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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那三十方石头,左小吟就倒在了石头边上,直直的昏了过去。
当王顺准备把左小吟再次打醒的时候,柳刍却是过来了。她一双吊金眼斜睨着左小吟面前的三十方巨石,冷笑了两声:“还行,这小丫头,却是个又贱又硬的骨头。王顺,把人给拖下去,喂两口饭扔回去。可别把人现在就给整死了,下午还有活干呢。”
王顺赶忙低头哈腰的谄媚应了,这边也只能拖着昏过去的左小吟关进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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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刚苏醒的左小吟,就又被王顺拖到了一处大型的工地上。四周举目望去,大部分苦工基本全是身着土黄色狱衣的囚犯。这处工地,好象是一处布局非常大的大家院府。听王顺他们说,这是皇帝陛下要赏给一个大官的府第。
府第埃忽然忍不住想起了左家大院后面那处杏林,不知道现在,是否该结了一颗颗小小的青杏?
好似曾有个少年,偷偷摘了不熟的杏,把牙给直直酸了倒去。
她笑他傻,给他悄悄磨了一碗水豆腐花,放在他窗下。
一两颗青杏,一碗豆腐花。
如同玻璃渣滓,一下扎的她心口突突地疼。
狠狠的摇了摇脑袋,她弯下腰蹲下去,一块块的拣起石头瓦片——那是她的任务,负责把边角石头瓦片给收拾齐了,扔到车里,一车一车的推走倒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一天,漫长的比她那十六年的时光都长。
第一天监狱生活完毕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尽去。
左小吟连饭都没有吃,进了牢房就抱着头躺在床.上挺尸状。就在她缓过气的时候,眼角余光却落在了桌子上的一碗漆黑汤药上来。
鬼刺来过?
她坐起来,早已经磨的血烂的手因为脱力太久有些颤颤地端起碗,放到嘴边想要一饮而荆“小姑娘,不是我多嘴,鬼刺那娃娃给你的药,还是不要喝为好。”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对面黑暗的牢房里传了出来。
左小吟心一惊,手一抖差点没把药泼了出去。她怔了下把药碗放下走到铁栅边,白天一直空着的牢房此刻再次出现了昨天那个绝美的男人。“……呜……呜”左小吟看着那个男人在月色下纯粹热烈的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惧顿时朝后退了好几步缩到墙角不肯再看他。
这个男人?!难道是鬼?!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把左小吟吓到,愣了许久才失笑道,“小姑娘,你不记得我了?昨天夜里我还给你吹梅调来着~”
左小吟抱头抱得更紧了。
那男人沉默了很久,才嘿嘿一笑,“喂,小姑娘,你不是把我当成妖精了吧?”“……”左小吟想了想,妖精和鬼差不多,于是微弱的点了点头。
乔楚很郁闷的耸了耸肩膀,淡定的说,“算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个把我当妖精的人。那什么,我之所以白天不在,是因为我白天也被人带走了。不过是出去比你早,回来比你早。”
左小吟一想,也是。
不过,为什么在场子上和工地上都没见到过他呢?这么打眼的男人,不可能看不到的埃而且……这个男人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是在监狱里呆着的人,倒象是在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富家子弟。“哎,小姑娘你别躲那么远,坐过来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埃”他很是爽朗的笑了两声,招呼左小吟坐到铁栅旁边好离他稍微近点。
左小吟犹豫了好久,终于迟疑着坐到了铁栅旁边。“你不会说话的话,会写字么?”乔楚又问。“……”左小吟点点头。
啪——
隔着铁栅和一个走廊,乔楚准确的扔到了左小吟面前一个白色的炭灰条。“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左小吟再次僵硬。她木木的拣起那炭灰条,在离乔楚最近的位置写了两个字:左盈。“哦,小盈呀。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却是个大家闺秀的好名字。”他形话粗鲁,却知诗弄词,这样明显的反差,却让人偏生觉不出别扭。
对于这样的夸赞,左小吟唯一的反应就是面无表情。她伸出手继续在地上写字:“为什么不让我喝鬼刺的药?”“……”乔楚竟是一时没答。好半天,他才双手抱头靠在石墙上看着外面笑,“鬼刺这娃娃,其实是我当年的徒弟。我是药神,他却是毒仙。”“……”左小吟一下听傻了。
好象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若换做别人,她肯定是笑那人是个傻子疯子。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她就竟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她又写:“真的?”
乔楚看见那俩字,又看了看那女子恐怖的脸上,不是起初那冷漠抗拒的表情而换成了一副有些呆的样子。虽然那表情一样很恐怖很恶心,他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甚至开始无聊的想,这个小姑娘以前会不会是个很可爱的小美人儿。
“当然是假的。”乔楚满意的看见左小吟那双稍微恢复了点清明的眼睛燃烧起恼怒的颜色,顿时笑得更欢了,“小姑娘你还真好骗,大爷我当年可是说书出身的~”
“你去死吧。”左小吟干脆无比的在地板上愤恨的写了四个大字,起身拍了拍衣服端起药碗就喝。
“……那药是毒,你知道的,对吧?”乔楚看着她准备喝药,不咸不淡地问道。
左小吟没再看他,异常干脆的端起碗仰头倾数喝了下去。
依旧是同样的苦,同样的烈。
喉咙里如同又烧了一把火,脸上如同又被人再次下了毒。
同样的折磨,每次喝完药,都是一样的。
左小吟摇晃着坐在地上,一手抓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死死扣着墙壁。肩膀被掐出了血,扣在墙上的手指指甲都劈了,她却浑然不知,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乔楚默默的看着她。
并未再出言相劝。
这个世上痴人太多,他也看得太多。
执念才是最可怕的毒药,这个小姑娘,早已中毒至深,又怎会怕鬼刺这一味毒?
却是他多事了,多事了哎。
想来,他已经到底多少年,没有见过除了鬼刺之外的人了?
他仰头看着月亮,忽然冷不丁地来一句:“小姑娘,不,小盈。要不,你当我义妹吧。”
“……”再痛苦中的左小吟分出神,拿起炭笔在地上写,“干吗?”
“没啊,你当我义妹,我罩着你。我都告诉过你了我是山大王,当我义妹的话,你就是山二王。”
左小吟听到这句话,饶是本来正在疼痛难耐,却也竟是有种无力发笑的感觉。山二王?亏他想得出来。这人一定是关监狱关太久了,总是傻话连篇。“不要,我跟你不熟。”她在地上颤抖的写。
“当了义妹就熟了~”
“死也不要。”
“那你还没死,我也没死,就是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