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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给你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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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郝鑫,大家也盯着我。

    良久,我开口道,“郝鑫,你可真是好心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心情已经很差,所以也没给郝鑫好脸色,“你说我什么意思?我又能有什么意思?”

    “你!江潮,你什么态度?”

    “郝鑫,别告诉我当年我和岚澜分手的时候你没有拍手叫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在我俩热恋的那不到一年里,你说了我多少坏话!”

    “你…”郝鑫的脸垮了,有些不敢看我,“是岚澜告诉你的?”

    “小澜不会像你一样在背后嚼舌头说人坏话!”我的目光又向重症监护室方向看去,良久才道,“她什么也没有和我说!但是郝鑫,岚澜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少说我江潮的坏话了吗?嫌贫爱富看不起平民子弟,这都是你郝鑫的一惯观点,难道我冤枉你了吗?”

    见我说着说着就要动怒,赵笠连忙上来劝我,“老江,你咋回事儿啊?怎么讲话的功夫就和老同学翻脸?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嘛?”

    另外几个人也劝我,最后,还是死党赵笠问我,“老江,不管你是不是对郝鑫有成见,但我觉得她问得没毛病!真要是岚澜落下残疾了,你会不会和她破镜重圆?”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他们说,我早就在心里想过。

    毕竟这是十分现实的问题,等到岚澜进入恢复期后,如果能够健康如昔还好,如果不能。比如落下某些终生残疾,那岚澜的感情前景将一落千丈,别说按照父母的意愿嫁入大富之家,就算下嫁给类似我江潮这种草根屌丝,恐怕也不会很容易了。

    是,她们家有钱,但还没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在这种前提下,一个正常人谁会愿意娶身体有残疾的女人呢?

    所以,作为岚澜的前男友,我当然想的比郝鑫、赵笠他们都要远。

    但我却不想回答对方这个问题,因为在我心里,爱情是神圣的,它不应该被绑架,无论是否像曾经我和岚澜被迫分开那样被金钱绑架,还是像现在这样,被道义和同情心绑架。

    我盯着赵笠,忽然反问,“老赵,咱们都是成年人更是好同学好兄弟,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问你,当年追求岚澜的不只是我江潮一个吧?你,还有小四、光仔几个人不都追过岚澜吗?”

    赵笠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这么问。

    掏出烟,分给几个男同学,我知道在这种敏感时刻绝不能犹犹豫豫不好意思,于是直接问赵笠,“老赵,那你说,如果岚澜真的留下后遗症,甚至落下终生残疾,你愿意娶她吗?”

    “我…”赵笠被我问住了,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的反问似乎让郝鑫很不爽,冲我嚷,“江潮,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和赵笠能一样吗?他可没和岚澜发生过什么,而你呢?你毕竟是小澜的前男友!”

    “你也知道我是‘前’男友!郝鑫,你谈恋爱也不只是一个两个男人吧?就我知道的,你在大学就换过七八个男朋友,那你说,要是其中有的过得很惨,得了重病或者变成残废,你会不会回去义无反顾和对方结婚?郝鑫,有种你说啊!”

    我的话不好听,但却实实在在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无论郝鑫还是赵笠,甚至其他那几个同学,谁也不说话了。

    默然中,我的心有些酸楚。

    “老赵、郝鑫,抱歉,刚才是我说话太过激…但你们真的不该这么问!这种话这种约定,你们没资格说、岚澜的父母没资格、甚至连我自己都没资格!”

    “那谁有资格?”

    “…爱!只有爱!”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将那团白雾慢慢喷在半空里,“只有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才能帮我们自己做出判断!如果我察觉出其实我还爱着岚澜,而她也愿意和我终生厮守,不用你们说,我和岚澜都会做出在一起的选择!否则,就算你们问得再多,就算我今天当着你们的面信誓旦旦说我会娶岚澜的,可说到和做到毕竟是两回事,到时候我不认账,你们能怎么样?大不了认为我江潮是个薄情寡义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而已,对岚澜的生活能起到任何积极作用吗?不能,一点也没用的!”

    说了一大堆,心中的苦涩好像多少排解出来一部分,我叹口气,“哥们、姐们,咱还是省省吧,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是祈祷岚澜能够早日康复,不要留下任何让我遗憾终生的后果…”

    从下午到傍晚,又从傍晚进入深夜,最后天光大亮,又是一天。

    守在医院的人来了走,也陆续有岚澜现在的朋友和同事前来探望又离去,甚至赵笠和郝鑫等人也一个个离开,只有我,仍然如同一根木桩子那样,守在医院,守在岚澜的病房前。

    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

    因为重症监护室有专人换班盯着,我们这些亲友家属不让进去探视,因此甚至连岚澜的父母也暂时离开,所以这里便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和那些长椅和吸顶灯,形影相吊。

    除了下楼买过一次烟和偶尔去厕所之外,我几乎没有离开这方圆五米的范围半步。

    神情有些恍惚,我的大脑陷入麻木状态,不知道自己苦守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又能为岚澜做些什么。

    偶尔有人从我身边经过,看到我呆滞的样子,或是默默离开,或者驻足叹息,却并没有谁主动和我多说一句话,似乎并不想打扰我独自承受孤单。

    机械着、孤独着,当我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中年男医生正冲我示意。

    费力地站起身,我问,“大夫,您有什么事?”

    “病人醒了问你在不在外边…跟我进来吧,十分钟,给你十分钟时间探视病人,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