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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吗 楚凌冬的亲切与亲昵可能都给了别人。到了原主这儿就只剩下一股从北方过来的寒气了。
正说着, 青年抬眼瞅到进屋的郁禾, 微微一笑。
在这里, 他像是主人, 郁禾反倒成了客人。
不过,这也没错。郁禾心里看得很开。
这是楚凌冬的家, 只要是他的朋友,都可以来。他自己虽然住在这里, 但没名没份,说是客人也不为过。
只是现在楚凌冬在公司, 并不在这里,他这一个人跑到这儿……
“你是许安?”青年说。
郁禾点点头。
“请问……”
“原来小冬包养的玩意是这样的。不男不女。以前只听说过,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一个。”年轻男性直言不讳, 同时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来他知道原主的身份, 一双眼睛充满了敌意的好奇。
郁禾弯了弯嘴角。
虽然原主确实不是个东西,但被人当面这种称呼, 郁禾还是有种受辱的感觉。
李妈一看这架势, 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忙退了下去。
这个雇主的朋友, 来者不善。
“你说的不对。我不是楚凌冬包养的。我是主动赖上他的。”郁禾微微一笑。
青年愣了愣, 一时接不上话茬。
“但楚凌冬不在这里, 晚上也不会过来。你在这里等不到他。”郁禾干脆地说。
“我不是等楚凌冬,我在等你。”贵公子说。
看来, 不幸被丁小钱言中了。
这是原配抓小三打上门的节奏啊。
因为郁禾对原主的所作所为也挺看不上, 所以心里也觉得对原配表示歉意。但眼前这位, 他喜欢不起来。
虽然他占理,但缺乏对人的基本尊重与教养。
这大概是被惯坏了。
接下来,看来一顿羞辱与说教是难免的。
“我是田乔。小冬的朋友。”
朋友?这话说得真够谦虚的。
“什么事?有话直说。”郁禾干脆地说。
但田乔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郁禾,目光落在了他的肚子上。“你对小冬下药,占他的便宜,让自己有了他的小孩。你欺负小冬心软,看在孩子的面上,不会拿你怎么样。如果换了一个人,别说好吃好喝供着你,就凭你下药这一点,就会给你送到牢子里,关个三年两载的了。”
“你说得都对。”郁禾从心底表示赞成。
虽然他不喜欢楚凌冬,但对他的人品还是予以肯定。
叶田没想到郁禾这样心悦诚服地附合他,又愣了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但你找我,不会就是对我说这些吧。”郁禾问。
田乔避着楚凌冬找他,肯定有他的目的性。郁禾希望田乔有话直说,别扯些有的没的。
田乔笑了笑:“没想到你倒是挺爽快。既然这样,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大概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和小冬的关系。刚才我说我与小冬是朋友,其实,我们真正的关系是恋人。我们算是青梅竹马那一类型。因为一些原因……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古板封建,无法接受我们的恋爱关系。所以,我们并没有向家人朋友公开。我与小冬本来打算等我出国留学回来,就向双方家长坦白的,没想到……让你这样的人钻了空子。”
说到这儿,田乔的眼神有些怨恨了。
郁禾心里有些吃惊。
他只知道原主手段下作,没想到还有横刀夺爱这么一出。因为楚凌冬太过冷淡,根本不会让人产生他有恋人这种温情脉脉的联想。
郁禾再次心里对他表示抱歉。
十几年的恋人关系,还没开始挑明,就被原主这个混混给截胡了。是挺招人恨的。
郁禾很理解田乔。于是他的眼神有些同情了。
“但事已如此,再多说也没用。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开个条件。”田乔说。
郁禾没有说话。
但这种戏码并不新鲜,他大抵知道后来的发展。大概田乔会许诺给自己一笔钱,或是一张支票,让自己离开楚凌冬。
郁禾只是纠结了一瞬,心里便接受了。
一来他早就在计划离开这里。只是他这个状况,肯定找不到工作。他需要一笔钱,他得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二来也可以成全田乔与楚凌冬。有情人终于眷属。
郁禾抿了抿嘴角。“你给个价吧。“
