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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正版,爱护作者, 收藏作者有加更哦*——* 她酝酿了一下, 把头偏了偏, 让周愈看不见她的脸,“周愈, 咱们离婚吧。”
周愈是个专心的人,开车的时候专心开车, 听她这话笑了笑,摇头没接话。
“周愈,我说真的,我们离婚吧!”她不能生育, 虽然他说有没有孩子随缘, 并不强求,可她知道其实他非常喜欢小孩子。更何况,原本和善的婆婆因为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尖刻,她已经不想再应付。
当初结婚是觉得双方家庭相当,大家都不是多事儿的人,相处融洽,现在既然不融洽, 她一点都不想再委屈。
周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声音格外温柔,“莫茹, 我已经和妈说过了, 我并不是非要孩子不可, 我觉得现在挺好。要是她再因为这个难为你,我们以后搬去北方住,免得见面太多都为难。”
莫茹咬着唇,周愈越是体贴她,她越是觉得难过,婆婆今日说“莫茹啊,也不是妈故意刁难你,周愈不知道有多喜欢孩子呢,他经常去福利院做义工帮忙照顾小孩子,每个月还会捐款给福利院,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根本不关心周愈,从处对象的时候你就只关心你自己,想着哪个色号的口红好看,想着哪里的火锅好吃……莫茹啊,我们周家可不需要一个只会索取不能付出的媳妇。”
之前她说做试管婴儿的时候,婆婆还是很高兴的,现在知道她绝对不育试管婴儿也做不出的,婆婆就直接拉下脸。
虽然她从不会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觉得低人一等,可她不想再和婆婆那样的人打交道。
当然,她也不会拐走人家的儿子,让他们母子成仇。
所以,最好的还是离婚!
看她眼泪流出来,周愈有些慌神,“莫茹,我说的是真的。”他腾出一只手来想给她擦眼泪。
就在这时候,对面车道的一辆大车突然疯了一样斜刺里朝着他们冲过来。
……
……
莫茹意识里一片漆黑,她只记得大车冲过来的时候,周愈急打了一下方向盘把车子横过去让她避开撞击。
他甚至还迅速地扑向她,将她护在身下,然后就是猛烈的撞击发生……
然后呢?
她竟然没有一点那之后的记忆。
她这是死了还是昏迷着?
她在这里,那么周愈呢?
……
“周愈,周愈!”她拼命地大声喊叫。
一遍又一遍地喊。
“莫茹,莫茹,醒醒!醒醒!”有人推醒了她。
方才只是一个梦?
周愈!
她刚要问,小腿传来一阵抽搐,随之是钻心的疼,难道自己腿断了?
虽然疼得厉害,她却不想做点什么,甚至觉得如此清楚鲜明的疼感是一种幸福。
因为她听到了周愈的声音,那么猛烈的撞击,她不觉得周愈会活下来,所以她不敢出声回应,生怕周愈的声音会消失。
“莫茹?”两只温热的大手摸过来,摸她的脸、身体,那样熟悉得感觉让她眷恋。
莫茹紧紧地握住他温热的大手,“周愈,我腿抽筋了……”
“来,我看看。”周愈没顾得上去开灯,手摸下去,摸到一个高高隆起的肚子,吓了一跳,“莫茹?”他想问你肚子怎么回事。
随即车祸的记忆汹涌而至,疼得他脑子针扎一样抽了一下,却还是摸到了她的小腿,帮她把脚扳过来,听着她疼得哼哼了两声然后就没声了。
“莫茹?”
莫茹疼得厉害,却咬着唇把哼唧声忍回去。
“周愈,咱们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还是医院?这医院怎么这么黑,一点光都没?”不但黑漆漆没光,连个护士也没。
如果他们出车祸被送医院,那她爸妈肯定会在啊。
周愈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倒是摸出来他们不是睡在床上,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像炕?
难道真的是阴曹地府!
“周愈,你、你说人死了真的会阴曹地府?那,那我们现在是鬼?”
她顺着周愈的手抹上胳膊、脸,热乎乎的,鬼应该不是热乎乎的?
摸着摸着,她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双手也被周愈给捉住。
“媳妇儿,你往哪里摸呢。”
“看来咱俩真是鬼了,你看你连衣服都没。”她这样说着却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开心道:“周愈,只要在一起,做鬼也好的,是吧。”
周愈:“莫茹,那……你能告诉我,你怀了哪个的孩子?”
咔嚓!
又是一道雷劈来下,莫茹啊了一声,下意识摸自己肚子。
“啊啊啊,周愈,我真的怀孕了!”
……
……
周愈:“你说,咱俩是不是穿越了?”
