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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城主这庄园很大,装点得很是别具一心。花草百种,园林错落,假山小泉,一应而全。简止言慢慢走在青石小路上,走到一处矮树前,停下了脚步。
身后跟着的应蝉落并没察觉,还兀自嘀咕着:“这个笛胖子,肯定不少贪钱,这建的快赶上我家府院了……哎,你怎么不走了。”
轻妙地风喁喁而过,带落片片杏花。乳白的杏花跌在简止言伸出的手心里,轻透似雪。他有些出神,视线定定地落在上面,没有惯有地温和柔淡,凉冷地凝着不知名的思绪。
应蝉落看到他这样,本来想去唤他,可还是没有出声。他知道,怕是连简止言自己都不知道两年来,他自己经常出神发呆过多少次。而且,就算是问,简止言也不会说吧。
“公子,公子!”打断他们的是一个仓皇失措的侍女,她提着裙子跌撞地跑到他们身边,草草施了礼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小姐她又发脾气了!”
简止言回过神来,蹙了眉说:“她不是刚到吗,就开始发什么脾气。”
“我也不知道啊,我按公子的吩咐将小姐带到了这里,马车上还好好的,一进了房间就开始发脾气了。摔了好多东西,还要侍卫去把莲枝给押下去打,您快去救救莲枝吧!”那侍女抽抽泣泣,脸上肿着,很明显是挨了打。
简止言脸上唯一的一点温柔消失地无影无踪,揉碎了手里的杏花,冷冷地扔在了地上。
看着简止言看似平静地表情,应蝉落有些头疼,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女人啊女人你想要的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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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简止言过去的时候,好好的一间屋子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他刚进门,一个花瓶就砸在了脚下。崩裂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颊,鲜血微微渗出,愈加衬托地那眸子里黑地发沉。
“止言!”头发凌乱的女子,见到他,开心地扑了过来,一把抱紧了他。窝在他怀里,委屈地哭,“大老远地跑到这破地方,我以为立即就可以见到你了,哪知道你一直都不出现。我好想你啊!”
她抬起头,娇媚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惹人垂怜。她水汪汪地眼睛分外的无辜而可怜,让人忍不住去疼惜。可简止言只是冷淡地推开她,转身看着外面被侍卫绑起来的莲枝说:“把她放了,你们都下去吧。蝉落,你也回去吧。”
应蝉落哦了一声,巴不得他早点这么说早点远离这个绝美的女人。他喜欢美女是不错,但是他更害怕这样的女人。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时,左盈才发现简止言的脸被划破了。扁了扁嘴,用手指帮他擦掉血,温柔地亲上那伤口呢喃:“你啊,肯定又是去勾引哪家小姑娘了被人抓伤的是不是?”
简止言推开她,毫不犹豫地冷淡。低下视线看着她的时候,只剩冰冷和危险:“左盈,我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见你。所以,别再给我找麻烦。”
“止言,你撒谎。我知道你娶公主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成大事。你其实是爱我的,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偷偷告诉我一个人,你爱我,好不好?好不好?”左盈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妩媚的眼睛里全是脆弱和害怕。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没有任何感情。“这几天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出房间,我会让人把你需要的东西送进来。”
“你要把我关起来??”她怔了一下,眼泪再次滑落,“你两年间你只见过我两面,一次我绝食的时候,一次我跳湖的时候。好不容易你肯主动见我,却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吗?简止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悲戚的质问着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好像那是救命稻草。可是简止言什么都没有说,挣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简止言!”左盈似乎崩溃了,凄厉的哭叫,“你从一开始就不爱我!你都是骗我的!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你心里只有那个女人!”
简止言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脚步,纤细的阳光穿透门缝,将他的阴影酝酿成墨。
她并没有察觉简止言的变化,依旧在哭嚎,绝美的脸上表情扭曲的可怕,分不出到底是哭还是在冷笑:“怎么?心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从来不是我!你想的是她!你知道你每次在床上喊的是谁的名字吗?!你知道你每次在梦里叫的是谁吗?!!!!”
他紧紧攥着拳头,脑子里好像有虫子在不断地咬着神经,疼地无法思考。
“左小吟!!!是左小吟!!!”左盈又哭又笑,看他静静地站着,绝望早已经冲昏了头脑。
啪——
狠狠地一巴掌,毫无征兆地甩在左盈脸上。猝不及防下,她一下被甩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地捂着脸,喉咙里腥甜一片,血沫翻滚出唇角。
而简止言恍怔地站在她面前,眼睛里沉淀地是纯粹地黑暗和愤怒。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好像一头被人踩到伤疤的兽,嗜血,狰狞。
被那气势给吓到,左盈后知后觉的知晓了恐惧,颤抖着朝后挪动。可脖子上却突然感觉到了无法忍受的压迫窒息,他紧紧地捏住了她纤细地颈,力气大得好像要掐死她一般。
呼吸被剥离,她大口着喘息,视线变得模糊。依稀的光影里,他依旧是当年一身白衣,温柔缱绻,安雅儒静,抱着她会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可那双眸子里无论是有多么欢喜,有多么喜欢,有多少温柔,都是雕刻一样平静。不论近在咫尺,不论抵死缠绵,依旧没有过她丝毫的倒影。明明是看着她,眼睛里却从来没有过她。直到这一刻他冷漠地掐着她的颈,像对待他随手可以丢掉的垃圾,直到一颗炙热的心被他亲手冻成了冰,才那么清晰地透彻的懂了。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一丝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在她意识快要踏入黑暗的瞬间,他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传进她的耳朵:“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当空气潮涌般冲入鼻喉,左盈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像已经死过一次。他推开门,本应是徐暖的春风,经他身边却如刀割一样狠狠刺进她的心底。
她紧紧闭了双眼,眼泪渐渐干涸。在遇见他之后又许年的春天,她为他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泪,死了唯一一颗心。
那些年前,那少年从她窗边走过,转过头惊讶地看她:“你就是左家大小姐吗?你真美~”他随性地经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摘了一朵粉雪杏花,放在她额角,眼神纯澈地让她看不清周围明亮的阳光。
她比当年美多了,却再也没有人肯为她摘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