田乔瞥瞥嘴。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痛快。
“三十万。你把孩子打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郁禾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你把孩子打了。”田乔又淡淡地说了一遍。
郁禾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这孩子有五个月了。”
“有什么关系?”他一耸肩,十分风清云淡。
虽然在另一种情况,如果孩子的存在会危及到孕妇的生命时,基于人道主义,医生都会自觉地以孕妇生命安全为第一。但除此之外,五个月的胎儿已开始发育,成长。
触觉、味觉、嗅觉、视觉和听觉神经细胞在分化。他们已初具人的雏形。已是一条生命。
“再加十万?”田乔看着他。
这种货色他见多了。从初中开始,楚凌冬身边就围绕着这些男男女女。同样的身世,同样的性别,同样的年龄,但他与楚凌冬像是两个极端。
楚凌冬永远是受追捧的,而他只是在一旁被独占欲所折磨。
楚凌冬是他一个人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但眼前这个人不动声色,对他的价钱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
看来这个人是被楚凌冬把胃口给惯坏了。但再多的钱他也拿不出来了。他的母亲一直没有正式名份,他不过是田家老头一夜情的产物。当时为了能进田家,他还与田峰松,他的爸爸做了DNA检测。虽然检查结果99%是父子关系,但田家也只是提供他上学与日常的用度。
幸好他还算争气,学业一直不错。田家子脉不怎么旺盛,渐渐把他作为重点培养的继承人,但田家的子孙在没独立前,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固定而有限的。
这几十万还是他每月攒下来的,还有就是在国外打工时剩余的。
如果这个人狮子大口开。
“或者,你提个价?”虽然这样担心,但田乔依然不想放弃。他愿意倾其所有,把这个阻碍物从楚凌冬身边赶走。
郁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刚才说你和楚凌冬是恋人?”
“嗯。”虽然他并没有征求楚凌冬的意见,便信口捏造了两人的关系,但既然楚凌冬对男人不讨厌,那么把这人弄走后,他便有信心把楚凌冬的心笼络过来。
在此之前,他默默地强忍着对楚凌冬所有的爱恋、占有欲,只是担心楚凌冬无法接受他的性别,才三缄其口。
他暗恋了楚凌冬十来年,而对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觉察。
但现在……这个一样不男不女的怪物都能被楚凌冬接受,田乔觉得自己十多年的忍受实在是荒唐而不值。
“那么在法律上,你和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我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却和楚凌冬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这房子也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一部分。现在,他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意见,我就是他的监护人。所以,麻烦请你从这里离开。”
郁禾站了起来,看到李妈正缩头缩脑地向这边张望。
“李妈,我晚上想吃糖醋排骨。”
李妈手忙脚乱地从里面出来。
不知为什么,现在这个许安让她觉得非常不一样。
田乔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半晌,他站了起来,“你的孩子,小冬认了才算是,不认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没有认的意思,你认为他会让我住这儿?”郁禾就要上楼。
“现在也许是。以后就不是了。”田乔在他身后说。
郁禾没理他。或许田乔说的有理。以他与楚凌冬的关系,在他耳边吹个枕头风,保不定会有效果。
只可惜,郁禾并不是多在意楚凌冬的态度与对他的做法。
晚上饭毕,郁禾洗漱完毕,便早早上了床。跑了一天,他确实有点累。
卧室旁边是楚凌冬的书屋。楚凌冬这里连件衣服都没放,却整了一屋子的书。看得出他是个爱好阅读的人。
郁禾便在里面挑了几本放在床头。他都有睡前阅读的习惯,只是以前看的都是医学论文。现在,因为肚里的胎儿常常会让他疲倦。他只捡了些轻松的小说来看。