莫茹:“你妈不会跟着穿吧。”
周愈:……
“怎么这么黑啊。”莫茹还是不踏实。
周愈笑起来。
莫茹捶他,“你笑什么啊,快想想办法啊。”
穿越穿到这么黑的地方,他们是被关起来了还是怎么了啊,伸手不见五指,陌生的地方,想想都很恐怖好吧。
周愈一把将她抱住,低声道:“我开心啊,难道你不开心吗?”
莫茹一想还真是,她也很开心啊,管他在哪里,能和周愈一起就很开心。
周愈头有些晕,搂着她躺下,“我们睡在炕上,还有被褥肯定没事的。估计晚上呢,睡一觉等天亮再说。”
莫茹接受了他们穿越这个事实,狂喜、激动、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莫茹根本睡不着。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有点心惊肉跳。
“老鼠呢,没事。”
老鼠还没事儿!莫茹差点跳起来。
周愈熟练地学了几声猫叫:“喵呜~喵呜~”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居然果然没了。
这么灵?
莫茹还是睡不着,大脑极度兴奋,如果真的是穿越,那有没有原主的记忆,她搜寻了一下,一无所获。
她问:“周愈,咱真的穿越了?”
周愈嗯了一声,让脑子里那阵晕眩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原主的记忆。
“那你有没有原主的记忆?”她问。
“你有吗?”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莫茹拧着眉用力想,脑海里倒是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和脸,却没有完整的记忆,“没有。”
“那是因为你傻呗。”周愈笑。
“你才傻!”莫茹在他怀里乱拱。
周愈摁住她的头,“你现在叫傻妮了,莫傻妮。”
他居然有记忆!
莫茹一通逼问,周愈告诉她,他是有一些记忆,但是还不习惯需要花时间整合消化一下。
原身大名叫周明愈,今年17岁,莫妮儿16岁,莫家沟人,他们是去年冬初结婚的。
莫茹:“周愈你变态,我才16岁就被你搞大肚子了。”
“那是周明愈干的!”
“周愈你有病,我是傻子你还娶我。”
“那是周明愈干的!”
“什么,你难道不想娶我?……喂……你……”
……
片刻,“周愈,咱们有个孩子。我感觉这就是咱们的孩子,很亲切。”
出车祸死了,穿越了,恰好和老公一起,竟然还带着一个球!!!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咱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起什么名好呢?要不就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哎,五毛不好……”
“喂!你想什么呢?”
“想你啊,你不想我吗?”
“……”
……
突然,吱吱……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来,有什么哒哒地在她身边跑动,随即有东西爬上他们盖着的被子。
“啊——”
莫茹没忍住直接掀被子。
“是老鼠!”周愈动作也快,猛地把被子甩过去将老鼠兜住让它跑不了。
外面有光亮起,传来女人的声音,“红鲤子,怎么啦?怎么啦?”
吱呀一声,一个半百的农妇端着油灯进来,昏暗的灯光顿时把逼仄的屋子充满。来人是周明愈的娘张翠花,“一晚上就听你们吱吱啊啊了,这又怎么啦?”
莫茹一张口差点叫大娘,忙改口,“娘,老鼠。”
张翠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我啥?”
莫茹愣了一下,难道应该叫大娘?
周明愈给她解围,“娘,快点!我逮着一只耗子。”
张翠花一听,麻溜地跳上炕,跟儿子俩人合伙一人攒着一头被子抬起来大力地轮了几下,趁着老鼠晕头转向的时候,张翠花飞快地打开被子拎着老鼠的尾巴“啪叽”摔在窗台上。
……
莫茹彻底呆掉了,这都可以!!!
周明愈和他们打了招呼,就从堂屋门口左边墙上拿下挂着的桑木扁担,又拎着两只木制水筲——这里人把水桶叫筲,然后出门去挑水。
本来昨天晚上应该挑水的,大队吹哨子让开会没来得及挑,现在趁着女人还没起来做饭赶紧挑回来,免得等会喂猪、做饭水不够了。夏天干活儿喝水多,早中晚都烧一锅水才够。
他挑着水筲往外走,村里就两口公共水井,一口在村东南头一口在东北头,这两口井是甜水,其他地方也淘过井但是井水苦涩,只能洗衣洗菜,喝起来难以下咽,天长日久就淤了。
这两口井原本是地主陈家的,土/改后就成了村里公共水井,另外只有一户富农家里有,不过52年的时候被张根发带头闹事填了。所以现在村里人家里都没有水井,要吃水只能来这俩地方打水。
周家住在村西靠北的位置,就去东北角的水井打水。
这时候东方泛青,天光未亮起来,视野还是黑蒙蒙的,路上不是挑着水筲的就是扛着锄头趁着出工前赶紧去自留地忙活的。
很快到了井边,这井原本是有亭子的,被张根发带头推倒说是要推倒地主份子的骄傲。如今没有亭子,也没有辘轳,都是自己用绳子勾着水筲来提水,技术不好的,很容易把水筲掉下去。
井边已经有人在排队,见到周明愈过来,有人笑着跟他打招呼,有人阴着脸躲开,还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
见他过来,正排到要打水那人立刻让位给他,笑道:“红鲤子挑水啊!”
