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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声音落罢,围在渡口的艘艘楼船缓缓驶离,直到消失在视线当中,才听到身后陆续传来落水声,将我和红衫女子拖到了岸上。
我被几个紫纱女子抬着手脚飞速撤离渡口,赶等回到原先的住处,看着面前众人焦急的面孔,我挣扎着摇摇头说:“我没事,只是体力耗尽,休息些日子便可恢复,快去看看她们怎么样吧。”
藏剑拂袖,是十二恨剑法中的第八式,化身为剑,点指剑意为气,剑气洞穿磐石,杀人于无形。
这是我在领悟剑意即将突破瓶颈时所出现在脑海中的剑式。
也是身体被巨浪掀翻在空中,浑身力量被震散,将剑意最后一丝窗户纸捅破,彻底领会剑意时脑海中所出现无数光怪陆离当中所抓住的一样。
但可惜只有剑意没有剑气,否则沙青烈必死无疑。
我此刻在终于明白,陆无双先前所言中,同样的剑式,但如果没有剑意所产生的天塌地陷之别到底在哪。
若是有渡厄在手,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沙青烈,我也有信心与他一战。
躺在地上感觉着体内力量被掏空不知该忧还是该喜,时间在胡思乱想中浑浑噩噩度过,直到房间门再度被推开,红衫女子来到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天,从腰间取下一块黑木腰牌丢在我身边,随后转身离去。
盯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我隐隐有些发蒙,没明白她此举何意,沉思了半晌,再看向脑袋旁边的腰牌,一直等到身体恢复了知觉,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其抓在手里,上书三个字:小地狱。
先是一愣,紧接着想到当时在渡口她给予我的承诺,苦涩地摇了摇头,将腰牌收入怀中,却见那个晃头晃脑的小脑袋,又出现了。
“你大姐都不找麻烦了,还躲什么躲。”我无奈道。
二姑姑迈步走进房门,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感觉像是在撇嘴道:“看不出来,你一直深藏不漏啊。”
我这会儿没有心思跟她拌嘴,看着她道:“有事么?”
“没事,就是大姐让我跟你说,有关于你提到的那个关在幽谷里的女鬼,她在短时间内会帮你想办法查清楚来历,毕竟小地狱孽鬼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记不清当初是怎么来的,而且那里的孽鬼长期受镇魂香的影响意识早就逐渐被抹去,像她那样还能记得你已经实属不易,相信时间不会太久,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在这里多留些时日,现如今你可是我们流云渡的大恩人,等姥母回来,兴许还会给你嘉奖呢。”
听了她的话我微微一滞,有些不解道:“大姑姑之前来过,她自己为何不说,还要折一道让你来传话呢?”
二姑姑眉毛轻挑,“大姐是我们七姐妹中的老大,平日里最好面子,前一脚还因为你收了小地狱的恶鬼要将你刮魂削格,可后一脚你就战败沙青烈,替我流云渡解了大围,面子上过不太去呗,就让我来了。”
说罢撇着眼看向我道:“你个大男人不会这么斤斤计较,还要找大姐算账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二姑姑,一撇嘴道:“现在你总该说说,为什么下个小地狱,非得带上我不可了吧?”
二姑姑眼神一愣,将头转过一遍,支支吾吾道:“你管呢,反正有用便是,又没有害你。”
我一时无语,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姥母何时回来?”
“今日,最迟明早,怎么,你要走?”
我点点头:“劳烦二姑姑帮我备艘船吧,我现在要去河口坞。”
“现在?”
“嗯,现在。”
一别多日,以阎不焕的医术想要救卫君瑶,无论生死,到现在应该是已经有了结果,而且黄河姥母也亲自前去,又在赶回的路上,我实在等不及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必须立刻出发,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
临走的时候七姑姑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其他几位带着一干人等送我前往渡口,船只早已停靠在岸,站在船头冲他们挥手致别时,二姑姑却突然跑到岸边将以紫砂壶递到我手中说:“这是我当时答应你的好处,在镇魂香里提酿过的情长洒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琼浆玉露,但对你现在这种残魂状态来说益处多多,但是不许浪费,每次只能饮一小口,喝完了也不许找我要,我自己的都不够喝,听见没?”
我笑着点点头,将紫砂壶接过手中,再度向众人辞别之后,船桨搅动翻滚的河水,开始朝着河口坞缓缓行驶。
当时在离开流云渡没多久时,小船正迎上一支迎面而来行驶方向朝着流云渡的乌篷船,看起来很简陋,可船头上却站着一位身着白衣,面部被白纱遮掩的冷峻女子,目光如剑,高高的马尾扎在头顶,手中攥着一支绿色长笛,乍一看气质翩翩跟男人相比也不逞多让,一直盯着我,给我看的有些不太自在。
来船行驶的速度很快,赶等我反应过来这是姥母手下特有打扮的时候,小船已经蹿到身后没了踪迹,便忍不住问船夫,可是姥母回来了?
船夫却摇摇头,手中卖力地划动船桨叹声道:“那位姑奶奶叫做白如霜,本是姥母手下的第一位高徒,许多年前不知为何跟姥母闹不和,一气之下离开了流云渡,时不时地就会回来,一回来就吵架,有时候还打,每次都要给流云渡交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得亏今日有幸送公子离开,不然估计我这小船,怕是要保不住喽。”
我听的有些微微发愣,听着船夫的语气,感觉对着白如霜的行为早已习惯成自然,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姥母这般手段的人,既在红尘中,也不能例外啊。
船行一路无阻,当赶到河口坞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河口坞依旧人来人往,马不停蹄朝着阎不焕住所赶,才发现沿着木屋流淌的碧绿长河已经被一艘艘挂着“吴”字旌旗的战船停满,无数阴兵披盔戴甲。肃穆站在船头和岸边严阵以待,见我到来即刻蜂拥而上,挡住去路厉声道:“吴山公主游历河口坞,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我一怔,也懒得跟他们解释,抬手一推,迅速拨开人群想要再往前走时,迎面一道凌冽的身影两步跨至面前,低声道:“白公子,吴山公主有令,谁也不许靠近半步,请回吧。”
吴将军?
见来人我忍不住愣住了,不解道:“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吴将军冷声道。
我见他神情不对,语气虽然冷漠,可那如万年冰山不化的眼睛里竟在说话时出现了一丝慌乱,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焦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公主怎么样了?”
见我动手,身边的阴兵齐齐将枪头调转于我,吴将军却摆摆手说:“吴山公主现在很好,只是咱不方便见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见他这样,我心底一沉,松开手,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沉声道:“有人在这?”
吴将军没有回答,可是眼神却告诉我,确有此事。
“是谁?”我咬着牙,冷冷问道。
“一位故人。”吴将军淡然道。
我深吸了口气,心知无法在这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的阴兵,一咬牙,蓦的闪身,伸手夺下身边阴兵手中的长剑,身形一动,便跃上船头,快速朝阎不焕住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