楚凌冬的书柜种类颇全,金融专业书,各类哲学、小说。甚至还有摄影、绘画。
郁禾有些无法想象楚凌冬的少年期、青春期。
郁禾琢磨完楚凌冬,又开始琢磨田乔。
从他的提议看得出两件事:一是他真的喜欢楚凌冬,为了他可以不择手段。二来他过来找自己,楚凌冬并不知情。
纵然楚凌冬对原主十分不待见,但他也不可能去动肚子的孩子。
原主对楚凌冬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楚凌冬还为他提供生活费与住宿,从这一点看出,他十分珍爱自己的这个孩子。
为什么?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但楚凌冬似乎带着点不正常的执着。或许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百科上,只有楚凌冬可以公布于众的一些个人简介,私人方面的东西一概没有。
郁禾纵然有点好奇,也无从所知。
门一响,他正琢磨的对象——楚凌冬推门进来。
郁禾觉得他最近出现的频率有些快。
“我自己来。”郁禾忙说。
这个楚凌冬太不按章法行事,郁禾无法预估这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如果自己非要拒绝,大概他会把自己按在床上强行擦按摩霜。
郁禾看了看楚凌冬的身板。
郁禾在那些瓶子中随便拿起一瓶,看了看标签。
郁禾打开瓶盖,一股强烈的,具有冲击力的香味,窜了出来。并不讨厌。
他迅速地把霜倒在手上,然后往肚皮上擦。
郁禾再一次确认,许安的皮肤真的十分好。白白嫩嫩。虽然肚子像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但上面还没有出现丝毫的妊娠纹。
郁禾想敷衍地擦了几下,就算交差。
但楚凌冬的手按了上来,在他涂抹过的肚子上,一圈圈,轻轻地按着。
“涂抹之后,按摩十分钟才会起效。”楚凌冬依然冷淡的声音。
楚凌冬的手一落在他的肚皮上,郁禾不由有些轻微地颤栗。他并了并双腿。然后自己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娘。
楚凌冬的动作也算轻柔、小心。手却依然很冰,肤色也是异样的白。手上的青筋看起来十分清晰,像是透明的。
郁禾忽然意识到楚凌冬衣着都十分厚。十一月的天气,像他们这个年纪,不过是一件毛衫,再套件夹克,但楚凌冬已穿着毛呢外套。虽然他里面大多穿着西装。
楚凌冬的手顿了下来。
刚才这个人连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全身绷紧,如临大敌。现在却又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他用轻缓的声音问。
“你晚上睡眠怎么样?”郁禾问。
“挺好。“楚凌冬缓缓地按着他的肚皮,停了停,“就是梦多。”
自从半年前的那次经历后,很多个晚上他都会被各种梦境所侵扰。有时是那次事件的重演,有时只是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梦境。一觉醒来,身上大汗淋漓。
一念至此,楚凌冬下意识地抬手,又按了按胸口那个位置。
知道只是幻觉,还是觉得痛。
“有胸闷现象?”郁禾注意到他的举动。
“偶尔会有。”楚凌冬说。
“但真的到医院检查,却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郁禾说。
楚凌冬点点头。
“你的身体有些气血不足之症,你可以抽空去抓点中药吃。”郁禾解释,“你的脸色不太好。”
楚凌冬停下了动作,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手是冰的,脸也是冰的。
“气血不足有什么症状?”楚凌冬问。
“食欲不振,手脚畏冷,性|欲减退。”郁禾现在已是百分之百的职业状态。
但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妥。不由抬眼看了楚凌冬一眼。
楚凌冬的眼睛里明显有些含义不明的东西,嘴角微微地一斜,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是个算不上微笑的微笑,但足以让郁禾侧目。
笑起来一扫所有的阴沉冰冷,居然有几分春江水暖般的柔和。
“十分钟了。”郁禾提醒楚凌云。
楚凌冬的目光从他的肚子往下走。郁禾不由又并了并腿。如果有卖后悔药的,他很希望能把那些话给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