周明愈点点头,“叔,你先打水吧,我等会儿。”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混不吝竟然懂得让人?
周明愈只管在一旁排队,并不插队,随便他们怎么嘀咕去。
大家看他果然规规矩矩排队,虽然诧异也没有多说什么,时间宝贵,谁也不磨蹭,一个打了水另外一个紧接着上去。
井台边上一户人家的门开了,单蝶琴走出来,一大早她头发散着,睡眼惺忪地拎着个筲,打着哈欠。见她这么一大早就出来,有人跟她开玩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么早你就下地了。”
单蝶琴哼了一声,扭着腰,“别胡说八道啊,人家可是上进的人,从来不做那偷奸耍滑的事儿。”
她随从才出来,走了两步,那俩眼睛已经将排队的一群人都看了个遍,立刻就锁定了等在下面的周明愈。想起他把土和驴粪蛋扬到自己身上害得回家一顿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溜。
要说这时候人都营养不良,周明愈却被他娘养的身材高大,虽然脸庞被晒得小麦色,因为年轻洋溢着青春/色彩,在一群人里自然十分出挑。
周明愈等在那里,目不斜视,轮到自己就拎着筲过去。
虽然他没打过水却并不陌生,拎过那条柳水根打成的井绳,把末端拴着的一个V形榆木钩子勾住水筲提手。然后提着绳子把水筲放下去,抓着井绳巧力一抖,水筲就倒下灌水很快就盛满,然后将水筲提上来即可。他力气大得很要提水并不费力,双手交替很快就把水筲拎上来,他提起水筲把水倒进另外一只然后继续放下打水。
这时候一个低着头微微弯着腰的女人拎着两只水筲过来,小心翼翼地越过众人,一边点头陪着笑,把水筲放在井台上,怯怯道:“明愈,帮嫂子打两筲水行不?”
就凭她那有特色的讨好声音周明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是他们二队的四属户家媳妇陈秀芳。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她一个人挣工分,偏她身体弱不是个能干的,再拼命一天也就挣半大孩子的工分,多的时候六分,一般情况也就是四分半或者五分。
他嗯了一声,很快就将水打上来给她把水筲灌满再提自己的。
有人不满地嘟囔:“四属户排后面,蹭前面去干嘛?干活儿不上紧,吃喝倒是会上凑。”
陈秀芳忙点头致歉,也不敢说什么,弯着腰弓着背吃力地担着那两筲水离开井台。
单蝶琴两手抱胸,凹着腰,左脚一下下点着地,看陈秀芳走过来就皮笑肉不笑道:“我说你也别那么抠门,手里攒着钱干什么呢?找个人帮你挑两担水还找不到?”
陈秀芳男人周培金在市里机械厂上班,一个月有三十多块钱,别看口粮挣不出来可他们家有庄户人没有的现钱和城里稀罕物呢,有些人也很眼红。
陈秀芳没吭声,弯着腰费力地担着水走了,单蝶琴丢下水筲追上去悄声问道:“陈秀芳,你不是有条新毛巾?你也用不好不如给我吧。”
陈秀芳被扁担压得抬不起头,吭哧吭哧走路不肯接话,单蝶琴跟了几步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用那么好的东西。”
这时候周明愈挑水路过,看了她们一眼,单蝶琴哼一声,扭头走开。
周明愈挑水回家,二嫂已经起来洗尿布,三嫂在剁野菜喂鸡喂猪,张翠花在那里修筐子,莫茹在……发呆?
他叫了她一声。
看到他回来,莫茹就跟被解了定身术一样满脸生辉,激动地朝他不断使眼色。
这是又有什么好事儿?
周明愈去屋里把水倒进缸里,莫茹立刻跟上待他倒完水瞅着他直乐。
周明愈被她弄得心痒痒,小声问:“媳妇儿,什么好事?”
莫茹往外瞅了一眼,张够状若无意地看过来立刻又把头扭回去,她拉着周明愈进了屋里,手往炕上一伸。
周明愈看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啊,然后就头皮一麻,我的天……哪里来了那么多蚊子!
莫茹手一扫又把那些蚊子尸体收进去,低笑道:“不是要除四害么,耗子我是逮不着,但是这蚊子、苍蝇,我有办法。”她给周明愈表演一下。