就像是爷爷书房里挂着的水墨画!”

    这是郁奶奶嘴边常常挂着的话,他们家人都习惯了。

    郁奶奶笑着点点头,很是赞同,“我们家小阿言是越来越漂亮了,眉眼和你妈妈一样生得好,还好不像你哥哥一样长得像你爸。”

    郁爸爸眉眼很好,像是远处连绵起伏的巍巍青山,大气稳重,郁奶奶总觉得就是太过于稳重了,不好,偏偏郁沉也是这个样,好在年纪还小,没有太显,倒是和爷爷说的剑眉星目蛮配。

    郁妈妈笑笑,说:“我们家的女孩子好像都是这样的,男孩子倒像都是和她爸爸一样。”郁家是没有女孩子的,往上数上十代都是这样,只有男孩子,她这话是把路家都算上了。

    路家人丁倒是兴旺,只是到郁妈妈这一代,就只剩她一个女孩子了,从小和奶奶娘家的小辈们一起长大,对那边的情况很熟悉,她说的那也是真的了。

    郁言没有出声,微笑着任郁奶奶抚摸。

    郁妈妈说了话,看着郁言只笑着,也没有再开口。

    桌子上摆着新的照片,这是这个季度的。郁妈妈说每个季度都要照相,还要选好的再摆出来,她说的时候,郁言只当是顺口说说的,结果没想到不单是她,就连爷爷也是全力配合,严阵以待的像是在完成一项很严肃的事情,好几次了她也就习惯了。

    呆毛直起身体趴着桌边,哼哼哧哧的,她都看着难受,就抱了呆毛在怀里,把相框推进点给它看:“喏,这是新换的照片,呆毛你喜欢吗?”

    呆毛汪汪的叫着,后腿在地上划。呆毛越来越大了,体型和郁沉刚刚抱来的时候相差甚远,郁言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让它窝在自己怀里了。

    前两天它还不知道在哪里把自己以前用的小被窝叼出来了,让郁言给它铺好了就喜滋滋的躺上去,长大的身体完全覆盖住了小被窝,笑的青浼都直不起腰。

    时间好像一下子走的飞快,转眼她就要去上高中了,有几次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就有点转不过来,现在的话,不知道她会到老槐树的哪里。

    奶奶菜园子的前面有一颗老槐树,枝干又长又粗,她小时候问奶奶老槐树有多大了,奶奶笑着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它就在那了,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大了,估计比奶奶的奶奶还要大吧。”

    她那个时候还不能算到奶奶的奶奶会是多大,也就没有再问,有一年相邻的菜园的主人说要砍掉,叫喊着:“这么长的枝干,把太阳光都挡住了。”斧子都举过头顶了,被家里的老人给骂回去了。

    郁言见过那家的老人,总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看到她了会冲她笑,但是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开口说话。

    “你想怎么砍,这树是看着你爹我到现在这样的,你敢砍试试!”中气十足,没有一点平时的颓败。

    在那之后老槐树就一直在那里,雷劈了几次,次次都是劈中了枝干,没什么大碍。她就喜欢和华年在那里玩,捡来了粉笔在上面画道道,看看谁长的高。

    年年都是,新痕掩盖了旧印。

    去年郁言考试成绩上了学校里的排行榜,从此就再也没有下来。刚开始时还有流言,青浼听到了气得不行,当着郁言,还是天下太平的样子,背着她就会跑到封初凉那里一直闹,气撒完了又会笑吟吟的回来找郁言,秦书墨被她闹了几次,吓得那一阵只要看见青浼,就立马跑掉。

    只有封初凉,不躲不逃。

    所有人都知道,封初凉是沈青浼的,沈青浼是封初凉的。从来就是这样,没有变过。

    郁言在青浼身边看久了,也习惯他们这两个人这样相处的模式,不温不火,却又不可或缺。

    郁言赶到学生会时,小祝逆正抓着秦书墨头发哈哈大笑,秦书墨哭丧着脸哇哇大叫,嘴里还喊着:“小祖宗,轻点!轻点!”他的手紧紧握着小祝逆的小手,却没有使劲,只虚虚的握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郁言刚从图书馆出来,怀里抱着一摞书,祝逆看见她了就立马从秦书墨怀里挣脱出来往她怀里跳,郁言当机立断丢了书牢牢接住他,得到的奖励是两个大大的香吻。

    “言姐姐,我想死你了!”他奶声奶气的抒发完自己的感情,就想起早上出门给郁言带来的小饼干,偏着软软的身体就问:“哥哥,我给言姐姐带的小饼干呢?”

    祝揽斜了他一眼,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下来,从旁边的大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就想砸过来,看了看郁言,转手就砸在秦书墨脸上。

    秦书墨咬着牙想破口大骂,碍着祝逆在这里,耐着性子忍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说:“还是我们家阿言性子好,给你带孩子,你要是硬气就领回去自己带,三宇奶爹!”

    后面几个字咬的尤其重,一字一顿。

    虽然祝揽没有再和郁沉他们为敌,但他行事不管不顾,总是还有一些纠纷的,自从他开始带娃之后,慢慢的有了一个外号,只是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喊出来。

    祝揽眼皮睁开一条缝,慢慢又闭上,像是睡着了,没有理他。

    祝揽不知道为什么不再找他们麻烦,反而总领着祝逆来他们学校参观,参观参观,就混进了郁沉他们的圈子。青浼估计他是打着想让郁言当他家奶弟的小保姆的目的来的。

    “本来就是这样嘛,他那个样子就不像是会带小孩子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奶娃。”语气是嫌弃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期待的。

    好像没有几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小宝宝的,再加上祝家基因强大,祝逆虽然还小,脸却早早显出日后的好颜色了,青浼抱着他就不愿意放手。

    不知道怎么郁言就入了祝大公子的眼,放着家里成排的奶妈不用就赖上了郁言,把小宝宝扔她身边就不管了。

    “慢慢的就借子上位为日后占领新高打下蚕食的基础。”

    谁都没有去理秦书墨犯二时候说的话,他还不依不挠的找上去。

    郁沉一边整理着学生会的一些文件,被他烦得不行了,几笔签着名字,头都不抬的回他:“你自己想想,我们和祝揽打的几次交道,哪一次他是耍了手段的,不过都是一些小计谋罢了,甚至有几次我们在他的地盘上没占着好,可到最后也是好生生的出来的。”

    秦书墨听完,牙齿咬着嘴唇,半晌都没有说话。

    郁沉瞄了一眼,看他脸上凝重的表情,放下笔,又笑起来:“就现在而言,他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恶意来,与其我们在这里想那么多,还不如顺其自然,要是他一直这样对我们示好,祝揽这个人也确实值得我们结交。”

    “要是他以后不是这个样子,还是想着哪天在我们后面狠狠的打一闷棍呢?”秦书墨打断他。

    封初凉□□来,声音温润,像是玉石打在地上,慢慢的开口:“他最好祈祷他不是这样打算的,不然,就算是沈爷爷来了,我也要他掉一层皮。”

    他们人就在这里,唯一有机会被祝揽下黑手的就只有她们两个,除了她们不能动,至于其他的……

    他话里的阴森森的冷意像是随处可到的风一样,秦书墨嘴咧开,露出难看的笑。郁沉和封初凉彼此交换了眼神,算是达成了协议。

    祝逆专属的大书包一天到晚跟着祝揽走,随手就扔到角落,郁言就见过他把它落在女生更衣室门口的,天知道他是怎么把那么大的书包忘在那里的。

    饼干已经碎了,青浼还抱着侥幸,打开包装一看,就没有哪一块是稍微大一点的,“这是用来泡的吧?”青浼笑着用手肘狠狠打秦书墨肚子,嘴巴小心的张开一点空隙:“谁让你大户不开提哪壶。”声音几不可闻。

    祝逆可不管秦书墨在那里喊痛,只睁着大眼睛任眼泪在打转转,瘪着嘴巴。

    祝逆经常可以吃到郁言做的小饼干,还有很多很多别的,老想着可以带给郁言好吃的,这是他爸爸从国外买来的,很好吃,他上次走的时候还说要带给郁言吃的,现在只剩下碎末了。

    “祝逆,你先让青浼姐姐抱着你好不好?”郁言温柔的问他,祝逆点点头,眼泪差点就掉下来的,青浼小心的抱着他,对他笑,眼睛都要眯的看不见了。

    郁言笑着,拿着小饼干,举起来像小时候干吃华越的奶粉一样,满满一口,嚼了几下,用力的咽下去,咽的太急,差点就要噗出来了,郁沉连忙端着水递到她面前。

    咽下去之后,郁言祝逆笑着扑倒郁言怀里,高兴地说:“我就知道言姐姐最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